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舉起來!"</br>
聽聲音是個女兵。</br>
段天慢慢舉起了手,同時想把身子轉過去看看,來的到底是什么人。</br>
"別動!老實點兒!"抵在腰間的槍又往前頂了一下。</br>
段天只得乖乖地站在那里,不敢亂動了。</br>
"走!"</br>
"同志我也沒犯什么錯啊,您是不是抓錯人了?"他小心翼翼地問道。</br>
"哪來這么多話?讓你走,你就走得了!"</br>
"可是,往哪兒走啊?"</br>
"往前走,右轉!"</br>
抬頭一看,前走右轉,不是進胡同了嗎?</br>
登時心里就是一凜,這個很可能不是警察!</br>
如果不是警察,該怎么辦?</br>
這一下事發突然,小弩還在褲兜里,沒機會拿出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一直就握著了。</br>
"同志,您是警察同志嗎?警察可都抓著壞人走了啊!"又試探性地問了一句。</br>
"這不是還有你嗎?說,你們還有多少同伙兒?都交代出來,給你個寬大處理!"</br>
開始審訊了啊!</br>
"同志,我真的不是壞人,你們一定抓錯人了!"</br>
"是嗎?你給我站住,回過頭來我看看!"</br>
有門兒!</br>
段天急忙站住了,慢慢回過頭來。</br>
果然是女警察,頂在自己腰間的是短槍;她全副武裝,臉色冷峻,雙眼緊盯著自己。</br>
警察的眼睛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樣,目光如炬,和她一接觸,段天急忙把視線移開,陪著笑道:"警察同志,您看看,是不是認錯人了?"</br>
"認錯人了?我倒是希望認錯了,不過還真就是你,走吧,沒錯!"</br>
段天徹底無語了。</br>
剛進去一次,就為了買了把匕首,這可好,轉眼又被抓,他們的情報有問題吧?這么輕松地就抓錯人了,不是讓真正的壞人逍遙法外了嗎?</br>
這邊想著,來到了一個胡同里;兩面都是高墻,應該是工廠一類的院墻,中間的路也不是很平整,坑坑洼洼的。</br>
"再左轉!"</br>
段天依言左轉,心里道:你說咋轉就咋轉吧,都這樣了,最多錯判我幾年徒刑就是!</br>
左轉,是一家大院兒,小門開著,他不由得猶豫了一下。</br>
"進去,磨蹭什么?"</br>
段天不由嘀咕道:"警察同志,別拿對待壞人的眼光看我好嗎?我不是壞人!"</br>
這次女警沒再說話,用槍抵著他進了大院兒。</br>
"咣當!"大門被關上了。</br>
"走,進屋收拾你去!"</br>
押著段天進了屋。</br>
里面果然是個審訊室,一把椅子,一張桌子,別的什么都沒有了。</br>
"坐下!"</br>
不用她說,段天都想坐下了。</br>
"姓名!" "段天。"</br>
"年齡!" "二十一。"</br>
"職業!" "流氓。"</br>
女警察頓了一下,又問道:"職業!"</br>
段天心里有氣,大聲道:"流氓!"</br>
"家庭住址!" "東嶺市。"</br>
"流氓?看來你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哪,姐妹們,都出來吧,他都交代了,還有什么要審的嗎?"</br>
里面的門開了,出來同樣服裝的三四個女警察。</br>
一個過來就拽住段天的領子,喝問道:"看來你不服氣是吧?自報流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說吧,都做過什么?"</br>
段天才正色道:"你們誰是頭兒?"</br>
"我是!"</br>
好幾個聲音一起答道。</br>
"到底誰是?我就和頭兒說話,別人說話又不管用!"</br>
"嘿,你還來脾氣了,給我起來!"一個女警過來就把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br>
被一幫女兵圍著,段天心里就有些不得勁兒,卻又不敢和她們過于爭吵,只得站在那里一聲不吭。</br>
"讓你交代情況,不是讓你跑這兒站著來了,快說,都干過什么事兒?現在交代和一會兒我們查出來,可就不是一回事兒了,聽到沒?"</br>
"別和他廢話了,就這樣兒的,一看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主兒,先揍一頓再說!"</br>
一個女警察伸手就抄起墻上掛著的一條皮帶,劈頭蓋腦地就砸了過來。</br>
旁邊一個手疾眼快,急忙攔住了她,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別急,先問問,能問出來就不費事兒了!"</br>
要是好好問的話,段天還真的有可能和她們仔細說說,說自己的情況,說這是個誤會;但她伸手就要打,使他想起了那句話:士可殺不可辱。</br>
脖子一梗看著女警察,眼睛也瞪了起來。</br>
"哎,你們看,他還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好像我該他錢了似的!誰也別拉著我,先揍他一頓再說!"</br>
不由分說,拉開當著的女警就沖到段天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衣領喝道:"你以為我不敢打你是吧?"</br>
段天突然想起來了,記得有本資料里提到過,說警察不得刑訊逼供,那是非法的,不由大聲道:"你們警察就隨便打人嗎?和流氓有什么區別?"</br>
