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br>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吻才結束。</br> 蘇煙感覺氣息有些紊亂,心跳也徹底的不規則跳動了起來。</br> 陸翰卻是十足淡定的,他伸手抹了一下蘇煙的唇角,順手給她系上了安全帶,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發動了車子。</br> 蘇煙感覺他手指接觸過的地方還留著些許余溫,那種觸感一直在,酥酥麻麻的。</br> 蘇煙本來想問問他為什么要忽然親自己,后來仔細的想了想,要是真的問了,就顯得她太冒傻氣了。</br> 所以她不打算問了,好像自己很沒見識一般。</br> 車子緩速的行駛著,陸翰悠閑道:“剛才在這邊正好跟人談事情,恰好看到你了,你跟你朋友在聚會?”</br> “對啊。”蘇煙說道,“她們兩個是我最好的朋友。”</br> 陸翰輕頷首,淡道:“看的出來,你似乎經常跟她們兩個在一起。”</br> “是的。”</br> 車內短暫的沉默了一陣,似乎是沒了話題。</br> 陸翰伸出手指輕按了一下,放了一首英文歌,輕快的歌曲播放出來倒也顯得氣氛沒那么沉悶。</br> 蘇煙從包包里面拿出了化妝鏡開始補妝,也算是給自己找點事情做。</br> 陸翰輕瞥她一眼,剛才她唇上的口紅被親的有些花了,像只小花貓一樣,此刻她正在仔細的補著妝。</br> 他唇角忍不住的翹動了起來。</br> 蘇煙補好妝之后,把東西收了起來,看向外面,感覺有點不對勁,問道:“這好像不是回家的方向,你要開車帶我去哪里?”</br> “幾個朋友叫我晚上去吃飯,你跟著去嗎?”陸翰問道。</br> 蘇煙挑眉,“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是似乎你已經把我往那條路上帶了。”</br> 陸翰淺笑一聲,“說的沒錯,我打算帶你見見他們。”</br> “帶我?”</br> “嗯。”</br> 蘇煙愣了一下,這男人還知道要帶著自己的新婚妻子見自己的朋友,看來這個人也沒有傳言中的那么桀驁不羈。</br> 她剛想答應,手機忽然響了起來。</br> 是李美妍來的電話。</br> 蘇煙接起了電話,輕聲說道:“媽,怎么了?”</br> 李美妍在電話里面的語氣帶著些許的哭腔,“煙煙,你快回來,我要跟你爸爸離婚。”</br> “……”</br> 蘇煙雖然沒多問,但是也差不多知道發生了些什么。</br> 這是這么多年經常發生的戲碼。</br> 她淡道:“我知道了,馬上回去。”說完,她掛斷了電話。</br> 陸翰偏頭看了一眼,察覺到蘇煙臉色有些不對勁,于是問道:“怎么了?”</br> “家里發生了一點事情,我回去看看,今晚就不能陪你一起見朋友了。”蘇煙道。</br> 陸翰沉默兩秒鐘,然后道:“我跟你一起回去。”</br> 蘇煙:“……別了吧。”</br> 陸翰挑眉,“怎么,覺的我是外人?”</br>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蘇煙嘆口氣,說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一地雞毛的,你去也沒有什么用,他們兩個估計就是吵架了,我回去勸勸就好,你要是去了,估計他們兩個也尷尬。”</br> 蘇煙說的也有道理,陸翰點頭,“那好,我送你回去。”</br> 陸翰把蘇煙送回了家之后,到了白澤新開的飯店里面。</br> 進了包廂,幾個人都在里面了,程尋看只有陸翰一個人來,往后面探了探頭,問道:“怎么就只有你一個人,不是說好今天帶嫂子來嗎?”</br> 陸翰松了松領帶,坐到了椅子上,說道:“她家里有事情,來不了了。”</br> 鄭飛笑了一聲,“正好,要是有老婆在這里,估計都不好意思灌陸少酒了。”</br> 陸翰挑唇,輕嗤一聲,“得了吧,就你那幾杯倒的酒量,還灌我呢。”</br> 鄭飛:“嘖,這話說的,瞧不起我是不是?”</br> 葉非然笑了一聲,說道:“瞧不起你又怎么了,難道不知道我們陸少最近是風云人物?”</br> 陸翰唇角抽搐了一下,“少放屁。”</br> 葉非然:“還不知道呢,最近都說你為了博老婆歡心,在國外一一擲千金呢。”</br> 陸翰淡道:“一個兩個的,消息倒是挺靈通的。”</br> 鄭飛笑道:“陸翰,沒想到你對女人這么大方呢,要是我是女人,估計也得對你死心塌地啊。”</br> 白澤在一邊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鏡,淡淡道:“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這一條對于有錢人更加適用。”</br> 陸翰偏頭睨了一眼白澤,挑了挑眉,“說的有道理。”</br> 程尋:“雖然話是這么說,但是嬌妻在懷,陸翰,你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br> 陸翰拿著洋酒瓶的手不自覺的頓了一下,然后唇角翹起,淡道:“怎么可能。”