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宋幼棠送上馬車。
明羽站在車外道:“夫人,奴婢現在便去找宅子,您可有吩咐?”
明羽說的時候心中已經在盤算租哪里的宅子了。
“房子不必要最好的,但要人多熱鬧的地方,最好挨著官署。”
宋幼棠略思忖又道:“紫英給了二十名護衛,房子要大一些。”
“是,奴婢記下了。”
明羽領命而去。
張媽媽抱著安安和她一輛馬車。
許是怕宋幼棠心中難受,張媽媽道:“狗眼看人低的人總有踢到鐵板的時候,夫人您千萬不要為那種人生氣。”
“我不生氣。”
宋幼棠道:“我只是擔心紫英。”
稍頓她道:“現在還沒嫁入天家便要受女官的氣,今后……”
“老奴瞧著五皇子對白姑娘是極好的。”
張媽媽說著笑起來道:“等成親了,南陲娘家的夫人再送幾個貼心能干的人過來幫扶著白姑娘,又有五皇子的疼愛,白姑娘又聰明機警,她的日子必不會難過的。”
聞言宋幼棠懊惱道:“瞧我,給我忘了紫英還有個強有力的娘家……”
她沒有娘家為助力,因此在考慮事情的時候總會想成一個人。
“夫人,您寬心。等咱們安頓下來了,大人現身了咱們的日子就好過了。”
張媽媽正說著寬慰她的話,一道聲音穿過簾子傳入二中。
“馬車內可是高家夫人?”
聲音聽來是個年輕男子。
張媽媽和宋幼棠對視一眼后將安安交給宋幼棠,耳后她掀開簾子問道:“正是,有何事?”
“大理寺有請夫人。”
“大理寺請我們夫人做什么?”
張媽媽緊張道:“我們夫人只不過是個內宅女子,為何要去大理寺?”
“媽媽。”
見宋幼棠喚張媽媽拂開簾子。
宋幼棠看得外面是一個年輕的大理寺官員,穿著青色的官袍,相貌俊秀斯文,身上有股書卷氣。
“勞煩大人帶路了。”
那官員頷首道:“夫人請隨我來。”
大馬車跟著大理寺的車而行。
雨不知何時大了起來,落在馬車頂子上密密匝匝的聲音像是爆豆子一般。Xιèωèи.CoM
“夫人沒問清楚怎么就答應隨他們去了?”
張媽媽急了,生怕宋幼棠落入陷阱。
“如果是其他地方來人,我或許會想辦法推辭,但來的是大理寺的人。”
宋幼棠平靜道:“他們雖然年輕稚嫩,在朝堂上地位不如其他人穩固,但他們有風骨氣節,他們辨忠奸,是京城最公平的一把尺子。”
宋幼棠送太子妃前往報國寺時便見過他們的風骨和堅持了。
所以這次,她愿意信他們。
張媽媽沉默,抱著安安眼淚止不住的流。
“姑娘還這么小,公子也隨莫先生離開京城了,大人下落不明……”
她聲音哽咽。
“夫人,您可千萬不能出事了。”
宋幼棠鼻尖兒一酸,堅定道:“他一定會平安歸來。”
馬車停下宋幼棠肚子撐傘下馬車,張媽媽得宋幼棠吩咐抱著安安在車上等待。
乳娘就在后面馬車因此安安不會餓著。
宋幼棠隨著那官員進去。
“夫人小心臺階。”
他軟聲提醒。
宋幼棠道了謝。
隨著進入大理寺宋幼棠覺得有些發冷。
走了一炷香的時間,見到了如今的大理寺卿。
他年紀不過三十多歲,但鬢邊已生白發。
“今日請高夫人前來是為昨夜歸府被火燒,賊人越墻而入傷人一案,有些細節想要詢問下夫人。”
宋幼棠心弦微松。
不是高寄的事。
他們所問宋幼棠如數告知。
待問完之后大理寺卿讓人帶宋幼棠出去。
“大人。”
宋幼棠叫住他道:“坊間傳言,說我夫君通敵叛國,妾身想請問大人,如今可有實證?”
大理寺卿雙眸落在她蒼白卻依舊難掩絕色的臉上,輕輕搖頭道:“未曾有證據。”
宋幼棠一福身道:“妾身還想問大人,可有我夫君高寄的消息?”
“未曾。”
宋幼棠福身道:“多謝大人告之,妾身感激不盡。”
大理寺卿淡淡一笑道:“夫人身子弱,路上小心些。”
宋幼棠道了謝。
張媽媽等得焦急,簾子一直掀開一個角看著大理寺的大門。
看到宋幼棠提裙而出,若非平時規矩約束著她已經叫出聲來了。
她趕緊下車去扶下臺階的宋幼棠。
“夫人,他們沒為難您吧?”
宋幼棠搖頭,見她下來了問,“安安在吃奶?”
“回夫人,是,姑娘在奶娘車上。”
宋幼棠道:“大人只是詢問府中昨夜之事,并無其他,媽媽放心。”
張媽媽聞言忙道:“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老天爺總算是幫咱們一回了。”
“有大理寺的大人們撐腰,昨夜只之事我們定然可以討回公道。”
宋幼棠意味深長道:“確實要多謝大理寺的大人們。”
她故意問大理寺卿高寄的事,證明她心中坦蕩,高寄也坦蕩。
這件事會傳揚出去。
大理寺知高寄不會通敵叛國,因此借昨夜之事請宋幼棠來,等著她有此一問幫高寄證清白。
宋幼棠懂得他們的苦心,也將這份苦心記在心中。
上了馬車張媽媽忙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加了補氣血的藥材粉末喝下去對她的身子好。
“先走吧,明羽找宅子應該是在瑞明街那邊,我們先過去。”
從這里過得得用上半個時辰,張媽媽心疼她生產之后沒好好休息便讓她靠著迎枕睡一會兒。
宋幼棠從昨晚到現在只睡了兩個多時辰,原本就虛弱的身子更是不容許她再撐著理事。
馬車行得平緩,宋幼棠很快便靠著迎枕睡著了。
“夫人,夫人?”
明羽的聲音將她喚醒。
宋幼棠睜眼,眼前一片模糊,過了一會兒才看清楚明羽的臉。
“明羽,宅子找好了?”
“回夫人找到了,宅子已經布置好了,晚膳也已上桌,您可以用膳了。”
宋幼棠這才后知后覺的看向外面。
天竟已經黑了。
“什么時辰了?”
“亥正。”
宋幼棠揉揉額角道:“我竟然睡了這么久……安安呢?”
“乳娘抱著睡覺呢,姑娘很乖,夫人不必擔心。”
明羽給她披好披風,帽子也戴上之后才扶她下馬車。
“這里是瑞明街的桐花巷,這是一個兩進的宅子,左邊的宅子奴婢一并租賃下了給護衛們住。”
明羽細細跟她說著這里的一切。
宋幼棠聽得滿意道:“你辦事我很放心。”
明羽忍不住笑,這時倒像是個小女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