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危險的男人冷冷的對視著, 氣氛十分的凝固,就連空氣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幾度,寂靜的好似掉根針都可以聽見。
苗厲還是那個苗厲, 但他身上優雅溫和的貴公子氣息全然消失,眼底是藏不住的陰鷙和暴戾。
那是恨不得將對方狠狠碾碎分尸的殺意。
在看到慕夜安懷里被挾持的人后,那種恐怖的氣息才稍微收斂了幾分。
玩家們萬萬沒想到會發展成現在這種情況,他們完全和這個可怕的男人正面對上了。
綁架了對方的未婚夫, 幾乎是等同于挑釁男人,很少有人能大度的不計較。
除非男人根本不在乎未婚夫的死活,兩人也根本不相愛。
可問題是, 沒人能不愛那個村長的兒子。
他身上就好像帶了什么魔力一般,哪怕是飛蛾撲火,哪怕是知道他不忠,也很難控制住自己不對他心動。
就連他們游走在生死邊緣的玩家都控制不住的心軟,又何談就是這個世界的NPC。
這是一個死局,而他們連藏起來避開的時間都沒有。
玩家們滿臉僵硬的站在旁邊, 臉上帶著肉眼可見的恐懼, 身體也控制不住的打顫, 他們下意識的往后退了退,企圖與慕夜安劃清界限。
慕夜安大佬有實力與男人為敵, 他們可沒有。
陰暗的角落里沒有風能吹進來, 哪怕是能也吹不散那劍拔弩張的危險。
阮清精致的臉上滿是害怕和不安,他僵硬的靠著男人, 仰起的頭也緊緊靠在男人懷里。
慕夜安比方清遠還要高些, 差不多有一米九以上,比阮清高了快整整一個頭。
阮清的因為仰頭的原因,頭發微微散開, 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有幾鋝頭發散落在了慕夜安的脖子上,甚至從他扣的嚴實的襯衣領口掉了進去。
哪怕頭發的主人一動也不敢動,散落在皮膚上也有些癢癢的。
癢的令人有些......不舒服。
慕夜安薄唇抿緊,臉色越發的晦暗冰冷,他手中的刀再次逼近了幾分,好似在警告面前的男人不要有任何輕舉妄動。
阮清被逼的更加向后仰起了頭,整個人完全貼在了慕夜安身上,一時間頭發散落的更多,幾乎是后腦勺完全處在了慕夜安的頸間。
其實阮清算不上矮,但在慕夜安高大身影的映襯下,顯得嬌小又纖細,就恍若被慕夜安完全擁在了懷中。
這不是一個清白的距離,也不是一個普通人會接受的距離,但在場的人沒有多想,只當慕夜安是怕男人忽然動手搶人。
少年是他們的保命符,絕不能讓男人有一絲機會。
阮清的唇已經被他咬破了,滲出了一絲血跡,甚至看起來有些紅腫,可以看出他有多害怕,再加上他泛白的小臉和不安的眸子,讓人止不住的心疼。
玩家們自然也看見了,不過眼底并不是什么心疼,而是有些微妙。
因為那血跡和咬痕,完美的將剛剛紅腫的痕跡蓋過了,無論怎么看都不再像是被人親的,也不會再讓人誤會什么。
苗厲的腳步早已停了下來,他視線陰翳又恐怖,看的玩家們從心底升起一股恐懼,甚至忍不住打顫。
因為他的視線就宛如在看死人。
“你想干什么?”
慕夜安似乎沒有被苗厲的眼神嚇到,他冷冷的開口,“告訴我離開苗家村的方法。”
苗厲好似并不在乎別人會知道,回答的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吝嗇。
“苗家村的蠱蟲全部死亡。”
玩家們聞言愣住了,他們本來沒抱太大的希望,卻沒想到男人真的,還這么輕易就告訴了他們答案。
不過在場的人卻沒人開心得起來,因為這個答案卻幾乎是無法實現的。
苗家村隨處可見的就是農田,而田里的就是說不清的蠱蟲,一塊兒農田里的蠱蟲說不定就是成千上萬,更何況是那么多農田。
就連他們之前迷路的小樹林里也全是蠱蟲。
想要將全部蠱蟲殺死,幾乎是癡人說夢。
慕夜安皺了皺眉,“只有這一個辦法?”