</br> 鄭飛:“我也這么覺的,陸翰怎么可能對一個女人那么輕易的動心,男人在哄女人的時候,總是會做很多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這都是正常操作,你們也不用大驚小怪的。”</br> 葉非然嘲笑道:“你要是有陸翰一半大方,估計你那小明星也不會跑了吧?”</br> 鄭飛“呸”了一聲,“爺不摳,那得分人,那又不是我老婆,我還死砸錢,別把我當凱子,我可沒那么冒傻氣。”</br> “……”</br> “……”</br> 另一邊。</br> 蘇煙回到了家之后,看到客廳里面的二人對立而坐,氣氛有些劍拔弩張的。</br> 她用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才把兩個人勸和,然后他們兩個各自上樓洗漱睡覺了。</br> 蘇煙也是心累,這幾年來李美妍和蘇成吵架的頻率越來越高,大概是她媽到了中年,心里面的猜忌太多,她爸也是個不愛解釋的性格,所以兩個人的矛盾越來越多。</br> 蘇煙回來勸勸之后,他們倒也不吵了,就是一個比一個倔,誰也不理誰。</br> 她現在已經是成年人了,自然不能像小孩子一樣什么都不管,所以在他們兩個之間也很為難,向著誰似乎都不太好,所以只能盡量勸著。</br> 就是時間久了,她自己也心累。</br> 蘇煙在家里吃了個飯,然后準備回去,一看時間,都已經是九點鐘了。</br> 她走到外面,家里還有輛她的車,本來蘇煙打算自己開車回去,她低頭往前走著,卻忽然被幾聲“滴滴”聲嚇到。</br> 天色漆黑,這里的別墅區本來就寂靜,蘇煙低頭走著路,一下子被嚇到了。</br> 再一抬頭,發現一道扎眼的白光直接的沖著她照射而來,她用手微微的遮擋了一下,然后瞇眼向前看去。</br> 那身影似乎是有些熟悉的。</br> 她走了過去。</br> 男人正靠在車身上,她走過去的時候他正好低頭單手擋著面前的打火機,低垂著眼眸點燃著唇間的香煙。</br> 聽到腳步聲,陸翰緩緩抬頭。</br> “巧了,等了沒多久你就出來了。”他聲音有些慵懶的說道,似乎帶著幾分酒意。</br> 蘇煙抬眸看他,輕聲說道:“怎么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br> “沒事兒,怕打擾你,在外面等著也一樣。”他隨意的說著,然后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吐出了一個異常好看的煙圈。</br> “你來做什么?”</br> “不太放心,過來看看。”陸翰又吐出一口煙氣,漫不經心的說道。</br> 蘇煙動了一下鼻子,聞到有酒味,“你喝酒了還開車來的?”</br> 陸翰:“司機送我來的。”</br> “司機呢?”</br> “讓他打車走了。”陸翰笑了一聲。</br> “……”還真是奇妙的操作。</br> 蘇煙歪頭看他,“那你打算一會兒怎么回去?”</br> 陸翰低笑了一聲,聲音低沉磁性,說道:“不還有你了嗎,你是我老婆,你開車送我回去。”</br> 蘇煙抬眸看了他半晌。</br>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感覺挺奇妙的。</br> 本來在家里面她心情是很煩躁的,但是沒想到一出來就看到了陸翰在外面等著她,他靜靜地站在那里,身材高大頎長,似乎就是為了等她出來。</br> 蘇煙在這一刻才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原來他們兩個也已經組成了一個家庭了,這個人是她名義上的丈夫,是未來要陪她一起走下去的人。</br> 原來,在她感覺到無助難過的時候,還是會有一個人來接她回家的。</br> 或許是夜晚激發了她身體里面的某些情愫,又或許是剛才在爭吵中用掉的力氣太多,所以蘇煙感覺這一瞬間的自己無比脆弱了起來。</br> 她腳步微微向前,然后伸出了自己的胳膊,輕輕地環住了陸翰勁瘦的腰,頭顱輕輕地歪在了他結實有力的胸膛上。</br> “別動,就讓我這么抱一會兒。”蘇煙抽了一下鼻子,小聲的說道。</br> ……哭了?</br> 陸翰夾煙的姿勢一頓,身子忍不住的僵硬了一下。</br> 他精致的眸子微微垂下,看著在自己的懷里的蘇煙。</br> 她的頭發柔順,頭頂有著一個可愛的小漩,還散發出陣陣好聞的香氣。</br> 對于蘇煙這樣個性的人來說,主動的投懷送抱幾乎是不可能的。</br> 如果非要找一個原因的話,那么就是——</br> 她動心了。</br> 此刻她有些委屈,有些脆弱,依附在他的懷抱里面,像只無助的小獸,想要盡力的汲取著來自他身上的溫暖。</br> 他把煙頭扔到了地上,腳尖碾壓了一下,把光芒徹底踩滅。</br> 他修長的指尖撫摸著蘇煙的臉頰,溫柔的指腹輕輕地抹掉了她臉頰落下來的淚珠,輕聲說道:“別哭了。”</br> 他的聲音溫柔,像個完美的紳士,漆黑的夜色下,月光清亮的投射到了他的臉頰上。</br> 男人五官精致,唯獨那雙深邃的眸子卻是淡漠的,帶著幾分流水般的涼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