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說完后洛冰久久沒說話,洛冰知道自己會夢游,也知道自己夢游的時候會做出些有違常理的事情,但是,她是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對蕭楚百依百順,甚至任性得不行。</br> “所以我就覺得娘娘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小翠噘嘴道。</br> 洛冰僵硬的扯出一個笑容來,她不知道怎么跟小翠說她有夢游這個算不得大病的病,想了想,她才對小翠說道:“小翠,我昨晚可能是夢游了。”</br> 小翠:“??”小翠一臉疑惑的看著她,像是沒聽懂她的意思。</br> 洛冰有點頭疼,雖說小翠跟了她挺長一段時間了,但是她夢游的時候似乎都挑著小翠睡著的時候,所以這么長時間以來,小翠根本就不知道她會夢游。</br>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說,這個夢游,就是睡著之后會忽然起來到處游走,可能做出點其他事情,這事情可能是危險的,也可能是不危險的,總之,我夢游的時候做了什么,我一點兒都不知道,所以你懂?”洛冰耐心的給小翠解釋道。</br> 小翠低著頭想了會兒才恍然大悟,“我就說娘娘昨夜怎么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原來是這樣。”</br> 洛冰松了口氣,“所以說,昨晚上的事情,就當(dāng)做它沒有發(fā)生過吧。以后我若是再夢游了,你可得把我?guī)Щ貋恚绬幔俊?lt;/br> 洛冰之所以給小翠說這件事完全是因為害怕自己以后夢游干出點什么事來,夢游的時候她做了什么她是完全不知情的,她害怕夢游時候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所以希望小翠能夠在關(guān)鍵時候阻止她。</br> 小翠一瞬間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她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洛冰,興奮的問洛冰,“所以這是我和娘娘之間的小秘密對嗎?”</br> 洛冰:“……”她都不知道她究竟說了什么不得了的話讓這小丫頭這么興奮。</br> 她點點頭,隨后又搖搖頭,“知道我會夢游的還有皇上,不過皇上很多時候還是很忙的,所以,還是你最親了。”</br> 小翠聽到前一句話時眼神一剎那就黯淡了,但隨著洛冰后面一句話,她眼睛瞬間又恢復(fù)了神采,“是,奴婢一定會看著娘娘,不讓娘娘出事的。”</br> 洛冰忽然覺得自己這個決定似乎做得有點草率。</br> 不過,看著小翠這么高興的份上,她摸摸鼻尖,算了,就這樣吧……</br> 雖然覺得小翠興奮過頭了,但是她身邊似乎也真只有小翠可以實時監(jiān)管著她了。</br> 她聽蕭楚剛才話里的意思是自己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沒夢游了,昨晚看來是突發(fā)性的。</br> 洛冰倒也沒怎么放在心上,她夢游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還在研究院的時候她曾想辦法治療過,但是往往治療了一段時間,之后又會很快再次夢游。</br> 主要是她需要高強(qiáng)度的集中精神去做一件事,有時候壓力大了,就容易夢游,洛冰知道,這和她的精神狀況有關(guān)。</br> 而現(xiàn)在忽然又開始夢游了,她想,應(yīng)該是這兩個月兩國戰(zhàn)事吃緊的原因,加上自己和蕭楚之間的小矛盾,所以才導(dǎo)致自己又開始夢游的。</br> 不過,讓她比較放心的是,她即便是夢游了,也沒做出什么傷害別人或者傷害自己的事情……</br> 之后兩國戰(zhàn)事又?jǐn)鄶嗬m(xù)續(xù)持續(xù)了三個月,三個月兩國僵持不下,南境國時不時還是會來騷擾一下福州城,只是沒有最初的那股猛勁了。</br> 戰(zhàn)事發(fā)生后的第七個月,澹臺荊讓人送來了一份議和書,大致意思是退兵,愿意和上弦國交好之類的。</br> 不過,其中澹臺荊還提出了一個要求,這個要求讓蕭楚和葉韻等人都難以理解。</br> 蕭楚就這封書信和葉韻等人進(jìn)行了一天一夜的探討,不過一群人討論了整整一天一夜這件事到最后還是無疾而終。</br> 澹臺荊的要求其實很簡單,他只是希望蕭楚回京后,不要殺梁子衿,若蕭楚不能應(yīng)下這個要求,往后百年里,南境國和上弦國將誓死不休。</br> 僅僅這一個要求,讓蕭楚等人討論了一天一夜。</br> 蕭楚等人都不懂澹臺荊的意思,因為一個梁子衿,至于賠上一個國嗎?</br> 洛冰也不懂,在洛冰印象中,澹臺荊是個陰狠毒辣的人,就這樣一個陰狠毒辣的人竟然會為了梁子衿退兵,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家?guī)熜钟惺裁吹胤轿@家伙的了。