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是心里再不好受,蕭楚依然不打算將事情的真相告訴洛冰,他想要洛冰在這里了無牽掛的生活下來,若是梁子衿在這里,洛冰一定會心有牽掛,所以他打算什么也不說,就這么讓這件事過去。</br> 他把手里的東西遞給了洛冰,“這個,以前梁子衿給我的,之前一直沒想起來,這會兒剛剛想起來,你給看看他留下想表達什么。”</br> 關于這件事,蕭楚那是撒起謊來面不改色的,從他對這件事進行隱瞞的時候他就知道往后只要跟梁子衿有關的事情他都會回避,所以現在說起謊話來他也沒有一點其他的想法。</br> 洛冰沒有多想,她接過蕭楚遞過來的紙條,紙條只有拇指大小,上面只簡短的寫了五個字。</br> 但是一看到那五個字,洛冰瞳孔瞬間一縮,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看著紙條許久許久都沒有說話。</br> 她記得,這是很久以前她和梁子衿慣常用的記號,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為了方便兩人記憶罷了。</br> 起這記號的時候兩人還是同一個大學的校友,洛冰記得那時候她和梁子衿就很忙了,因為太忙的原因,所以兩人時常見不到對方,唯一能見到對方的時候都是有共同活動的時候才能見到。</br> 不過因為兩人是同一個系的,有些項目可能會碰到一起,所以兩人見面的時間也挺多的,那時候他們會合伙完成一個項目。</br> 有時候時間緊迫,為了解約時間,他們慢慢的就培養出了這么一個習慣,每次有事兒就會簡單記錄一下,而這個簡單,簡單到什么程度呢?</br> 那就是一句話他們只需要用一個字,或者是幾個特殊的字母符號就將其代替了,主要是他們合作的項目里面相關的就那么點,所以翻來覆去都是那些結果。</br> 久而久之,這種習慣就在兩人之間形成了,甚至在后來越演越烈,洛冰甚至只要看到梁子衿留下的字就知道他干什么去了。</br> 這是長時間來形成的一種默契罷了。</br> “怎么了?”蕭楚見洛冰不說話,以為是洛冰發現梁子衿沒死而生氣了。</br> 他著急忙慌的在心里找理由準備搪塞過去,但還沒等他找到理由洛冰就開口說話了,“沒什么,就是師兄說他撿到了個印章,印章下面刻了你的姓。”</br> 洛冰不知道蕭楚有什么印章,但她發現自己話音一落,蕭楚的臉色忽然就變得很難看了。</br> 她正欲開口詢問發生什么了,誰知蕭楚起身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就跑了出去,她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情,急忙跟著蕭楚下了床。</br> 她追著蕭楚往御書房去了,她一進門就看到蕭楚爬在一排書架上翻翻找找,不多時,蕭楚從一本老舊的書后面拿出一個小錦盒。</br> 洛冰上前兩步,看著他手里的錦盒。</br> 蕭楚小心翼翼的將錦盒打開,里面躺著一枚十分精致的印章,印章四周刻上了洛冰看不懂的梵文,印章頂上還雕刻了一條小金龍。</br> 看到印章還在,蕭楚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br> 洛冰光是看著蕭楚這小心翼翼的模樣就知道蕭楚有多寶貝這東西了,不過她似乎從來沒見蕭楚用過,“這東西我似乎沒見你用過。”</br> 蕭楚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他把印章收回錦盒里,然后對洛冰說道:“這枚印章很重要,比太尉手中的兵符還要重要,有了它,可以差遣京中所有暗衛,另外,這東西就跟玉璽一樣重要,是我的身份象征,如果丟失了被他人撿去了,后果不堪設想。”</br> 洛冰瞇瞇眼,“所以這么重要的東西,你放在這里?”</br> 蕭楚想了下,然后笑道:“若是放在身上才容易丟吧,放在這里我反倒比較安心。”</br> 洛冰翻了個白眼,這么重要的東西,被蕭楚放在御書房里,還明目張膽的藏在這些書架里,要是有心之人來找,都不需要太長時間就能找到了。</br> 不過,想到這里是皇宮,一般人是進不來的,所以洛冰倒也沒那么擔心。</br> 蕭楚給洛冰解釋后,洛冰也沒了多少心思,打了打哈欠便又回了寢宮,只是蕭楚卻沒洛冰那么心大。</br>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剛才洛冰說的是梁子衿撿到了一枚和他這個印章一樣的印章。</br> 蕭楚想不明白,為什么梁子衿會見到一枚一模一樣的印章,這枚印章說白了整個上弦國僅此一枚,先帝也曾有一枚,不過后來先帝駕崩,這枚印章便和先帝一同入了皇陵。</br> 如果梁子衿真的撿到一枚一模一樣的,而他的現在好端端的還在這里,那也就是說,那枚印章只可能是先帝的。