苗厲語氣冷冷,“只有這一個辦法。”
玩家們面面相窺,這唯一的辦法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他們根本無法殺死全部蠱蟲。
這個副本似乎只剩下存活七天這一個通關方式。
樹林里的蠱蟲隨處可見,甚至是防不勝防,但苗家村里卻極少在農田外看到蠱蟲。
就仿佛所有的蠱蟲都集中在了農田里,而且還沒有樹林里的蠱蟲暴躁,哪怕是走到田埂上都不會有蠱蟲爬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存活七天,未必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但玩家們卻莫名有些不安,總感覺一個高級副本不可能這么簡單才對,而且這與他們一開始所猜測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他們本來以為這個副本會和村長家有著莫大的聯系,但入村后危險全來自于蠱蟲,似乎和村長家沒有任何關系。
就連離開苗家村的方法,也與村長家沒有任何關系。
難道那唯一能打通的電話,只是為了能引他們入苗家村嗎?
問題是他們能入苗家村,也和村長的兒子沒有任何的關系,更是無法將村長的兒子與副本聯系起來。
奇怪,太奇怪了。
這個副本看似明明朗朗,可玩家們反而是一頭霧水,總感覺有什么重要的線索被他們忽略了。
阮清僵硬的站在原地,被脖子上冰冷的刀刺/激的睫毛輕顫,如綢緞般的黑發散開,將眼角泛著瀲滟的淚痣完全暴露了出來,也將纖細的脖頸暴露了出來。
危險的東西總是莫名的迷人,死亡的刺/激有時也會令人癡迷,泛著寒光的銀刀貼在阮清白皙細膩的肌膚上,形成了一種強烈的色彩對比,勾的人完全移不開眼睛。
就宛若瀕死的白天鵝般,脆弱又漂亮,讓人想要在上面留下痕跡。
一些......陰暗又下流的痕跡。
慕夜安似乎并沒有察覺到懷里的人有多勾人,他就那樣維持著挾持人的姿勢,神情淡漠的看著苗厲,“蠱蟲怕什么?”
苗厲盯著阮清脖子上的刀,眼底恍若翻滾著濃稠的暗色,卻又不得不壓制下來。
“不同的蠱怕的東西不同,有的怕水,有的怕火,具體怕什么看蠱蟲的屬性。”
怕的東西不同,自然就更難將蠱蟲完全殺光了。
慕夜安的問題似乎是問完了,氣氛再一次陷入了死寂,局面再一次僵持住了。
短發女孩看著兩個可怕的男人猶豫了半天,終于還是鼓起勇氣,小聲的開口,“......苗家村的村民是一開始就在苗家村的嗎?”
在短發女孩開口后,苗厲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眼底陰冷的戾氣毫無收斂。
顯然在男人眼里,他們就是一伙兒的,問也不問結果都是一樣。
所以短發女孩才大膽問了出來。
但哪怕做好了心里準備,短發女孩還是被看的雙腿一軟,差點直接跪在了地上,她下意識顫抖著開口解釋。
“我,我看村民們的長相特點差距很大,不像是同一個地方的人。”
“不是。”苗厲收回了陰沉的視線,依舊看著橫在阮清脖子上的刀,“活人的血會引起蠱蟲躁動,吸引蠱蟲進入體內。”
“能壓制住蠱蟲,就會與蠱蟲達成共生,成為苗家村的人。”
玩家們對于這個答案沒有太大的意外,在看到苗家村不少村民后他們就有所感了。
村民們明顯不像是同一方水土養出來的人,這個地方只進不出,要么被蠱蟲寄生成為蠱蟲的孕體而亡,要么與蠱蟲共生成為村民。
短發女孩似乎是被嚇到了,她呢喃著開口,“與蠱蟲共生后,還算活人嗎?”
