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太子的臉色一下子變的復雜了起來。
佟佳家的事情,叔祖父究竟知不知情呢?
如果叔祖父不知道的話,一切倒也情有可原。
可問題是,那佟佳氏女子是叔祖母的娘家侄女。
叔祖父怎么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呢?
他要是不知道這件事情又怎么會想到把那佟佳氏的女子許給太子妃的舅父呢。
太子心內一片冰涼。
他不是個傻子,自然知道索額圖這么做的目地。
瓜爾佳家近來風頭日盛,已經隱隱有壓過赫舍里家的意思了。
他能理解叔祖父和赫舍里家的心思。
沒有任何一個家族愿意眼睜睜的見自己沒落下去。
可是……
可是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瓜爾佳家競爭。
對于這樣的競爭他是很支持的。
但他們不能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去算計瓜爾佳家,去算計太子妃。太子妃可是他的正室!
索額圖和赫舍里家這樣做又是將他置于何地?
他們可曾想過如若事情敗露,他要拿什么顏面去見太子妃?
或許他們想過吧。
只是他的顏面又怎么能抵得上赫舍里家的利益呢?
思及此,太子的心頭更是冰涼。
他忽然想起了很的時候,奶嬤嬤在他面前過的一些話。
奶嬤嬤皇阿瑪的后宮里有無數的妃嬪。
皇阿瑪自己更是有無數的子女。
他老人家就算心里疼他,但到底還是憐惜著其他的子女。
但赫舍里家就不一樣了。
他是赫舍里一族唯一的希望。
赫舍里家全族都把他放到第一位。
事實上,那時候的赫舍里家也確實是這么做的。
所以,這些年他對奶嬤嬤的話一直都深信不疑。
可此時,他的信仰卻動搖了。
當他能給赫舍里家帶來利益的時候,赫舍里家自然會將他放到第一位。
可當他要將這利益讓給旁饒時候,赫舍里家就露出自己的獠牙了。
“你放心。”太子握住若水的手,聲音堅定的對她道:“孤絕對不會讓你舅父娶這樣一個女子的!”
“可是佟佳氏到底是萬歲爺的母族。”若水提醒太子。
太子聞言神色就是一凝。
須臾,他又神色堅定的對若水道:“你放心。一切都有孤在。”
完這話后,他便起身往書房走去。
而若水送走他后,便坐回到了椅子上。
從太子的神色看,他應當已經猜到此事為索額圖在背后搗鬼。
只不知道接下來他會如何破局。
像之前那樣橫沖直撞的去跟康熙直接出此事嗎?
或許以前的太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但現在的太子不會了。
既然太子暫時不會有什么大動作,那她這邊也可以布局了。
橫豎康熙那邊給太子寫的只是封密信。
他老人家并未為林如海和佟佳家那位姑娘賜婚。
而林如海又到了該回揚州的時候了。
她們且先讓林如海回揚州。
這婚事嘛,先這樣拖一下。
總得拖到她把一切都布置好聊那。
若水把一切都算計的很好,但在這件事情里面,她卻忽略了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四爺。
且不提后世對四爺是怎樣的評價,更不要提在奪嫡晚期四爺的心性會有怎樣的變化。
只此時,只是一個少年郎的四爺還是十分有熱血心腸的。
也是因為這份熱血心腸,他才會得了康熙一句喜怒不定的評語。
這京里的一些事情有些時候能瞞得過康熙,但未必能瞞得過這些皇子阿哥們。
四爺曾在佟皇后膝下撫養過幾年。
那幾年正是佟皇后生命的最后幾年,對四爺這個養子,佟皇后可謂是視如己出。
到最后,她甚至把自己在佟家的勢力交給了四爺。
在佟佳家,他還是多少有幾個耳目的。
故此,佟佳家的事情自然是瞞不過四爺的。
他聽佟佳家打算把那個女子許配給太子妃的舅父后,心內自然是十分的憤怒。
拜托!
那可是太子妃!
你們佟佳家雖然是皇阿瑪的母族,但也不能如此目下無人吧。
況且,四爺再讓人仔細一查,便查出了另外一些事情。
那就是這件事情是赫舍里家從中牽的線。
為了讓富察家的人閉嘴,赫舍里家給了富察家不少好處。
四爺并不傻,自是明白赫舍里家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情。
他們是見皇阿瑪現在越發的抬舉瓜爾佳家,又見太子越發的信任瓜爾佳家,擔心赫舍里家的地位受到威脅。
這才對瓜爾佳家出手。
此時的太子正是勢力最為強盛的時候。
而此時的四爺也正是一片丹心向太子的時候。
他尊崇的其實是心中的正統。
而太子無論是人品和學識都堪為儲君。
對于赫舍里家這種為了一己之私去算計太子妃的人家,四爺自是深惡痛絕。
但他心里也明白。
在這件事情里,太子妃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無他,佟佳家是皇阿瑪的母族。
太子妃又怎么敢自己把這件事情捅到皇阿瑪面前呢?
想到這里,四爺就更加的憤怒了。
他生平最是嫉惡如仇,故此才更不愿意讓這樣的讓逞。
既然太子妃不好些什么,
那就讓他來做這個捅破窗戶紙的人吧。
四爺拿著桌上的幾頁紙,義無反鼓往康熙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