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能娶得夫人,我就是死了也不能閉眼!”
說著他雙膝一軟,竟緩緩的跪了下去!
“求夫人垂憐,哪怕與夫人是露水姻緣,我也歡喜,求求夫人憐憐我……”
宋幼棠移開月扇,日光照在她身上仿佛沐浴金光的神女。
顏子弈這一刻真正的淪陷了。
宋幼棠掙脫他的手疾步離開,白紫英怕顏子弈會追上來糾纏忙裝作路過闖了進去,正好與出來的宋幼棠碰上。
“幼棠?你怎么會在此處?”
白紫英見她驚慌,故意問,“有人追你?”
宋幼棠往后看了看,顏子弈正好追出來與她的驚魂未定的目光對上,偏偏她又不舍留戀的與他的目光“糾纏”片刻,生出幾分纏綿的意味,惹人遐想。
“有人欺負你?”
白紫英陡然暴怒,“是誰?我殺了他!”
白紫英的惡名顏子弈自然是知道的,他聞言欲走卻聽得宋幼棠道:“沒人追我,我是突然想起家中有事著急回家。”
“沒有就好,”白紫英道:“正好我也要走了,一道吧。”
兩人牽著手離開,臨走之前宋幼棠又回頭看了一眼,顏子弈正柔情似水的看著她,宋幼棠嘴微翹,眼神嬌嗔,這么一看竟有幾分嗔怪撒嬌的味道。
佳人走了,顏子弈從懷中拿出撿到的宋幼棠的絲絹捧在手中狠狠的聞著。
馬車上白紫英和宋幼棠哈哈哈大笑。
“素日里看著你再正經不過,沒想到你竟能將顏子弈這種閱遍無數美色的男人勾在手中不說,還半點兒虧也沒吃。”
白紫英對宋幼棠豎起大拇指道:“幼棠,還是你厲害!”
方才顏子弈癡迷的眼神白紫英自是瞧見了。
宋幼棠好笑道:“謝謝,我也是剛剛悟到的。”
她一邊取下頭上顏子弈送的發簪等東西,一邊道:“這兩天先不出來,等他將東西攢多點兒再一次拿走。”
“不錯,就是這樣最好將顏家掏空!對了,”白紫英道:“你還可以散發消息,就說你想要找什么寶物,顏子弈必定不管多貴都會給你尋摸來。”
宋幼棠心中一動,這也是個好辦法。
如今時機逐漸成熟,她自然不可能再跟顏子弈逢場作戲多久,盡量從他手中弄寶貝便是。
“夫人看上什么,徑直對我說便是,又何必勞煩別人?”
高寄的聲音響起,但在此時落在宋幼棠和白紫英耳中卻宛若陰曹判官一般。
白紫英是不想在高寄面前丟人跌份兒的,但此時她特別的慫。
她心虛。
好像是她讓宋幼棠去勾引顏子弈的。
但她作為宋幼棠的好友,自然是不可能將她一個人丟在這里面對高寄的,于是她試圖解釋道:“高寄,這事……”
“白姑娘,我和夫人有話說,今日請你先走,你的馬車車夫都在旁邊等候。”
“……好。”
嘴巴先一步替她應聲,“那我便先走了,幼棠……”
高寄已經跨步而入,白紫英被逼無奈只好下去,看著落下的簾子和關上的雕花木門,白紫英抬手撫額。
她覺得她剛才做了一件非常不道德,非常會令人唾棄的事。
“白姑娘好似很懊惱?”
一道男聲在頭頂響起。Xιèωèи.CoM
白紫英一抬頭便看到坐在樹杈上面喝酒的莊晏。
這是一棵羅望子樹,此時樹上結滿了果子。
這種果子外面會變黃,果皮甜甜的,但果肉卻能酸掉人牙。
她跟著小孩兒吃過一次,酸得她最后連豆腐都咬不動。
莊晏坐在粗枝上,見她看來微微俯身看她。
莊晏的相貌生得好,又因為不沉迷江湖朝堂勾心斗角而是暢意江湖,因此他周身有種難得的灑脫之感,眉眼清雋好似那山中石泉的淙淙流水,令人一見心曠神怡。
“白姑娘,你和高夫人做了個好局,連伯源都被瞞得緊緊的。”
白紫英干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而后轉而道:“家書,多謝你了。說好回來請你吃飯,今天可有空?”
莊晏輕輕躍下樹,而后看著馬車內道:“看來今晚伯源都沒空了,那就嘗嘗白姑娘的宴吧。”
白紫英目光隨他的追去,心疼的看著馬車,心中默默祈禱宋幼棠平安度過此劫。
心中揣著事兒,白紫英也不乘馬車了而是解開一匹馬,同莊晏一樣騎馬離去。
馬車內,宋幼棠和高寄對坐。
他們從未這般對坐過,在馬車上高寄都是將宋幼棠抱在懷中,親昵得不行。
如此嚴肅對坐,再加上宋幼棠心中發虛,她頭一次有些坐不住。
她心中想著怎么跟高寄解釋,又要怎么證明自己可以保護好自己。
光是盯著高寄的目光就讓她感到有些壓力。
剛準備開口,忽的頭上一支紫玉金簪從青絲中滑落,好巧不巧從肩頭滑到宋幼棠的懷中……
就這么直白的闖入高寄的視線中。
宋幼棠抬手欲將紫玉金簪拿開,高寄卻先一步拿起金簪。
“夫君。”
宋幼棠哭喪著臉道:“妾身知錯了。”
他們自在幽州到現在,相伴八年,宋幼棠還是頭一次向他認錯。
關鍵是……
高寄抬眸,宋幼棠卻已垂下頭只看得她長長的睫毛遮住明眸,委屈意味十足。
認錯就認錯,怎么還委屈上了?
他有說她什么嗎?
但如此靜默之中,宋幼棠的委屈似被無限放大。
原本心中的吃味、擔心、憤怒在她的委屈之中像是被吹漲的球,一根小小的針戳一下就緩緩干癟下去。
手中的紫玉黃金簪,做工精美,足以媲美宮中工匠。
“顏子弈欺負那么多姑娘,妾身身為女子自是看不過去,夫君與顏如海在朝堂用的是你們男人之間的手段,對于顏子弈,妾身可用女子的手段,后宅的手段。”
宋幼棠說著抬頭,急切道:“這……”
這時發間一輕,原本一根刻金的玉簪被取下。
宋幼棠一怔。
最后聽到高寄道:“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重。”
他將她發間的東西一一取下。
動作輕柔,恍若在家中他在菱花床下梳妝鏡前給她描眉點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