短發女孩這句話本是在自言自語,但苗厲以為是在問他,冷冷的回答了。
“不算人。”
玩家們聞言心底一咯噔,他們注意到了男人話里的意思。
不是不算活人,而是......不算人。
那算什么?蠱?
玩家們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被這個可能性嚇的手都開始抖了,殺死全部蠱蟲不會也包括苗家村的所有人吧。
很快他們就得到了答案。
短發女玩家瞪大了眼睛,急切的將心中想的問出了口,“被蠱蟲共生,難道是算蠱嗎?”
苗厲:“是。”
苗厲十分的配合,問什么就答什么,沒有絲毫要遮遮掩掩的意思,只不過是不是真話就不好判斷了。
有了短發女孩的開頭,其他玩家也鼓起了勇氣,將自己想問的問題都問了一遍。
反正已經得罪這個危險的男人了,還不如多問點兒有用的線索。
苗家村的藥材是用來壓制蠱蟲的,蠱蟲都擁有一個躁動期,一旦躁動期到了就必須種下藥材來安撫蠱蟲。
否則蠱蟲躁動起來將會傾巢而出,瞬間將整個苗家村啃噬干凈。
村里除了農田外,基本上再無其他蠱蟲也正是這個原因。
而苗家村之所以出不去,是因為苗家村四周的迷霧,那迷霧是用來阻止蠱蟲出去的,只不過同時也阻止了其他人離開。
有藥材的壓制也并非就完全沒有危險,處于躁動期的蠱蟲經不起任何的誘惑,一點兒血跡,或者是一點兒活人的氣息,都將會喚醒蠱蟲。
玩家們越問越心驚,心驚這個副本的危險性,也心驚男人知道這么多。
男人幾乎對苗家村了解的事無巨細,就沒有他回答不出來的問題,玩家們還是第一次這么輕易就知道了關于副本的線索。
可一個普通的NPC真的會知道的這么清楚嗎?
據他們所知,能對副本掌握的這么清楚的,只有......副本bss。
玩家們心跳都差點停滯了,戴眼鏡的男玩家一臉恐懼的看向男人,“你到底是誰!?”
這一次苗厲沒有再回答,反而冷冷的掃了一眼戴眼鏡的男玩家,那一眼平靜的可怕。
戴眼鏡的男玩家被看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臉上慘白呆滯,他看著可怕的男人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任何聲音,眼底帶著濃濃的恐懼和駭人。
明明那一眼沒有任何殺意和氣勢,卻讓人心底忍不住發寒,甚至生不起一絲反抗的力氣,身體下意識的發軟,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懼的東西。
也仿佛看到了死亡。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玩家們看著沒有回答的男人,就知道這個問題將男人激怒了,皆是臉色一白,再次往后退了退。
想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玩家們也不敢再問下去,生怕會更加觸怒男人。
慕夜安直接挾持著阮清往后退,苗厲想追上去,但卻被更加貼近阮清脖子的刀逼的站在了原地。
玩家們知道此時放了少年,男人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們,他們只能挾持著少年,才可能活著離開男人的視線。
苗厲也知道這群人在想什么,但看著少年被挾持著離開,他眼底還是翻滾起了濃稠的暗色,帶著陰森的戾氣。
“他如果少了一根頭發,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玩家們聽著陰森駭人的話,身體下意識顫了顫,加快了速度離開,直到完全消失在男人的視線里才微微松了口氣。
短發女孩氣喘呼呼,身上全是被嚇出來的冷汗,臉上也帶著恐懼的余威,看起來狼狽極了。
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看向旁邊害怕的臉都白了的少年,“他怎么辦?”
慕夜安手中快速翻轉著小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殘忍的弧線,危險又莫名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淡淡的掃了一眼害怕的人,漫不經心的開口,“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