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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長房長孫的洗三禮格外熱鬧,凌大姐一舉得男,其婆婆陳大太太更是沒口子的贊,“再沒有比我這媳婦更懂事更貼心的了,這脾氣,這秉性,闔家上下,滿族親戚,誰不羨慕我?”
陳三太太笑,“不說別人,我就羨慕大嫂羨慕的了不得。”她家里三個兒子,俗話說,子孝不如媳孝,深知娶個稱心媳婦不僅是兒子的福氣,更是做婆婆的福氣。
陳大太太更是高興,又奉承了凌大太太一套。
凌大太太投桃報李,“我直說我這閨女命好,遇著親家母這樣的婆婆,并拿她做媳婦,只當(dāng)個女孩兒疼。”凌大太太自己沒兒子,深怕閨女只開花不結(jié)果這一點隨了自己,自從凌大姐有了身孕,凌大太太沒少燒香拜佛保佑閨女一舉得男。如今閨女果然生了兒子,凌大太太身心舒暢的同時也算計著去廟里還愿的事了。
女人們說的熱鬧,陳三太太瞧見趙長卿,笑對凌氏道,“有些日子沒見,你家大姑娘更出息了。”女孩子長大一天一個樣,當(dāng)初凌大姐成親時見還是小孩子,如今很有些亭亭玉立的嬌美模樣了。
凌氏笑,“小孩子一個,在家也是個淘氣的。”
陳二太太問,“不知大姑娘十幾了?”
凌氏笑,“過年就十四了。”
陳家三房,長房陳大老爺最平庸,在衙門里做書吏。好在有親弟弟做司獄的陳三老爺?shù)拿孀樱惔罄蠣斮F在老實,家里有能干的媳婦,日子也過得太太平平。陳家二房是經(jīng)商的,雖不是大富,也頗有家資,故此,陳二太太的打扮也頗是華麗。
陳二太太不著痕跡的打量了趙長卿一回,看趙長卿眉目出眾,舉止從容,尤其發(fā)間一支小雀頭釵,點翠鑲寶,自雀喙下垂下一串滾圓米珠,極是華麗。陳二太太頗是意動,只是與凌氏不熟,不好直接打聽人家姑娘婚配與否。但,陳二太太忖度著,明年才十四,想必是沒人家的。
洗三禮大家都添得豐厚,很是給凌大太太與陳大太太面子,中午吃過酒席,紛紛起身告辭,唯凌大太太與陳二太太、陳三太太留到最后。
凌大太太是又看了回閨女和外孫子,這才告辭了。
陳大太太陳二太太陳三太太瞧著丫環(huán)婆子把殘席收了,妯娌三個坐著說話,陳二太太此方問,“大嫂,今天來的趙太太,就是咱們大郎媳婦的姑媽嗎?”
陳大太太笑,“是啊,趙太太為人和氣的很。”
陳三太太一早看出陳二太太的心事,抿嘴笑道,“非但趙太太好,二嫂肯定瞧著她家大姑娘更好。”
陳二太太嗔,“弟妹哪里知道我的煩惱,我聽說三郎的親事弟妹已有眉目了,我家二郎這里,媒婆子來的倒不少,就是都覺著不大合心。”嘆了回氣,呷了口茶,陳二太太笑,“以前我倒沒留意過趙大姑娘,今天這一瞧,當(dāng)真是個好姑娘。這才厚著臉皮跟大嫂打聽打聽。”長房有二子,三房有三子,他們二房只有這一個兒子,故此,對兒子的親事,陳二太太真是百里挑一的尋羅,只為給兒子求一門好親事。
陳大太太笑,“趙大姑娘品貌都好,家里也是六品百戶。我聽媳婦說,趙大姑娘非但生得秀麗,為人處事都極好,針線出眾的了不得。她五六歲上,趙家就請了女先生教她念書識字,雖是個姑娘家,學(xué)問也是通的。哎,其實不用我說,趙大姑娘這樣平平的往外一坐,就叫人瞧著好。”她家里還有小兒子,比趙長卿年長兩歲,年紀(jì)上倒般配,只是趙家這般用心栽培姑娘,人家姑娘也出眾,起碼也要尋個門戶相當(dāng)?shù)娜思遥绾吻频蒙纤@小吏之門。
不是陳大太太說話難聽,二房家資也有,只是一樣,商賈人家,這就不大般配了。
果然,陳大太太這樣一說,陳二太太便知難而退了,惋惜嘆道,“人家姑娘是好,只是咱們配不上。”
陳三太太笑,“看二嫂說的,咱們二郎品貌皆是一等一的,如何就配不上了?”
