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總,我們又見面了!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各做各的買賣,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的人卻跑我工地的菜里下毒,這算什么啊?有什么事兒當面說,背地里干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不覺得丟人嗎?"</br>
段天看著氣勢洶洶的冷西風,又看看他那班摩拳擦掌的手下,伸手向遠處一指,"冷掌柜的,借一步說話!"</br>
冷西風看看帶過來的手下,大聲道:"沒我的話,誰都不能亂動!"</br>
說完隨著段天來到旁側僻靜處。</br>
"冷兄,別來無恙啊!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br>
冷西風一皺眉,"什么約定?"</br>
"冷兄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初我們是怎么約定的?不是說話了,關于對付那個人的事兒嗎?"</br>
冷西風搖頭道:"段總,我不明白你說的什么!對付那個人,是哪個人啊?"</br>
他好像把那些全忘了。</br>
段天暗自慶幸沒直接說出周廷峰的名字來,冷西風就是個兩面三刀的家伙,現在和他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br>
一拍腦門兒,段天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冷兄,我記錯了!我們之間沒有什么約定,是我和別人之間的事兒,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br>
"小事兒!段總,我們還是解決好目前的問題吧!你的手下隨便過來下毒,該給我一個說法吧?"</br>
看來冷西風已經完全變了回去,根本沒把當初的約定放在心上;既然你無情,也就別怪我無義!</br>
"冷當家的,先不提你私自扣押我的貨物、又打傷我的員工的事兒;就說下藥的問題,你憑什么說是我的人下的藥?如果是的話我段天無話可說,所有的損失我全部承擔,前提是——你要拿出足夠的證據來!"</br>
"證據?我的人看到你手下的劉老四干的,張四聾子,張四聾子出來!"</br>
有人捅了捅胳膊,張四聾子才從人群中走出來,拱手施禮。</br>
"張四聾子,你看到劉老四來這里了,是吧?"</br>
這回張四聾子聽清了,回答也有力起來,"冷掌柜的,就是他們裝船的那個劉老四,我親眼看到他從我們的鍋旁邊離開的!"</br>
段天看看自己的人,問道:"劉老四叫劉玉武,是吧?我記得他來的挺晚,不過人很老實本分,從來沒做過出格兒的事情,是吧?"</br>
"段總,誰不往自己臉上貼金哪?別說那個,把劉老四找來,咱們當面對峙,一揭兩瞪眼,是誰的錯誰擔著!"</br>
"好,就依你冷掌柜的言!張大哥,你去把劉玉武找來,我們當面對峙!"</br>
張老大為難地看著段天,道:"段總,真的不湊巧,今天劉老四沒來啊,一大早他哥給稍的信兒,說昨晚他壞肚子了,到現在還沒好躺床上養病呢..."</br>
"他畏罪潛逃嗎?段總,看看吧,你還有什么可說的?"</br>
段天想了想,道:"張大哥,你前面帶路,我們一起去找劉玉武,看看他的病情,順便問問這事兒!"</br>
張老大遲疑了一下,才向身邊兄弟們道:"大家繼續干活兒,我和段總去劉老四家一趟,很快就回來!"</br>
遠遠地,張老大就指著一個小磚房,"段總,那就是了!"</br>
小磚房也就兩間大小,經年的風吹雨淋早已失去了本來面目,多處水泥剝落,窗子上釘著的塑料布被風刮得獵獵作響,門緊閉著,沒有一絲生氣。</br>
張老大快步小跑在前面,到了近前更是大聲喊道:"老四,老四,段總來看你了,段總——"</br>
他愣在了門口兒。</br>
段天他們走近了,張老大握著鎖頭,囁嚅道:"沒在家。"</br>
"段總,別找了,估計是有人提前通風報信,這個劉老四早已跑了吧?和尚跑了可以,這廟,跑不了吧?"</br>
確認門已經鎖死,段天問張老大:"張大哥,這劉玉武家里面還有什么人?"</br>
"還有一個老母親;他的老婆生了一個孩子,孩子夭折了,老婆嫌他沒能耐和人家跑了,他的老母親身體又不太好,唉——!"</br>
"人哪!這就是世界,有人住著幾百平甚至上千平的別墅,有人卻連棲身之所都沒有;有人花天酒地身邊女人成群,有的卻連老婆都離開了!"</br>
段天不由發出了感慨。</br>
冷西風沒時間聽這個,說話的語氣也和剛才不同了,有些不耐煩的感覺。</br>
"段天,我陪你跑這兒一趟,也算仁至義盡了,這回你該給我個說法了吧?可別說他姓劉的一天沒回來,你就賴一天的帳!人證物證俱在,你說吧,該怎么辦?"</br>
"冷西風,你說的人證物證我不認同,當然也就不能認同下毒的事兒;現在是法治社會,什么事情都要講證據,說我的人下毒,除非你有監控,或者和監控等同的證據,不然就憑你手下人的話,——法庭也不會承認的!"</br>