</br> 她懷疑澹臺荊是想要蕭楚放了梁子衿,然后他將梁子衿偷渡回去,來年再次違反約定對上弦國進(jìn)行突襲。</br> 洛冰會這么想蕭楚自然也是不例外,所以,蕭楚又一次去見了梁子衿。</br> 但是梁子衿的態(tài)度就讓蕭楚更加摸不著頭腦了,對于澹臺荊的要求,梁子衿只是笑笑說他們立場不一樣,想法不一樣,而他,可能恰好踩中了澹臺荊心里的某根弦。</br> 蕭楚問梁子衿不怕死嗎,梁子衿說怕死,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但是他也說他不能在情敵面前做個縮頭烏龜,嚷著要情敵放他走。</br> 他不愿意做個喪家之犬。</br> 一時之間,蕭楚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放走梁子衿,對不起太多人,但不放走梁子衿,往后福州城可能會永無安寧。</br> 南境國和上弦國國力差不多,兩國交戰(zhàn),說白了,對彼此都沒有什么好處。</br> 說來說去,蕭楚只是不想再看到將士們流血流淚罷了,至于澹臺荊,兩國交戰(zhàn)這么長時間,整整七個月,他連一個福州城都沒有攻下,更惶恐之后的城池?</br> 澹臺荊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攻下福州城,更沒有辦法讓上弦國俯首稱臣,他自然是選擇議和,不過,他似乎也是仔細(xì)研究過蕭楚和蕭麒,知道這兩人都心系福州百姓,便以此相要挾,想要討得一點好處。</br> 只是這好處,似乎有點可有可無。</br> “你說這澹臺荊究竟是什么意思?”討論了一天一夜沒結(jié)果,蕭楚又把問題帶到了床上,“據(jù)我所知,南境國皇帝快不行了,澹臺荊幾個兄弟為了皇位爭得你死我活,不過很明顯,澹臺荊現(xiàn)在是南境國勢力最大的,他忽然整這么一出,就不怕出事兒嗎?”</br> 洛冰趴在床邊,懶洋洋的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兩人在搞什么鬼,莫非還真是高山流水伯牙遇子期了?”</br> “怎么說?”蕭楚撐著下頜問。</br> 洛冰給他講了個故事,蕭楚聽后眉頭緊鎖,“不能吧?”</br> 洛冰伸了個懶腰,兩腳一伸搭到他腰上,整個人都橫著了,“怎么不能?”</br> “澹臺荊這人心狠手辣,眼里容不得一點渣,你覺得他和梁子衿會成知己?”蕭楚疑惑的說道。</br> “有些人心狠手辣,但恰好就有那么個人可以闖進(jìn)他心里,說不定師兄正好就是那個人?我聽師兄說,師兄和澹臺荊是在荒島上認(rèn)識的,那時候師兄不知道澹臺荊是太子,澹臺荊似乎也不知道師兄是上弦國的小郡王,兩人當(dāng)時便交好了,之后又在一起游玩了好幾個月。”</br> “或許就是那幾個月讓他們交心了也說不定,這世界多了我們覺得不可能的事情了,不過,往往越不可能的事情越可能是真的。”</br> 洛冰對澹臺荊和梁子衿之間的事情有好奇,但她沒去問過,主要還是她現(xiàn)在的身份挺尷尬的,見了梁子衿也不知道說什么。</br> 蕭楚還是覺得不太可能,就澹臺荊那黑心腸會用心去交友,他覺得就跟南境國忽然從這個世界消失一樣不可能。</br> “不行,這件事我還得從長計議。”蕭楚不放心,梁子衿這次帶來的災(zāi)難可不是一星半點,如果他輕易將梁子衿放走了,往后出了事他可就沒臉見自家皇兄了。</br> 洛冰嗯了聲到?jīng)]多說什么,她私心里是不愿意梁子衿死的,所以對于澹臺荊的要求,洛冰其實是支持的。</br> 不過,洛冰也清楚現(xiàn)在的情況,這種情況,她的私心也只是私心罷了。</br> 關(guān)乎到國家生死存亡,洛冰還沒傻到用私心去左右。</br> 當(dāng)然,蕭楚也不是個會被她的思想給影響的帝王,蕭楚會用自己的方法去處理這件事,總之,她相信蕭楚會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的。</br> ——</br> 不知過了多少天,等洛冰聽聞消息的時候似乎已經(jīng)過了很久很久。</br> 洛冰不知道蕭楚是怎么處理的,她聽到有人說梁子衿要被押回京中等候問斬,但是她也聽說南境國退兵了,并且和上弦國簽了和平協(xié)議。</br> 洛冰不知道蕭楚是怎么做到的,只是聽到梁子衿要被問斬時還是沒忍住難受了很久。</br> 傍晚的時候蕭楚回來了,風(fēng)塵仆仆,看著很疲憊的樣子。</br> 這幾日都在和澹臺荊周旋,也難怪他會出現(xiàn)疲態(tài)。</br> 見洛冰坐在院子里,蕭楚嘆了口氣,“都聽說了?”</br> 洛冰點點頭嗯了聲,“你怎么說服澹臺荊的?”</br> 蕭楚看看洛冰,沒說話。</br> 洛冰也看著他,只是沒往下繼續(xù)問。</br> 蕭楚嘆了口氣,摸摸她腦袋,然后安慰她,“別想太多了,很多事情,不是那么輕易就能解決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