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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尋常人家和離，也沒三五天內(nèi)就和離成的，對于夏家的反應(yīng)，趙長卿早有心里準(zhǔn)備。聽說夏文自捅一刀的事情后，趙長卿眉毛都未動一根，“哦”了一聲問，“死了？”
    蘇白道，“那倒沒有。”
    趙長卿輕嘆，“讀書人哪……”
    蘇白：俺也是讀書人好不好……
    感受到蘇白怨念，趙長卿好笑，“沒說你，不過，你也不要跟夏文學(xué)。”
    蘇白道，“我可是大好人一個。”等他家閨女滿了周歲，他就要跟老婆努力生兒子了。這次，他跟趙長寧打個平手，趙長寧也是生了女兒，還晚他閨女幾天。倒是梨果，后來居上，王氏生得最晚，一舉得男。
    看趙長卿心情不錯，蘇白也便放心了。
    趙長卿接著將院子出手了。
    別人還沒怎么著，得了信兒的夏家人先慌了，夏太太還不敢叫兒子知道，生怕兒子一時再想不開，再給自己來一刀什么的，那可就要夏太太命了。如今，夏太太早悔青了腸子。早知趙長卿這樣難纏，實(shí)不該這樣為兒子納妾。
    夏太太與夏老爺商量，夏老爺也沒什么好法子，自趙長卿的宅子里搬出來，他倒是沒什么意見。但，趙長卿賣了宅子這就不一樣了。只要宅子不賣，以后還是夏家的，如今宅子賣了……夏老爺這會兒也顧不上挑剔趙長卿了，對夏太太道，“要不，你去找文哥兒媳婦好生說一說，她要實(shí)在容不下李氏，待李氏生子后打發(fā)李氏出門便是，孩子與她親生的能有什么分別？”他真是想不明白，世上怎么會有趙長卿這樣的女人。平日里瞧著樣樣都不錯，要是她自己能生，夏家求之不得。這不是她不能生，才想的法子么。夏家沒嫌棄她不能生子，她倒先鬧得滿城風(fēng)雨，丟人現(xiàn)眼。
    夏太太道，“看她這個樣子，正在氣頭上，只怕不好勸。”
    夏老爺?shù)溃跋惹霸谶叧菚r，她不是與陳少將軍的那個外室，叫什么瑤姑娘挺好的么。李氏與瑤姑娘是表姐妹，這也不算外人。”
    夏太太嘆，“人哪，事情不到自己頭上，誰不會做些寬厚大度的模樣。要我說，她先時與瑤姑娘交好，說不得是為了做藥材生意，聽說邊城藥材軍供的生意里，她都有份子，興許就是那會兒給瑤姑娘做大夫時拉上的關(guān)系。”只看趙長卿這樣有錢，夏太太也舍不得這個兒媳婦。何況，沒有趙長卿，夏家的生活水準(zhǔn)一降千丈。當(dāng)然了，這種想法，夏太太也只是想想便罷，斷然不會說出口的，
    “還說這個做什么。她是文哥兒正妻，什么樣的妾也比不上她。”
    夏太太實(shí)在不樂意去跟趙長卿面對面，盡管不想承認(rèn)，夏太太面對趙長卿時，心里總有幾分挺不直腰板的感覺的。
    但，如今家里這個樣子，趙長卿連宅子都賣了，夏太太便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趙長卿還是老樣子，她在山上住著，清泉石流、鳥語花香、身心清靜，氣色上也大有改觀。相比于病中憔悴的夏文，趙長卿的模樣頗是令人嫉妒。
