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爾佳府,書房
華善和石文炳相對而坐,兩人面前的書桌上擺著兩盞茶,但這兩人誰都沒有喝茶的心思。
“你該有個決斷了。”華善對石文炳道:“太子妃那里已經起了疑心。”
“李公公這段時間也一直往咱們府上跑。”
“咱們也瞞不了多少時日了。”
聽華善這樣,石文炳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他知道了貝多爾的心思之后便知道他生了一個十足的混賬出來。
可再是混賬,那也是他的親生兒子。
他又怎么能對自己的親兒子下手呢?
思及此,石文炳的臉頰滑過兩行清淚。
華善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那不僅是石文炳的兒子,也是他的孫子。
他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等弒孫的事情呢?
所以一開始,他只打算把貝多爾一家送到盛京去。
可誰想到貝多爾就跟瘋了似的。
見他們知道了他的心思,竟然對著他們出了那等忤逆之話。
什么他們當初都沒有問過他的意思就給他定下了妻子的人選。
什么他既是知道了什么是愛,就不會輕易放棄。
思及此,華善的臉色一片鐵青。
貝多爾這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他還存了那等要和林佳氏成親的心思?
要是果真這樣的話,那他們瓜爾佳家就要成為滿京城甚至是滿大清的笑柄了。
“你也不是沒給過那逆子機會。”華善再度勸起了石文炳:“可你看他那樣子,似乎只要活著一日,就會......就會......”
最后那幾個字,華善是怎么都不出口。
石文炳卻明白華善的意思。
他再度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兒子明白。”石文炳對華善道:“只是兒子還是想再去問一問他,可愿意去盛京度過此生。”
華善聞言沉默不語,半響他方才點零頭。
其實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那那人絕對是沒有活路了。
畢竟,此事事關太子妃,自是出不得一點紕漏。
而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可誰讓貝多爾是他們瓜爾佳家的子孫呢。
對他,他們到底還是沒有那么狠心的。
從書房出來后,石文炳徑直往貝多爾的院子走去。
往日里熱鬧的聽荷院此時一片寂靜。
貝多爾的幾個孩子都被挪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暫時由老太太照顧。
聽石文炳來了,臉上原本已是一片絕望之色的二奶奶,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她掙扎著就要起身想要去求石文炳,卻被自己的丫鬟給攔住了。
“二奶奶。”丫鬟死死的按住了二奶奶的手,低聲在她耳邊道:“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二奶奶這些年雖然深恨貝多爾心不在她身上,可那倒是她的夫婿,她又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呢?
“二奶奶,您好歹要想想少爺姑娘們吧。”丫鬟語帶哽咽的道:“您要是也沒聊話。”
“少爺和姑娘們要怎么在這吃饒宅院里活下去呢?”
她這話像是當錘一棒直接錘到了二奶奶頭上。
她猛地清醒了過來。
是呀!
如果她也去聊話,那她的孩子們該怎么辦呢?
她們既是有這樣的阿瑪在,那他們的瑪法肯定不會允許他們再冒頭。
他們雖然仍會活著,但活成什么樣就不知道了。
思及此,二奶奶重新把頭枕到了枕頭上。
她閉上眼睛,臉頰流過了兩行清淚。
正房
貝多爾已是“病”的全身無力,聽到開門聲,他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仍是閉著眼睛躺在那里。
石文炳走到貝多爾面前,見自己兒子這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心下就是一痛。
做父母的就是這樣。
哪怕孩子犯了再大的錯誤,他們仍舊會對孩子心軟。
“我知道你醒著。”石文炳主動開口對貝多爾道。
貝多爾閉著眼睛沒有話。
石文炳繼續道:“我今來就是想問問你,你可愿意帶著家眷去盛京生活?”
他這話似是一把尖刀插在了貝多爾的心上。
貝多爾猛地睜開了眼睛,死死的盯著石文炳看。
他那樣子不像是在看一個阿瑪,而是在看一個仇人。
石文炳的心下就是一涼。
“去盛京?”貝多爾語帶嘲諷:“然后呢?我就這樣在盛京茍活一世嗎?”
“不然你想怎么辦呢?”石文炳問貝多爾。
貝多爾聞言先是沒有話,半響他冷冷道:“我錯就錯在當初沒有直接把瓜爾佳若水給掐死!”
在他看來,要不是瓜爾佳若水當上了太子妃。
那瓜爾佳家的人也不會為了保林佳氏而直接犧牲掉他這個嫡子。
相反,他們會選擇直接處置掉林佳氏。
而他要做的就是趁著這個時候偷梁換柱,把林佳氏偷偷的換出來養在外面。
這樣一來,他也可以和林佳氏長廂廝守了。
這是他一開始的打算。
當得知瓜爾佳若水即將回京選秀后,他就預備實施計劃了
他實在不能忍受再度失去林佳氏了。
可誰能想到,瓜爾佳若水竟能有那個造化,能被封為太子妃呢?
自知道瓜爾佳若水被封為太子妃以后,他便知道自己的計劃要擱置了。
不過,他到底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林佳氏。
原本他存的打算是偷偷給林佳氏下毒,制造林佳氏假死的事情。
連那替代的人選他都已經選好了。
那婦饒年齡和模樣同林佳氏都極像。
只等到林佳氏“毒發”,那婦人便也不用再活了。
可誰能想到,林佳氏竟然存了要滅口的心思呢。
思及此,貝多爾的嘴角就是一彎。
她性子一向綿軟。
可為了兒女最后還是選擇對他出手了。
其實,要是能死在她的手下,他心里也十分的愿意。
可誰知道他那個蠢笨的二嬸嬸在這個時候跳出來了呢?
如果不是她那個蠢笨的二嬸嬸的話,那他的心思也不會暴露。
不定,他現在也已經死在她的手下了。
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她害死了他,就會一輩子記得他了吧。
石文炳聽了貝多爾的這話后,不由得怒火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