陳二太太做生意的人,腦子清楚的很,并不因妯娌隨口奉承一句就發(fā)昏,嘆道,“二郎要是有三郎一半念書的本事,我也就不用這般發(fā)愁了。二郎配不上人家,趙大姑娘卻是真真正正的好姑娘。”
陳大太太笑,“是啊,我跟你們說,這位趙姑娘的好處,還不在外頭。她小小年紀(jì)就知道過日子,別的姑娘家攢些私房無非是買些脂粉頭油。我聽我們親家母說,趙大姑娘攢了一二百私房,倒是著家下人去尋了處小院子置辦下來,重粉刷了一回往外出租,一年租金也是二三十兩銀子。這幾兩銀子不算什么,只是看這心思,以后就是過日子的好手。”
陳三太太贊嘆,“唉喲,還有這事?”
“我再說一樣,你們?nèi)粝㈧`通應(yīng)該知道的。”陳大太太道,“今年鯉魚街新開了兩家鋪子,一家包子鋪,一家果子鋪,都生意紅火的了不得。兩家鋪子都有趙姑娘的本錢。”
陳二太太對這方面極外靈道,“我知道大嫂子說的那兩家,就叫‘三人行’,文縐縐的名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書鋪子呢。生意當(dāng)真是好,以前摘星閣只允朱家包子鋪的包子進(jìn)去,現(xiàn)在‘三人行’這家包子鋪的包子也進(jìn)了摘星閣。許多人都說味兒好,是獨有的秘料配方,二郎還買了幾次回去,的確味兒好,連帶著那鹵肉,只不知是怎么鹵出來的,天天不知多少人去排隊。”
陳二太太噼哩啪啦的念叨了一回,問陳大太太,“這里頭竟有趙大姑娘的本錢?”
“是啊,我聽親家太太說的,斷做不了假。”
陳二太太嘖嘖感嘆,“那趙大姑娘可真是發(fā)了財。你們少去街上不知道,三人行這家包子鋪是新開的,原本不過是小鋪面兒,也才三四年的功夫,就做成這樣的大鋪子。鯉魚街上的鋪面是買下來的,那也得千八百的銀子。別小看這包子果子的生意,民以食為天,這上頭很是賺錢。”
陳三太太聽的心都活了,她家長子的親事已有了眉目,可家里并不只長子這一個,還的二子三子。長子是要走科舉的,二子三子,不論誰,若能娶這般能干的媳婦,以后是不必愁的。
陳三太太只不動聲色,自陳大太太家告辭后,回家對丈夫道,“三郎的親事差不離了,五郎的親事,你有眉目沒?”
陳三老爺一聽便知妻子不是無地放矢,問,“怎么,你是看中誰了?”
“真有個極好的姑娘。”陳三太太先贊了一句,隔著炕桌坐在另一畔道,“也不是外人,就是大郎媳婦娘家姑媽趙百戶家的長女。那位趙姑娘實在是好,我見了幾回,形容舉止沒的挑。又是自小讀書識字的,針線廚藝都通,還極會過日子,是個心里有盤算的人。若不是三郎的親事已經(jīng)說好了,這樣的好姑娘,做長子媳也是一等一的。”
陳三老爺認(rèn)真聽了,接過老婆遞上的茶,微微點頭,“你眼光倒是不差。”
陳三太太笑,“這么說,你覺著也好?”
陳三老爺話里有話,道,“能叫將軍府看上的姑娘,怎會不好?”
