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英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田玉瑯臉一垮。
今天的梁子又結下了。
見了自己不喜歡的人田玉瑯又不懂得掩飾,即便周夫人今日的宴從吃食到舞樂都十分精致有趣,田玉瑯的視線始終跟在宋幼棠和白紫英的身上。
見時機成熟,兩人翩然離座。
田玉瑯扯扯高舒音袖子,低聲說了句什么而后兩人也跟了上去。
出去之后宋幼棠和白紫英說著熱,而后便往周家人工挖出來的小池塘而去。
池塘里菡萏開得熱鬧,料想過不了多久便是滿池蓮蓬。
宋幼棠和白紫英兩人越走越近,甚至走到了小池塘的邊兒上,精致的繡鞋踩上了濕潤的泥土,留下淺淺的印子。
白紫英手里拿著一塊巴掌大的圓形寶鏡。
寶鏡是真的寶鏡。
鏡子做成了一個盒子模樣,盒子蓋子上是各色寶石,只巴掌大小的鏡子一眼看去竟有琳瑯之感。
但再好看的鏡子也不過是鏡子,最大的用處就是照人。
比如此時兩人的繡鞋幾乎濕了,距離小池塘只是毫厘,白紫英和宋玉哦唐借著身形遮擋,又恰巧露出一點位置可以通過鏡子看到身后的田玉瑯和高舒音。
如此天賜良機,田玉瑯坐不住了。
她想上前推二人,高舒音卻奇了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她們怎么都沒帶貼身丫鬟?”
“所以是天賜良機,快來,咱們一人踹一個!”
田玉瑯將高舒音一拉,淡春和田玉瑯的丫鬟只好跟上去。
看到人來了,在田玉瑯和高舒音踹她們之時,兩人找準時間躲開。
身后響起“噗通”的落水聲。
田玉瑯最沒有防備直接落入池塘,高舒音卻險險的被淡春一拉穩在岸邊,但她被田玉瑯抓著手,因此也在墜入池塘的危險中。
“救我,救我……”
高舒音每次參加宴席都是精心裝扮,她今日出場穿的裙子更是價值不菲,若被污了定然舍不得,況且今日高門大戶的貴夫人不少都在,她豈能叫她們知道她跌入池塘了?M.XζéwéN.℃ōΜ
因此高舒音毫不猶豫的掰開了田玉瑯的手。
田玉瑯徹底落入水中,狼狽不堪。
身后的白紫英故意道:“哎,幼棠,你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
“好像是有人呼救?”
“這樣啊,那我們得去救人啊。走,咱們四處找找,看看是哪個倒霉蛋落水了還沒人救……”
兩人說著相攜而去,瀟灑閑適宛若閑庭信步一般。
她們剛才躲避也是背對著高舒音和田玉瑯的,只要眼見沒看到,就能算作是沒看到。
不遠處的隱秘處,周夫人將這一切都收入眼底。
“夫人,不去救田姑娘嗎?”
周夫人輕輕哼了一聲道:“害人之心不可有,她想害人又不夠聰明,怪得了誰?”
不聰明又想害人,留在身邊的好友還是個只顧自己的,這樣的人不落水撲騰誰去?
周夫人轉身瀟灑離去。
她想,宣平侯府的少夫人瞧著就是個嬌嬌弱弱的美人兒,沒想到還是個喜歡下黑手的。
小小池塘又有貼身丫鬟在,自然是淹不著她的。
田玉瑯被救起來之后在周家換了衣裳便匆忙離去,這次高舒音為保自己而掰開她的手算是徹底傷了田玉瑯的心。
因此便是走的時候高舒音故作關心的湊上來扶她,也被她推開。
宋幼棠和白紫英看著這一幕,月扇遮住臉笑出聲來。
高舒音被當眾推開臉上過不去,臉上羞上一抹紅,移開眼的時候又正好對上宋幼棠笑彎的眉眼。
高舒音登時瞪了過去,白紫英立刻護犢子似的上前一腳擋在宋幼棠的身前,將她護得嚴嚴實實,并毫不示弱的瞪回去,還抬起手做了個握拳的姿勢。
白紫英身懷功夫這個大家都知道。
高舒音不甘不愿的老實低頭。
三人的小動作落在周夫人的眼中,她掃一眼之后淡淡的移開目光,卻和宋幼棠的目光對上。
周夫人大方一笑。
宋幼棠心中“咯噔”一聲,她有一種被人抓包的感覺。
仿佛她和白紫英今天在后院干的事已經被周夫人知道了一般。
接下來宋幼棠像是小孩兒做了虧心事一般忐忑,生怕被周夫人點穿。
但出乎意外的,周夫人沒有點穿她,招待完客人,客客氣氣的將她們送走。
出了周府宋幼棠松了口氣。
白紫英將她長吁一氣奇怪道:“你怎么了?”
宋幼棠搖頭,想了想又道:“這位周夫人很有意思呢。”
彼時的宋幼棠不知道因為她這句話,白紫英就注意起來周夫人來,也有了后面的牽扯。
宋幼棠一下閑了下來,甚是忙著哄魏錦珠,送吃送喝送穿的,還經常帶上高瀾,讓兩人多多相處。
一次偶然宋幼棠看到從白姨娘院子里撿到的蘭花結環。
她拿著蘭花結環反復看了看,又想起在成夫人辦喪事那晚在貴夫人的身后撿到的蘭花結環。
這結環佩,代表什么呢?
思來想去她打算讓長慶查一查,結果長慶一段日子也沒查出什么來。
又正好宋幼棠出門到了白紫英宅子附近,便去白紫英家中,熟料人竟不在。
管事知道白紫英同宋幼棠交好好吃好喝待著,又派人去找白紫英,不過半個時辰白紫英便回府了。
還帶回了一個人,周夫人。
原來這段日子,兩人數次交集之下已然十分熟悉。
因周大人要回府用膳,因此周夫人便提前回去,宋幼棠原本也要走,但想想她若走了白紫英又要一個人,因此便留下陪她用晚膳。
兩人一處閑話,白紫英說起周夫人。
她不由感嘆,“你看人果然很準,周夫人確實很有趣。”
白紫英后面下黑手的時候被周夫人撞見了,她非但沒有拆穿白紫英反而替她遮掩,還給她做假證讓她全身而退。
白紫英是何等的驕傲,又是素來不信人的。
便問她為何幫她。
熟料周夫人輕飄飄道,又不是第一次碰見了。
白紫英這才知道,早在周家小池塘她和宋幼棠黑田玉瑯的事她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