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卿卿完全懵了,她是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直接省略了和洛陽談感情這一個步驟就直接邁入婚姻的殿堂,她當即高興得差點昏迷,“真,真的嗎?”</br> 站在一旁的洛冰才是不知所措,聽著兩人勁爆的話語,洛冰總覺得自己很是多余。</br> 洛陽一瞬間也有點后悔,感覺自己太沖動了,怎么都有點不負責任的意思在里面。</br> 蕭卿卿看他沉默了,情緒一下子跌入低谷,“沒關系啦,我知道你是一氣之下說的氣話,我不會當真的。”</br> 洛陽一時間有點琢磨不定蕭卿卿是什么意思,這話聽著像是體貼的給他一個臺階下,但他心里卻莫名的不高興。</br> 這會兒洛陽似乎也冷靜下來了,他看著蕭卿卿陷入了短暫的深思,正當蕭卿卿還準備繼續給他臺階下時,他像是做了個重大的決定一樣鄭重道:“我剛才的確是一氣之下口無遮攔說的,但現在不是,這件事我會重新考慮的,不是拿你當兒戲。”</br> 洛冰有點意外,她以為洛陽會順著蕭卿卿給的臺階下,把這件事就此揭過,倒是沒想到洛陽竟然真的開始思考起這件事來了。</br> 她皺了皺眉頭,思緒片刻,她對洛陽道:“小哥,這種事情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卿卿還小可能不懂這么多,但是你不同,成婚以后卿卿和你可就是一家人了。”</br> 洛冰還是有點擔憂的,洛陽作為家中最小的男孩子,這心性自然是沒有其他幾個哥哥成熟,她擔心往后洛陽和蕭卿卿在一起不幸福,蕭卿卿畢竟是一頭熱,青春期懵懂無知罷了,往后要是后悔了,可不得痛苦一生?</br> 洛陽看著蕭卿卿羞紅的臉頰心臟沒來由狠狠跳動了一下,這小丫頭片子前些年雖給他們帶來不少麻煩,也總是和他不太對付,但他思來想去,即使蕭卿卿這些年如此麻煩,但他卻從來沒有討厭過蕭卿卿。</br> 在他心中,他倒是沒想過自己要找一個怎樣的女子作為夫人,只覺得只要兩人合得來,偶爾能夠拌拌嘴就可以了。</br> 他沒洛冰想得那么遠,現在聽洛冰說著,他覺得是該慎重一點。</br> 他默了默,正色道:“這件事我回京后會找爹爹商議的,既然我今日說出了口,便不會有反悔的,不過,如六兒所說,若往后你真嫁給了我,和我便是一家人,我覺得這件事還得和爹爹哥哥們說一下。”</br> 蕭卿卿已經興奮得迷迷糊糊的了,聽到洛陽的話她也只是稀里糊涂的點點頭,“好,好,嗯,嗯,好。”</br> 洛冰拍了拍這個沒出息的小丫頭一下,“就知道回答好,他說什么你聽清楚了嗎?”</br> 蕭卿卿茫然的看了眼洛冰,很顯然,她壓根兒沒聽清楚剛才洛陽說了什么。</br> 洛陽感覺自己被她這模樣狠狠撞了一下,并且是撞到了心里,他有點尷尬的扭頭不去看蕭卿卿,別扭的說道:“那,那既然這樣,我就先過去了。”</br> 這么一會兒,所有人都忘記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br> 蕭卿卿還沉浸在喜悅之中,她小聲的嗯了聲,然后就躲到洛冰身后去了。</br> 洛冰心里操罵了兩句,這家伙這幾天沒命似的撩洛陽,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和洛陽待在一塊兒,這會兒忽然被洛陽提了親,竟然裝起了乖巧。</br> 洛冰沒好氣準備回去,把她晾一晾,不過蕭卿卿卻像塊牛皮糖一樣黏糊了上來,“六兒姐姐,你等等我呀。”</br> 洛冰抱著胳膊搓了搓,“誰是你六兒姐姐了?別瞎叫。”</br> 等以后這丫頭真嫁給了洛陽,她私底下可還得喊一聲嫂嫂,一想到那個畫面,洛冰就覺得瘆得慌,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丫頭嫂嫂,洛冰覺得很頭大。</br> 蕭卿卿心里高興著呢,才沒空理會洛冰的挑三揀四。</br> 而另一邊,洛陽離開后就直直的朝洛律去了。</br> 他打小就是跟在洛律屁股后面長大的,很多事情都還是聽從洛律的,可以說洛律就是他的人生導師。</br> 這會兒他忽然說要娶蕭卿卿,自然是將這個消息第一個說給洛律聽了。</br> “二哥。”洛律此時正坐在一棵樹下小憩,葉韻不知何時來了洛律身邊,和洛律肩膀抵著胳膊小憩著,見葉韻在閉目休息,他聲音都放輕了一點。</br> 趕了一天的路,他們路過一片小樹林,正好在這里休息片刻才出發。</br> 洛律聽到他聲音,睜眼瞅了瞅他,“有事?”