陳三太太一時沒明白,陳三老爺?shù)溃拔衣犕笕苏f,楚將軍家的公子親事已經(jīng)定了的,就是跟邊城衛(wèi)所的趙百戶結(jié)的親。”
陳三太太猶是不信,道,“姓趙的百戶,也不一定只有趙大姑娘的父親吧?”
“去歲衛(wèi)所的王千戶死了,如今趙百戶就代管著王千戶手下兵馬,不是趙姑娘的父親,是誰?”陳三老爺?shù)溃罢f來也是咱家的親戚,以后更親近才好。親事什么的,不準(zhǔn)再提。”敢跟將軍府搶親,這不是找死是什么?
陳三太太驚嘆,“我的天哪,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我看趙大姑娘年紀(jì)還小,將軍公子不是十八|九歲了嗎?”
“反正將軍府就看上了,聽說已換了庚帖的。”
陳三太太終于不說什么了,半晌嘆道,“真是好福氣。”瞧著不言不語不聲不響,竟有這樣好本事。
陳三老爺感嘆,“趙家要發(fā)跡了。”
趙長卿有這樣的本事,阿三太太也不大敢想要她做兒媳婦了。媳婦能干是好,但太過能干,也得看兒子配不配得起人家。陳三太太笑,“萬般皆是命,半點爭不得。這邊城里多少大家閨秀,人家將軍府偏生就相中了趙姑娘。可見趙姑娘就有這少奶奶的命,大嫂結(jié)的這門親事當(dāng)真好。”
陳三老爺笑,“都是一家子親戚。”他與陳大老爺是親兄弟,說是分了家的,兄弟們依舊很親近。兄長好,就是他好。
陳三太太悄聲笑,“咱們是沒女兒的人,你說我看趙太太也就是尋常而已,真不知人家怎么生養(yǎng)的閨女,這位趙大姑娘就是極好了,他家還有位二姑娘,年紀(jì)小一些,生得雖不如大姑娘,也很是出挑了。這兩位姑娘,都極會長,父母哪兒好就隨哪兒,生得那叫一個水靈。趙太太真不知上輩子燒了什么高香,養(yǎng)出這樣千伶百俐的兩個女孩兒來。”
懷疑凌氏上輩子燒高香的人,非但是陳大太太,連袁氏也懷疑凌氏上輩子是不是燒了高香,要不怎生這么好的運道。
袁氏的消息比陳家三房可快得多,聽丈夫說了,袁氏都不敢信,“真的是長卿?你沒聽錯吧?”
朱明堂道,“這樣的事,我怎會聽差!已是換了庚帖的,待姑媽過來,你問一問就知道了。”
袁氏剛發(fā)嫁了閨女,嘆道,“這話要不是從你嘴里說出來,我是再不敢信的!長卿咱們是常見的,她雖說好,難道就沒比她更好的?怎生就有這樣的造化!”不說別人,就是她閨女,袁氏自認(rèn)不比趙長卿差。
朱明堂好笑道,“你莫這樣發(fā)酸,長卿難道是外人?姑媽難道是外人?”
袁氏也笑了,“不聲不響的得了這樣的好親事,還不許我酸一酸了。姑媽前幾十年受苦,如今真是苦盡甘來,養(yǎng)這一個孫女,頂別人十個孫子了。”想到趙長卿也是常來常往的,袁氏道,“我雖說嘴里發(fā)酸,也得服氣。姑媽家家境平平,在長卿小時候就給她請先生念書,這樣的栽培她,比兒子也不差了。如今長卿出息,也不枉她家里栽培她一場。”
“是啊。”朱明堂道,“早聽你說她是極懂事的孩子。”哪怕沒大見過趙長卿,也得說若是平庸的姑娘,斷沒有這樣的運道。
袁氏低聲道,“還是老祖宗眼力好,這些年,多少重孫子重孫女重外孫子重外孫女的過來請安,老祖宗獨對長卿份外好。前幾年她給將軍府的楚姑娘及笄禮做贊者,老祖宗給了她多少好料子好首飾,不瞞你說,那會兒我瞧著都眼熱,如今看來,真是不服不行。老祖宗給她那許多好東西,說不定就是看這丫頭是個有出息的。”
朱明堂笑,“你且學(xué)著些吧。”
故此,在趙老太太一家子女眷來朱家請安時,袁氏便格外的熱絡(luò),扶著趙老太太坐了,寒喧過后,袁氏含嗔帶笑道,“卿丫頭有了這樣的好親事,姑媽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叫我們好跟著沾沾喜氣才好。”
趙老太太微微一愣,“啊,堂哥兒媳婦知道了?”
