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摔身上四五個包袱都摔在地上,慌亂之中包袱沒有捆多嚴實,里面的東西掉落出來,卻是一個巴掌大小的首飾盒。
青霜上前撿起首飾盒,一打開里面是兩對赤金的耳環。
“首飾也留不得?”
宋幼棠厲聲道:“榮姨娘知道事情敗露想逃?”
“可殺人之事,是你想逃就逃得了的嗎?”
榮氏聞言面色瞬間蒼白如雪。
她垂下頭,似不敢面對宋幼棠。
宋幼棠緩步走向她,“你與宋諱合謀害我娘性命,殺人償命,榮氏,你逃不掉。”
話音剛落榮氏忽的從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而后朝宋幼棠狠狠刺去!
宋幼棠距得她極近,榮氏又是拼死一搏的想法自是快又狠。
“少夫人!”
青霜欲沖上去,心中卻也明白多半是來不及了。
心中正怕,身側忽然掠過一道勁風,眼前依然多了一道男子的身影。
高寄一腳踹在榮氏的心口,用盡全力的一腳直將榮氏踹得當場吐血!
他將宋幼棠護在懷中,確定她沒受傷之后將她護在身后。
榮氏狼狽躺在地上,手中的匕首已落地。
看到高寄之后,她絕望的閉上眼。
月亮門后一瘸一拐的宋諱見狀身子一軟,如果不是有拐杖支撐著他已摔倒。
小丫頭被帶進來將來龍去脈當著榮氏和宋諱的面再說了一遍,榮氏和宋諱全程未發一言。
宋諱假意答應和陶氏和離,又以身體有恙為由拖延時間。
但其實私底下在謀劃毒死高寄和宋幼棠,本想借陶氏之手送去點心,但沒想到陶氏經壽宴之事便警惕起來,宋諱和榮氏的陰謀被她發現。
陶氏想出府給宋幼棠報信,但被榮氏發覺之后被打暈帶回房間。
之后宋諱以合離為誘惑讓陶氏答應幫他們,但陶氏堅決拒絕。
東窗事發,陶氏若見宋幼棠便是他們的死期,于是榮氏和陶氏便給陶氏灌了毒藥,一天一點小半月便要了陶氏的命。
那十來天陶氏得有多絕望?
每天都被他們灌毒藥,在床上等待死亡的到來。
宋幼棠只是一想便心如刀割。
“你母親的死你以為與你無關?”
宋諱滿臉戾氣,“若你們答應助我起復,我豈會被他們肆意欺辱?又如何會答應以你們的性命作投名狀?”
“宋幼棠,是你和高寄害死陶氏!不是我們!”
宋諱冷聲道。
“誰要我們性命?”
宋諱冷笑,“事已至此,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們?反正你們都不會放過我,我還不如給你們留個潛在對手,說不定什么時候便取你們性命給我報仇了。”
他語氣中有藏不住的快意,看樣子是恨極了宋幼棠和高寄。
“你不配為夫為父。”
宋幼棠道:“你原本便是托我母親才得以回京。若不是我念著她,你以為你能回京?”
她淚落如珠,“早知今日……”
早知今日,便只救陶氏一人。
高寄見她急怒,怕她傷了身子將她抱起離開。
腳步急切卻平穩,數不清高寄抱她多少次了。
宋幼棠靠在他的懷中,在全心信賴的人面前她可以卸下全部心防,像是個孩子一般將自己的悲傷悉數顯露。
到陶氏的房間,陶氏在床上宛若熟睡。
“哭一哭吧棠棠。”
高寄沒將她放下,而是將她放在自己腿上像是抱孩子一般抱她。
手拍著她的后背,溫柔又緩慢。
等她哭了一陣之后道:“你想報官還是自行處置?”
宋幼棠道:“自行處置。”
報官此事必定鬧得京師人盡皆知,宋諱與榮氏也只不過是等死。
她母親受盡折磨離世,她不想他們死得如此容易。
高寄便道:“好。”
陶氏的喪事辦得簡單,尸身秘密葬在了京師紫陽觀的后山。
而后宋幼棠命人準備一個空的棺木,由人護送往此前給宋諱養老的莊子上去。
自然宋諱和宋史跟著過去,名義上說是給陶氏守墳。
此前宋幼棠和高寄準備好了一切,宋諱和榮氏原本在莊子上能過得順心順意,絲毫不比京師的富貴人家差。
但這一次他們一去莊子便有管事和管事媽媽們等著他們,他們可不會心軟,但也不會讓他們輕易死去。
人參靈芝等滋補藥材宋幼棠舍得,酷刑折磨,也要他們受著,直到死去的那天。
辦完這些事不過是一天的時間。
看著載著棺木的車消失在視線中,高寄給攬著她的腰身道:“回去吧。”
宋幼棠剛應聲,下一刻卻暈倒在高寄懷中。
急促慌亂的腳步聲,隱了擔憂的聲音刻意放低了,宋幼棠昏昏沉沉的聽著,感覺有人將她抱在懷中,一點點的喂她喝水。
她知道是誰,卻無法喚他。ωωω.ΧしεωēN.CoM
溶月院自宋幼棠昏迷著被高寄抱回來便是一陣兵荒馬亂,等大夫過來看過之后便陷入安靜。
高寄脫了衣衫在床上抱著她,就這么抱到半夜宋幼棠終于睜眼了。
帳內的燭光不如外面明亮,有種朦朧之感。
“棠棠。”
高寄見她醒來道:“朱媽媽熬了粥,想吃嗎?”
宋幼棠聽得他這般溫柔的話,卻一瞬孩子似的撇嘴道:“妾身難受。”
話音剛落眼淚便滾落在高寄懷中。
夢里她看到陶氏那生死掙扎的半月。
她想盡辦法逃跑,想給她報信,掙扎反抗,換來的是宋諱和榮氏的毒打。
他們打的地方也很巧妙,在后腰之上,陶氏后腰的骨頭已經斷了……
日日喂毒,最后陶氏神思恍惚,骨頭斷裂無法行走,只能躺在床上等待死亡來臨。
“是我害了她,若是我這段日子去一次,哪怕去一次她就不會死了。”
宋幼棠痛哭出聲。
素來,放在心上的人離去最難以接受。
“可妾身又覺得,母親還在,仿佛這只是一場噩夢……”
宋幼棠絮絮叨叨的說著,神思已然恍惚。
她的哭泣說話聲自重簾之后傳來,青霜明羽聽著心中皆覺得難受。
但好在高寄的安撫溫柔而耐心。
宋幼棠第二日沒起床,高寄走時她躺著回來還躺著。
仿佛這世上已經沒什么能提起她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