</br> 他們家的相處模式向來這樣,洛律不是個會拐彎抹角的,和洛陽這個八面玲瓏的家伙不一樣,見洛陽行事怪異,覺得這家伙可能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便開口問了句,不然換做平時,他只會睜眼瞅一眼洛陽,根本不會多嘴詢問。</br> “二哥,你覺得蕭卿卿這丫頭怎么樣?”洛陽眼睛轱轆一轉,覺得還是委婉一點好。</br> 蕭卿卿以前干了不少蠢事兒,雖然他基本上都是過后就忘記了,但其他哥哥不一樣,他現在想娶這個小惡魔回家,當然是希望這個小惡魔和自家哥哥們和睦相處。</br> 洛律沒想太多,直言道:“除了鬼靈精怪一點以外,挺好,怎么?你以前不是最怕這小丫頭了嗎?”</br> 以前蕭卿卿就賊喜歡鬧挺洛陽,洛陽被她鬧怕了,總是躲著她,不知道這會兒這家伙怎么就提起蕭卿卿來了。</br> 洛陽臉有點紅,不過他還是梗著脖頸問洛律,“自從六兒入宮后,二哥有沒有覺得家中似乎少了點什么?”</br> 洛律還真認真思考起來了。</br> 兩人說話聲音不算大聲,但也不算小聲,所以兩人的話一字不落的落入了葉韻耳中,葉韻瞇著眼打量了一下洛陽,總覺得洛陽剛才的話有點不太對勁。</br> 雖然感覺到洛陽的話不太對勁,但葉韻沒往其他方面想,所以她也就沒出聲問,洛陽知道她只是在小憩,卻還是對洛律說了,就說明洛陽就沒想著要避諱她。</br> 她正了正身體,靠著背后的大樹懶洋洋的等著洛陽接下來的話語。</br> 洛律沒多想,直言道:“的確,六兒入宮后,感覺整個府上都安靜了不少,沒天回去看到都是那么幾幅面孔。”</br> 說起這事兒,洛律也覺得有點糟心,以前洛冰沒入宮時,她去了空音寺還時常回家看看他們,陪他們鬧一陣兒,但洛冰入宮后,這種事兒就越來越少了,不知不覺中,太尉府也變得冷清了。</br> “你問這個做什么?”洛律沒想太久,很快就回神問道。</br> 洛陽倒也不再墨跡,他踢了踢洛律身邊的小石頭,然后一屁股坐下和洛律道:“我回京后想向宣王提親,其實家里多個女孩子也挺好的。”</br> 洛陽這話著實將兩人嚇到了,洛律眼睛瞪得老圓了,而葉韻也十分詫異,不僅詫異,她還覺得有點驚悚。</br> 她曾經無數次想過蕭卿卿會和怎么樣的男子成婚,成婚后又是怎么個模樣,但想來想去,她始終覺得哪里都怪怪的,主要還是蕭卿卿這小丫頭公主脾氣挺重,得寵著,而且還是得死命寵著那種。</br> 一般男人都不太能接受得了小丫頭這脾性,她實在是沒想到洛陽竟然會萌生出要娶蕭卿卿的念頭。</br> 洛律震驚了一會兒便恢復了平靜,他沉聲道:“你這不是已經做好了決定嗎?”</br> 言下之意就是你已經做好決定了,怎么還拐彎抹角的來問我。</br> 洛陽嘿嘿一笑,“這不是萬一這事兒成了,她進了咱家門,怕你們因為之前的事情躲著她嗎?就提前給你們說一下,不然她看到了你們躲著她不得難受?咱可先說好,以前的事歸以前的事,她要是真來了,你們都不能像是以前一樣見鬼似的躲著她。”</br> 洛律:“……”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洛陽這意思就是蕭卿卿進家門以后不能給臉色,不能躲著,要寵著護著。</br> 想起蕭卿卿以前干出來的事情,洛律只覺得頭一陣大,不過,看自家弟弟挺開心的,他心里還是跟著開心,“知道,你就算不說我們也不會躲著她的。”</br> 洛律難得笑了下,他是真沒想到自家小弟還是個護短的,這人還沒進家門呢就開始護著了。</br> 洛陽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歡歡喜喜的蹦跶著離開了。</br> 葉韻看著洛陽興奮的背影,好笑的問洛律,“你就不怕卿卿進了你洛家的大門后把你洛家的房頂都給掀了?”</br> 洛律扭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溫柔了少許,“這不是有你鎮著嗎?小丫頭從小就聽你的,一直尾隨在你身后,往后你進門了,她還能飛天了不成?”</br> 葉韻臉刷的就紅了,不過因為太黑了,這臉紅也不是太明顯,她嗔怪道:“瞎說什么呢?咱兩的事兒以后再說吧,現在還早呢。”</br> 洛律無所謂的笑笑,握住葉韻放在腿上的手與其十指相扣,“不早了,再等下去,咱兩還不知道誰先死,還不如趁這會兒和洛陽他們一起辦了得了。”</br> 葉韻有點慌神,隨即她笑笑,“再等等吧,我還有點沒緩過勁來,這一場仗打下來,忽然就要把自己許配人家了,實在有點猝不及防,我,還沒做好準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