袁氏笑著接過丫環(huán)手里的茶捧給趙老太太,笑,“都換庚帖了,又是大喜的事,姑媽瞞著做什么啊?”
“我自己來就行。”趙老太太接了,笑道,“長卿年紀(jì)小,總不能未及笄就定親,便先換了庚帖,又沒定親,也不好到處去說。”
袁氏笑,“將軍府一舉一動,不知多少人看著,早傳得全城都知道了。我乍一聽還嚇了一跳,先時也沒聽到過風(fēng)聲,連議親的事也不知道。不然,姑媽有什么跑跑動動的差使,我總能幫襯一二。”
趙老太太笑,“到時定親少不得要麻煩你的,你別嫌累就行。”
“這樣大喜的事,歡喜還歡喜不過來,哪里會說累。”袁氏說笑了一回,見趙長卿手里拿著東西,問,“長卿又做了什么孝敬老祖宗?”
趙長卿笑,“我想著天冷了,做了兩雙棉襪子給老祖宗。曾外祖父的壽辰也在這個月,給曾外祖父做了雙棉鞋。”
朱老太太笑,“拿來我瞧瞧。”
袁氏也跟著過去瞧,很夸了一回長卿的針線。想著,真是不服不行,這才多大年紀(jì),就這樣不驕不躁的,有了這般好親事,半點不見輕狂,照樣過來孝敬。先時她只覺著長卿運氣好,如今看來,光這份心胸就不能小瞧。
朱老太太笑對趙老太太道,“卿丫頭這手活計,比你當(dāng)初還要好。”
趙老太太笑,“我那點手藝,早叫她學(xué)會了。她是念書識字的人,不知哪兒找來的繡譜,自己照著學(xué),比我強得多。”
朱老太太把針線叫丫環(huán)收了,道,“放著我穿。”便對趙家姐妹道,“同曦姐兒蟬姐兒去玩兒吧。”打發(fā)了她們出去,朱老太太問趙老太太,“卿丫頭的嫁妝可開始預(yù)備了。”她是瞧著趙長卿穩(wěn)重,模樣生得好,料著定有些出息,就是朱老太太心里,也有些打算。只是沒料到趙長卿得了這樣的好親事,心里也高興。
趙老太太笑,“已經(jīng)開始預(yù)備了,她年紀(jì)小,渝哥兒今年已經(jīng)十九了。待長卿及笄就定親,原本還想多留她幾年,如今看來留也留不住了。所以,我思量著,針線什么的,叫她早些預(yù)備,免得臨頭倒慌了手腳。”
朱老太太笑,“很是。我這里有幾匹上好的大紅緞子,鈴姐兒的親事定了后,我給了她兩匹做嫁衣。長卿的那一份,我早預(yù)備了,一會兒你給她帶了去。女孩子這一輩子就這一回,別委屈了她。”
趙老太太笑,“又生受母親的東西。”
朱老太太笑,“都是我的重孫女,什么生受不生受的。我是看她打小長這么大的,轉(zhuǎn)眼就成大姑娘了,我也老了。”
趙老太太笑,“母親瞧著比我都少相,半點不顯老。”
朱老太太笑,“如今你也會說俏皮話了。今年腿可還好?有沒有犯寒癥?”