</br> 不過,蕭楚又很迷惑,他不確定梁子衿撿到的印章是不是真的,主要是這印章的制作是很麻煩的,就算是有人有心想要打造,也得看有沒有那本事才是。</br> 這么一想,蕭楚就陷入了沉思,若是這東西就在他眼前便也罷了,問題是,這東西出現在了幾千里以外的梁子衿的手上,他就算是想看,想辨個真偽,那也沒有辦法啊。</br> 總歸不能將皇陵刨開來辨個真偽吧?</br> 愁,蕭楚現在愁得一個頭兩個大。</br> 過了不知道多久,蕭楚實在沒有辦法了,他急于知道事情的真相,再三思考后,他急忙將司風喊了過來。</br> “我修書一封,然后你現在立刻帶著去一趟南境那邊,找到澹臺荊,將信交給澹臺荊。若是我記得沒錯,這會兒他們估計還沒到南境,你只要在沿途找到他們將東西帶回來便可。”這信是澹臺荊的信鴿送來的,他想這會兒梁子衿應該是和澹臺荊在一塊兒的,所以直接找澹臺荊比較好一點。</br> 只是,澹臺荊和梁子衿離開多時,也不知道司風何時才能將那印章帶回來。</br> 蕭楚很快便將信寫好,司風拿到信以后便直接出發了。</br> 澹臺荊和梁子衿離開的時間大概也有小半月了,這小半月,司風就算快馬加鞭,不眠不休恐怕也得走個好幾天。</br> 他拍拍司風的肩膀,決定給司風弄一個獎勵,好讓司風鉚足了勁兒上,“你若是能在十天之內將東西給我帶回來,我就給你放個長假,這期間你想去做什么,是去找張窈月,還是去干什么都隨便你。”</br> 司風聽到張窈月的瞬間眼睛就亮了,十天,十天之內將東西帶回來就能休沐,司風心里那個高興啊,當即點頭,“是,其實不用十天,屬下七天便能將東西帶回來。”</br> 蕭楚汗顏,這家伙真是一聽到張窈月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他忽然有點懷念以前那個什么想法都沒有的木頭了。</br> 畢竟那個時候的司風聽到張窈月的名字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更不會為了這種事情而表現得如此激動,這實在是有點不符合司風高冷話少的人設。</br> 蕭楚揮揮手讓司風趕緊去找人。</br> 司風激動的走了,留下皺著眉的蕭楚。</br> 蕭楚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不再吊在房梁上的司風沉思了許久,他都記不得司風是什么時候開始不再吊在房梁上,也不記得司風是什么時候開始走正門不跳窗戶了。m.</br>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似乎是從張窈月從房頂上摔下來以后司風就不曾再上過房梁,甚至連高一點的地方都不再去了。</br> “難道是因為張窈月?”蕭楚這么想。</br>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原因,當初張窈月昏迷了那么久,甚至差點醒不過來,他記得很清楚,當時司風整天失魂落魄的,就跟被黑白無常勾去了魂魄一樣。</br> “你在想什么?”不知何時,洛冰忽然出現在蕭楚身后。</br> 蕭楚被洛冰嚇了一跳,“你不是回去繼續休息了嗎?”</br> 洛冰看白癡似的看了他一眼,“這都什么時辰了,我早就醒了。”</br> 蕭楚這才抬頭看看天空,不知不覺他竟然思考了一早上,而現在早已經是大中午了。</br> “你剛剛一個人站在這里發什么呆?”洛冰見他不說話又追問了一遍,剛才蕭楚失神的望著大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過她總覺得蕭楚有心事。</br> 蕭楚回神笑笑,“剛才派司風出去辦點事兒,說是辦好回來就讓他休息一段時間。”</br> 一聽是司風的事情,洛冰興趣缺缺,“估計是想著休息的時候好去哄窈月吧,現在他和窈月的關系僵著呢,張尚書要把窈月許配給他人,他為了不讓窈月被許配他人,最近都忙得焦頭爛額的。”</br> 蕭楚這段時間一直在處理自己的事情,沒聽說這件事,他有些意外的問道:“張顯成要將張窈月許配他人?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br> 洛冰看他這么震驚,有點疑惑,“就是這幾天啊,因為司風時不時就去找窈月,所以張顯臣現在每天都心驚膽戰的,生怕司風將窈月拐走了,不過,窈月心挺硬的,即便是司風經常去求見,她愣是沒有見過司風一面。”</br> 蕭楚哽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到張窈月竟然這么要強,而且,一直不見司風,這丫頭是怎么做到的?</br> 想當初,他就是和洛冰鬧成那樣他都恨不得天天能見著洛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