"嘿,你還敢犟?今天要不打你一頓,我就不當這個警察了!"女警確實急了,大力掙脫開同伴的拉扯,對著段天的肩頭就是一拳!</br>
段天不防,肩頭中了一拳;但潛意識下,他的迷蹤步法已經瞬時發動,腳下一滑向側面移動開來。</br>
這一拳確實打中了,但也被段天卸去了大半力道,并沒有砸實。</br>
女警輕"咦"了一聲,道:"還是個練家子啊,再來!"</br>
欺身近前,又是一拳當胸打來,段天腳下一錯步,輕松地閃開了。</br>
又是輕"咦"了一聲,女警不在大意,步步為營展開了猛烈的攻擊。</br>
段天不敢和她打,一味地施展迷蹤步法來回竄,卻也都避開了。</br>
旁邊的女警自動后退了幾步,圍成一圈兒觀戰,一邊看還一邊支招,"打他,變個角度啊,揍他!"</br>
"你別追,就站在那兒等,他停下你就打,打趴下他!"</br>
段天越走越急,已經全然不顧對方,兜出來的圈子也越來越大。</br>
腳下則越來越熟練,不論女警截還是追,總差那么一點點兒,有時明明碰到了他的衣服卻還是抓不到人。</br>
圍觀的幾位一看形勢不對,突然有一個喝道:"圍上去,揍他!"</br>
幾個人"嘩啦"一下圍過來,擋在了關鍵地位置。</br>
段天再厲害,也不能在這么小的空間內同時躲過這些人啊,徑直撞在一個女警察的胳膊上,被她瞬時抓住胳膊,一個反背包擒拿住,大力扔了出來。</br>
另一個女警立刻截住,抓住他的胳膊一扭,推動他轉了一圈兒后,再次推出來。</br>
這次段天被推到了追他的女警面前。</br>
她早已怒火中燒,一把板住段天肩頭,施展擒拿術把他的胳膊撥開,一拳擊在面門上!</br>
登時段天就覺得眼前發黑,鼻子發酸,直挺挺地向后倒去!</br>
"嘭"地一聲,腦袋又磕在墻上,他倒下了。</br>
"叫你不老實,和我打,起來啊,來啊!"</br>
她沖過來,對著段天的身子又踢了兩腳。</br>
旁邊兩個女警急忙拉住,喝道:"過分了!你這是干嘛啊,小環?"</br>
她的話音未落,里屋迅速沖出來一個身影,一把扯住小環往旁邊一甩,又快速抱起了段天,急道:"你沒事兒吧?快醒醒,醒醒啊!"</br>
小環瞪著她看了一會兒,道:"沒人性的家伙!"</br>
轉身走了。</br>
旁邊有人道:"小環,你太過了!怎么當真了啊?"</br>
"當真了咋的?他能跑,我就不能追了?我看這還揍的輕呢!"</br>
"張玉環,你再說一遍?有種你再說一遍我聽聽?"抱著段天的人大聲吼道。</br>
張玉環還要說什么,被同伴拉了出去。</br>
眨眼間屋里靜悄悄的,就剩下兩個人了。</br>
"段天,你沒事兒吧?段天,你快醒醒啊!"</br>
這女警抱著段天,使勁兒地搖晃,絲毫不顧他身上是這么臟,頭發是這么的亂,鼻子流出的血滴在了她的身上。</br>
段天醒了。</br>
磕的并不是很重,他很快恢復了意識,一眼就看到了,抱著自己的正是張雨虹!她的眼淚就急出來了,噼里啪啦地掉在他的身上。</br>
急忙用袖子擦拭他的鼻血,哽咽著道:"你沒事兒吧?段天你別嚇我,沒事兒吧?"</br>
段天晃晃腦袋,覺得沒有什么大礙,點頭道:"沒事兒,讓我起來吧!"</br>
"不!我就這么抱著你吧,亂動會傷了大腦的!"</br>
段天掙扎了兩下沒有奏效,不再掙扎了。</br>
但他想起來了,她不是住院的嗎,怎么這么快就跑出來了?</br>
不由問道:"你不是住院了嗎?怎么又跑出來了?"</br>
"我的病沒事兒,來,我扶你起來,到醫院檢查去!"</br>
段天配合著起來,卻坐在了凳子上,小聲道:"不用,我沒事兒;她們是你的同事吧?"</br>
"嗯,她們幾個非要試試你,看你到底怎么樣,結果你受傷了;走吧,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的好!"</br>
"沒事兒了,看看,弄了你一袖子的血,你還是快洗洗衣服吧,要不衣服就穿不出去了!"</br>
這時門開了,幾個女警也回來了,唯獨沒有了張玉環。</br>
"隊長,我們幾個替你把關了,人一般,長的不行,說話也不行,就是會跑,這一點還不像你!怎么樣,你看著辦吧!"</br>
段天眼前就是一黑,感情她們把自己抓回來,又審問又打的,就為的這個?</br>
張雨虹啐道:"別瞎說!把什么關把關?張玉環呢?"</br>
"在外面呢,她說看不上段天。"</br>
張雨虹看看段天,想了一會兒,道:"這樣吧,你們幾個繼續練習,我和他出去一趟,剪剪頭,再換身衣服;他不是你們想的那個人,卻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早就沒命了。"</br>
"這我們知道!不是很多故事,都是救人的和被救的成了一家的嗎?你們有戲!就是,就是雨虹姐你虧了..."</br>
"別瞎說!誰和我一起去?"</br>
"誰當那燈泡兒啊?你自己去吧!不過別太近,弄得如膠似漆的,分不開就糟了!"</br>
段天終于從她們七嘴八舌的議論中躲出來了,渾身大汗淋漓;一邊擦汗一邊道:"你還是別和我去了,我自己就行;再說這里也沒什么事兒了,我要回東嶺,那里很多事情等著我呢!"</br>
張雨虹也不說話,就是緊緊地拉住他的手,來到了一家理發店。</br>
理過發,洗干凈吹干后,再看段天,她愣住了。</br>
雖然衣衫有些襤褸,雖然面色有些憔悴,但絲毫掩不住段天的英俊和帥氣,尤其是猶豫的面孔,更具有無窮的殺傷力,讓她的心怦怦亂跳起來。(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