“去年就只是臘月里覺著酸,用藥敷了幾回便好了。今年入冬起,倒沒覺著怎么著,如今不用天天藥敷,只隔五日用藥湯子泡一泡腿腳就好。”
袁氏先道,“阿彌陀佛,姑媽家那位蘇先生當(dāng)真是神醫(yī)在世了,就是長卿,也不枉這幾年給姑媽按摩針灸了。”
趙老太太笑,“我這腿,多少年的舊疾了,也沒盼著真能好。不料就遇著了蘇先生,長卿這孩子也有耐心,天天伺候我這老婆子。”
“有孝心還不好,多少兒孫也不一定有長卿這份兒心。”日久才見人心,袁氏素來能言善語,這話倒是真心。
趙老太太笑,“堂哥兒媳婦天天在母親面前服侍,樣樣安排妥當(dāng),就是極孝順的。”
袁氏笑,“姑媽這樣贊我,我可就不謙虛了。”
“你原本就好。”趙老太太道,“咱家說不是什么世族大宦之家,有一樣,親戚多,人多,難為你這么些年照應(yīng)下來。我自來是個笨的,不大會說話,心里也都明白。”
袁氏笑,“好姑媽,你說我一句好,就比別人說我一百句好都來得真。”
趙長卿得了這樁好親事,朱家待她們一家子也格外客氣親近,連出去赴宴回來的袁氏的婆婆六太太都衣裳沒換就過來說了幾句話,待趙老太太帶著孫女們告辭后,朱老太太歇午覺。六太太回了自己院里換裝梳洗,對在一畔侍奉的媳婦袁氏道,“你們姑媽真是好福氣,長卿得了這樁好親事。”
袁氏笑,“是啊,長卿那丫頭也格外的出挑。”人家將軍府也不是瞎的,若不是長卿真有別樣好處,也不會這樣看中她。
六太太問,“怎么沒見長卿她母親過來?”
袁氏道,“說是要一起來的,臨出門前,長卿她大舅媽過去說話。姑媽便帶著長卿她們姐妹來了。長卿給老太太做了兩雙棉襪子,還給老太爺做了雙棉鞋,說是給老太爺生辰的孝敬。”
六太太道,“咱家的女孩子,就欠這份機(jī)伶。”明明自家女孩子素質(zhì)也不差,出身更比趙長卿好,偏生人家趙長卿就能得這般好親事,怎不叫人五味陳雜。
袁氏笑,“她們姐妹病的病、小的小,丫環(huán)婆子伺候著都只怕她們哪里委屈了,到底家境不一樣呢。”
六太太嘆一聲,“罷了,這也是天生的,非人力可強求。”
今天一大早便到趙家來的是凌大太太,打聽的就是長卿的親事。
凌大太太不知今天凌氏要出門,一并送走了趙大太□□孫三個,歉疚道,“早知道妹妹要去朱家請安,我就錯個日子再來是一樣的。”
凌氏笑,“這也無妨,老祖宗那里我們是常去的。大嫂今天來,可是有事?”
“可不是天大的事么?”都是實誠親戚,凌大太太也未拐彎抹腳,直接問,“我聽我們大姐兒的婆婆說,咱們長卿同將軍府公子定了親事?”
凌氏臉上的喜色憋了幾憋都沒憋住,面兒上喜笑顏開,嘴里還沒啥誠意的謙虛著,“看大嫂說的,親事還沒定呢。長卿才多大,哪里有十三歲就定親的?只是換了庚帖而已。”
“換了庚帖可不就是定了親么。”凌大太太心下早驚的昨兒晚一晚上失眠,今天聽了準(zhǔn)信兒,心里更是說不出的滋味兒。原本她是看好趙長卿與凌騰姑舅做親,一肩擔(dān)兩房的。如今趙長卿得了這樣好的親事,饒是凌大太太也說不出‘你退了將軍府的親事,跟咱們騰哥兒做親’的話來。畢竟,哪怕凌騰再有出息,考個進(jìn)士,也不過是做個七品小官兒。如何同正二品將軍府的公子比?