"你——?段天,你是不是覺得翅膀硬了,可以飛上天了?告訴你,在我冷西風眼里,你還不夠分量!"</br>
"冷西風,我們就事論事,怎么扯到翅膀上去了?不要以為你拿不出證據來,這事兒就算完了!"</br>
"怎么?"</br>
"怎么?你拿出證據來,說明我的人有問題,我自當承擔一切損失;但是,如果你拿不出證據呢?你帶人扣押我的貨物,打傷了我的工人,我是有證據的!"</br>
冷西風看著段天,一時間想不出對付的辦法,憋了半天才恨恨地道:"段天,你長能耐了!等著,回頭我查出來這個人,有你好看!"</br>
說完帶著人離開了。</br>
看著他們的背影,段天問道:"張大哥,這劉玉武怎么回事兒?"</br>
"段總,我們出苦力的都是老實人,從來不撒謊!我也聽說碼頭工人中毒的事兒了,但和我們應該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啊,劉老四的母親身體不好,說不定又犯病了;我可以用人格擔保,他不會去做這事兒的!"</br>
"張大哥,你不說我也知道,沒有利害沖突的前提下,劉玉武沒有理由跑那里去下毒的;問題是為什么會這么湊巧,他劉玉武偏偏今天有事兒?"</br>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問道:"張大哥,這些天劉玉武接觸過什么人沒?或者說,有沒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br>
張老大努力想了一會兒,搖頭道:"沒有啊,劉老四一直是這個樣子的,來的早回去的晚,規律基本不變,——哦對了,這幾天他真的不像以前了,前天來的晚點兒,說老母親有病了,大家也沒在意;也是前天,他回去的早,說陪母親去逛街;大家也沒在意,就把他的活兒干了,老母親一大把年紀了,兒子盡孝心陪著逛街,也沒什么的。"</br>
段天心里一沉,覺得這個劉老四果然出了問題!</br>
顧不得許多了,他低聲道:"張大哥,你去把他家的鎖頭砸開,我們進去看看!"</br>
"啊?這——隨便砸鎖頭進別人家,不行的啊!"</br>
"有什么事兒我兜著,砸吧!"</br>
張老大隨便找了個大石塊,幾下就砸開了門。</br>
一進去,兩個人都明白了。</br>
屋里收拾得挺干凈的,但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是特地收拾過的,被子整齊地疊著;但屋里一絲暖意沒有,說明昨晚就沒有人住。</br>
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主人要離開一段時間,或者說不再回來也說不定。</br>
"果然是他干的,果然是他!"</br>
段天喃喃著,在地上轉起圈兒來。</br>
"段總,這沒見到人,我們也不能承認啊!如果劉老四不再回來,那個冷西風也別想我們賠償什么,也不是壞事兒啊!"</br>
段天嘆了口氣,"其實我擔心的不是冷西風那里,是我們的人干的,我們就要賠償人家的損失,天經地義;但如果劉老四干了這件事后離開了,張大哥你想過沒,他為什么要干這樣的事兒?又為什么要離開?"</br>
張老大不能回答,他根本想不到這么多。</br>
"張大哥,我擔心的是,有人出錢買通了劉玉武,讓他找機會下毒,等事成后就逃跑;現在他離開了,說明下毒的就是他,那么,他雖然得到了一筆錢,卻有把柄掌握在買通他的人手里,如此一來,他還有屬于自己的生活嗎?"</br>
"啊?這不是就要替那個人賣命嗎?"</br>
"可以這么說;這也是我最痛心的,人活著時可以累一些,可以苦一些,但不能沒有屬于自己的生活;一旦被他人所擺布,過著傀儡般的日子,這才是最可怕的!"</br>
張老大連連點頭,最后問道:"那,我們就如實和冷西風說嗎?"</br>
"不能;在沒找到劉玉武之前,我們還不能認定就是他干的,冷西風那里我去說,你繼續干活兒吧!"</br>
張老大走出了幾步,段天又道:"張大哥回來,還有個事兒!"</br>
"張大哥,你把我的分析和碼頭的兄弟們說說,讓他們別像劉玉武那樣,因為點兒錢失去了做人的底線,缺錢可以提,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說出來,就是別誤入歧途!"</br>
還沒想好怎么解決,冷西風又來了。</br>
"段天,這又過去一天了,你該知道怎么做了吧?這一天你忙不忙我不知道,我可忙的很!我已經查明了,毒就是劉老四下的,他已經畏罪潛逃了!你做為他的主子,給我們個交代吧!"</br>
段天內心焦急異常,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笑道:"冷西風,我已經說過了,拿出證據來,不是已經查明了嗎?把證據拿出來我們共同看看,只要能證明是劉老四干的,我立刻承擔全部責任!"</br>
"段天,你還狡辯什么?板上釘釘的事兒,就算他劉老四跑了,就能消除證據嗎?看來和你好說好商量,你還不領情是吧?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冷西風也會!等著你的人中毒吧!"</br>
說完,冷西風揚長而去。(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