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歲的時候,杜曉風對她說:“男人要保護自己的女人。”</br>
22歲的時候,杜曉風對她說:“你愿意跟著我嗎?等我有錢了,讓蘇蘇羨慕死你!”</br>
24歲的時候,杜曉風對她說:“我能交首付了,就是房子太貴。”</br>
26歲的時候,杜曉風對她說:“老婆,對不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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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江桂明著實消失了一陣。</br>
溫靜沒能力找來更多的雜志,只好把手里的這些暫且打了包,蘇蘇也沒有太在意,不能說沒有遺憾,但也僅僅是遺憾而已。</br>
其實溫靜也明白,頑強的執(zhí)著只存在于中學時流行的口袋版言情小說中,現(xiàn)在的她們往往更清楚的是什么叫無能為力。</br>
所以除了遺憾之外,溫靜比蘇蘇還多了種飛蛾撲火的沮喪。</br>
“畫畫的時候沒想那么多,光顧著教你畫向日葵了,你那時因為杜曉風賭氣呢吧?畫的向日葵又丑又怪異!”蘇蘇看完那篇文章笑著說。</br>
“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溫靜用手指頭戳蘇蘇的腦門,“我要是孟帆就變鬼纏著你!”</br>
蘇蘇躲開溫靜的手指,嘆了口氣:“你也知道,孟帆一直是那樣子,雖然對我好,但又什么都不說,不像足球小將,一上來就對我說:‘明天來看我踢球吧,我只想讓你給我加油!’”</br>
“又開始了……”溫靜翻翻白眼,這是蘇蘇的序幕,從這里開始溫靜已經(jīng)可以倒背如流了。</br>
“難道我不說要你說嗎?你和杜曉風那點邪乎事!”蘇蘇毫不客氣地回敬溫靜,“哎,我看那個姓江的那么熱心,你們不如發(fā)展發(fā)展好了,這種事,你曖昧一些,他再引誘一下就八九不離十了,成年人談戀愛嘛,你還想怎么樣啊?你要記得,咱們今年26,不是想當年16歲初戀的時候,而是該進行末戀的時候了!”</br>
“江桂明,他已經(jīng)知道我和杜曉風的事了。”</br>
很難說溫靜沒對那樣精明優(yōu)雅的江桂明產(chǎn)生遐想,光聲音已經(jīng)足夠讓她內(nèi)心蕩漾了。但是,反過來說,如果被吸引只是因為相似的聲音,其他的都只是學歷、工資等</br>
等這樣待價而沽羅列出來的條件,那么江桂明本質(zhì)上和她媽媽張羅給她相親的那些路人甲乙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她究竟喜歡的是一個嶄新的人還是一個遠去的背影?</br>
說到底,只恨愛那么短,遺忘那么長。</br>
“我要是老到?jīng)]人要了還忘不了杜曉風怎么辦?”溫靜絕望地趴在桌子上,當初的豪言壯語,事到如今,她一個都未能完成。</br>
“我干脆送你去火星算了!”蘇蘇恨鐵不成鋼地說。</br>
溫靜還沒來得及還嘴,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伴隨著宇多田光的《Prisoner of love》,屏幕上閃耀著江桂明的名字。</br>
“火星很危險,我想還是有地球人愿意收留你的。”蘇蘇笑著說。</br>
溫靜假裝不置可否地接起電話,聽筒那邊那個酷似杜曉風的聲音傳來,讓她失落的心有一丁點的滿足。</br>
女孩子都是有虛榮心的,雖然這個時候用江桂明聊以慰藉是很自私的事,但是溫靜仍然不自覺地依賴著這卑微的幸福感。</br>
“在哪兒呢?我接你去個地兒!”江桂明笑著說。</br>
在星巴克門口,蘇蘇和江桂明第一次見面了。兩個人都對對方很好奇,彼此打量了很久。</br>
“一起去吧!”江桂明邀請?zhí)K蘇說,“我覺得你一定會感興趣的。”</br>
“我不去了,晚上還有事。”蘇蘇擺擺手說。</br>
“不去嗎?”江桂明微微有些失望,“嗯,是關(guān)于孟帆的,一個他待了很久的地方。”</br>
“今天真的不行,溫靜,你替我去好好看看,回來講給我聽!”蘇蘇往前推了溫靜一把,偷偷掐了掐她的胳膊。</br>
溫靜知道她在暗示撮合,不自覺地有點臉紅。</br>
“那好吧,下次我先打電話約好你。”江桂明是不會去勉強別人的,他拿著鑰匙按開了車門的電動鎖,替溫靜拉開副駕駛的門,溫靜坐了進去,蘇蘇站在外邊,調(diào)皮地吐了吐舌頭。</br>
江桂明從車頭繞過去,回身和蘇蘇告別時,他頓了頓,說:“蘇蘇,說實話,以前我以為自己一輩子也見不到你。孟帆的初戀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br>
個人,而你大概什么都不知道。他把你捂得很嚴實,連照片都不讓我看。沒想到,他不在了,我卻能和你面對面說話了。”</br>
蘇蘇怔了怔,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閃著遙遠而不可琢磨的光。</br>
“認識你很高興。”蘇蘇笑著說,而那層霧氣已經(jīng)化作了她眼角的淚滴。</br>
“我也是。”江桂明朝她點頭致意,揮揮手,坐進了汽車里。</br>
看著后視鏡中的蘇蘇越來越小,溫靜有些惆悵地說:“她今天確實有事,她和她男朋友辦了港澳通行證,過幾天要去香港了。”</br>
“哦,去玩嗎?”江桂明向左打輪,拐過街角,蘇蘇徹底看不見了。</br>
“她說要是看到喜歡的戒指,就買下來當婚戒。”溫靜淡淡笑著說。</br>
“要結(jié)婚了?”</br>
“嗯,估計就是他了。”</br>
“什么樣的人?”江桂明有點好奇地問,“和孟帆像嗎?”</br>
“完全不像。”溫靜夸張地搖搖頭,“是她的同事,做技術(shù)的,白白胖胖,有一圈小肚子,挺好的人。”</br>
“呵!那真不像!”</br>
“曉蘭和蘇蘇也不像啊,其實不是都這樣?原先想的那個人,和最后身邊陪著的人總是不一樣的吧。”溫靜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北京城說。</br>
“你原先想的那個人什么樣子?”江桂明仿佛若無其事地問。</br>
“反正不是胖子!上中學時,絕對沒有一個女生會想象自己未來的老公是胖子!”溫靜借著打趣少女時代的自己,躲過了這個問題。</br>
她那時候憧憬的人,已經(jīng)隨著匆匆那年不復存在了。這種隱痛是難以示人的,也許16歲時她會哭了,可是成長到不再坦誠的26歲,她只是沖江桂明笑了笑。</br>
江桂明看看她,也笑了。“曉蘭倒是總說,孟帆就是她一直想找的那個人。他們本來打算今年結(jié)婚的,8月8日,快到了。”</br>
“哦。”溫靜微微顫了一下,江桂明接著說了一些關(guān)于曉蘭與孟帆的事,可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br>
溫靜和杜曉風本來打算去年結(jié)婚的,2008年8月8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