凌大太太笑,“什么時候的事?我竟沒聽妹妹露過一個字。”
“就中秋前后。”既然娘家嫂子已知道了,也沒什么可掖著藏著了,凌氏笑,“長卿還太小,再說,只換了庚帖,也沒真正下聘定親,我想著,倒不急著往外說。”
“這樣天大的好事,咱們聽了也只有為你高興的。”凌大太太笑嘆一聲,“我是再也想不到的。妹妹,怪不得你小時候母親給你卜卦,說你是再好不過的命相,如今看,可不是準(zhǔn)的么。”
凌氏心下頗是自得,笑,“我家什么樣,嫂子還不知道么。我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貴,就這么平平安安的就好。”
凌大太太告辭后,趙老太太一行才回來,凌氏少不得去趙老太太屋里問寒問暖一番。
趙長卿得了這樣的好親事,饒是凌老太太凌太爺,心下嘆了幾回氣后,也是真心為外孫女高興。唯有一人,在心里把趙長卿翻天覆去罵了個遍。
凌騰在官學(xué)年下考試結(jié)束后就病倒了,燒得糊里糊涂,說夢話都是說的“卿妹妹”。凌二太太深更半夜不假他人的照顧兒子,背地里還跟丈夫狠狠的哭了一鼻子,“她既有這樣的好親事,也不早說,只吊著咱們阿騰這實心腸的傻孩子!”
凌二舅直嘆氣,“莫說這話,妹妹根本不知道咱們有結(jié)親的意思。”
“我說的是趙長卿!”凌二太太潑性發(fā)作,腫著眼泡咬牙切齒道,“每次見面就跟咱們阿騰嘰嘰咕咕有說有笑沒個完,她難道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嗎?既是無意,就該離咱們阿騰遠(yuǎn)一點!若咱們阿騰病出個好歹,我跟她沒完!”
夫妻多年,凌二舅很識趣的沒說話。心里覺著,妻子真是昏了神智,人家長卿馬上就要做將軍府的少奶奶了,能怎么沒完啊!再說,趙長卿不是小孩子,難道自己兒子是小孩子,比人家長卿還大一歲呢。凌二舅嘆了兩回氣,徹底認(rèn)了命。
其實,婚事的事這么快傳出去,趙長卿也覺著奇怪,跟楚渝念叨,“你說多怪,我家一個字都沒往外說,大家就都知道了。”
楚渝不動聲色的笑,“這有什么怪的。我一把年紀(jì)還沒媳婦,這城里不知多少人家打我的主意。如今我這媳婦有著落了,不知多少人家要傷心失望,外加羨慕你呢。”哼哼,現(xiàn)在誰還敢打他家媳婦的主意么?
趙長卿笑,“羨慕也沒用,白羨慕!”
“是啊是啊。”楚渝恍若無事的牽起趙長卿的小手,趙長卿笑,“其實也有不少人羨慕你,知道不?”她也得表示一下自己很有行情才是!
“是啊是啊,羨慕我娶得如花美眷。”楚渝打量著趙長卿細(xì)致的臉龐,一股淡淡的薔薇香使勁兒往他心里鉆,楚渝好話不要錢似的往外放,把自己的臉又湊近了些。
趙長卿杏眼微眼,問,“楚哥哥,你還記得師父院里的假山石嗎?”
楚渝一愣,趙長卿奪回手來,握起嫩嫩的小拳頭在楚渝眼前晃了晃,嬌聲脆語的威脅道,“你再不老實動手動腳,我可要捶你了。”
楚渝猛然想起來,上次他在歐陽青峰家里對趙長卿不大規(guī)矩,趙長卿警告兩次無效,直接走到院里,一拳轟塌了小半邊假山石。結(jié)果,歐陽青峰趁伙打劫,要訛楚渝五百兩銀子假山修理費,幸而趙長卿幫他講價講到二十兩,才沒有大出血。
楚渝瞧著趙長卿威脅他的小拳頭,忽然嘴巴湊上前,伸舌頭就舔了一口,趙長卿一聲尖叫,連忙收回拳頭,臉紅得……楚渝哈哈大笑的給出了很準(zhǔn)確的形容,“卿妹妹,看你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趙長卿羞怒之下,險沒把楚渝捶扁。
作者有話要說:一長更,傍晚安,晚上還有一小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