    夏太太想，真正沒心肝的人哪，但凡有半點(diǎn)心在夏家也不能養(yǎng)得這樣白晳紅潤。如今趙長卿離開夏家，夏太太自然也沒神仙養(yǎng)容丸好吃了，再加上家事操勞，真是一天老十歲。趙長卿連一句話都不說，夏太太只得自己開口，軟了身好言勸道，“都是我想抱孫子想得發(fā)狂了，那事，文哥兒是半點(diǎn)不知道的，他是中了藥，身不由己。你就是生氣，氣我就是了，若與文哥兒生分，置你們這幾年的情分于何地呢？”
    趙長卿不語，夏太太思量著，趙長卿大概是等她開條件呢。夏太太對李氏倒沒什么不舍，何況，城中關(guān)于李氏肚子血統(tǒng)不正的傳言頗多，夏太太也私下審問了李氏幾遭。只是，在這種情況下放棄李氏，她這做婆婆的又得低趙長卿一頭。但，如今人在屋檐下……夏太太溫聲和氣地表示，“就是李氏，原我想著，她也不算外人，你在邊城時不就與李氏的表姐，那位陳少將軍的外室瑤姑娘交好么？你若實(shí)在不喜她，待她生產(chǎn)后，我打發(fā)她離去便是。咱們就是為的孩子，別的啥都不圖。你說如何？”
    趙長卿聽夏太太將話說到無話可說，方道，“我還以為太太是給我送和離書來了。”
    夏太太一噎，趙長卿淡淡道，“太太馬上就可以抱孫子了，心愿得償。其他事，就不必再說了。世上沒有兩全其美，我與夏大的情分，夏家人尚且棄之如敝履，我留著也沒什么用。如今把話說開了吧，我與瑤瑤是交好，所以我才不可能去做陳少夫人那樣的女人！太太讓我去做現(xiàn)成的娘，還養(yǎng)著夏家這一大家子人，以后再將手里的產(chǎn)業(yè)私房傳出夏家子孫，對不對？”
    “我是有錢，也不吝于花錢，但，我花出去的錢，最不濟(jì)別人也得知我的情。我知道，你用我的錢，吃喝用度自然是舒服，只是心里不舒服，會想著，你做媳婦時受得那些搓磨，憑什么我做媳婦就過得這般自在？這些心事，不說，心里也是有的。以前顧忌太太的面子，不好與太太解釋，怕您面兒上過不去，今天我就與太太直說了吧。您一輩子也不過了我的日子，是因?yàn)槟銢]我的本事！”
    夏太太被趙長卿刺的臉上通紅，惱羞成怒，“你這個忤逆……”
    趙長卿抬手一個茶盅砸在夏太太腳下摔個粉碎，夏太太一聲驚呼，跳腳起身，趙長卿冷冷的望著她，“別以為誰是傻子！以前我不愿意計(jì)較是看著夏文的面子！自己無能，且不知安分，反嫉妒他人，不把這個家攪得雞飛狗跳你是不能遂心如意的！怪道夏老爺被發(fā)配西北，但凡有你這樣的敗家破業(yè)的‘賢妻’，男人有一條命在就是萬幸！如今更好，把我與夏文攪散了，你總算心安了！這么喜歡納小，怎么不給夏老爺納他個三房五妾！我不計(jì)較，你就當(dāng)我好欺負(fù)！成天明里暗里嘲笑夏老太太刁鉆，要我說，夏老太太刁在明處也比你這種陰在心底的強(qiáng)一千倍！抱著你夏家的孫子滾吧！我賣個院子你就急了，我告訴你，我為夏家花的錢，一筆一筆都在賬上！你以為我真是傻大方拿錢哄著你們玩兒呢，你們哄了我高興，我只當(dāng)拿錢買個樂。夏家既然養(yǎng)不熟，吃了我的穿了我的用了我的，一樣樣，你們夏家都要給我吐出來！”
    夏太太一輩子也沒幾次這樣的感受，既氣且怒，更兼心驚肉跳，羞惱恐懼之下，她尖聲道，“你真是瘋了……”
    趙長卿猛然起身，向夏太太走去。驚懼之下，夏太太連連后退，恨不能轉(zhuǎn)身逃跑。不過，她畢竟這把年紀(jì)，心知趙長卿總不在這里殺了她。夏太太站定不退了，趙長卿面前，湊到夏太太涂脂抹粉的臉上，狠狠的——啐了一口。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