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幾乎是在聽到洛冰聲音的一剎那就沖了過來,看到洛冰安然無恙的站在他面前,他一把將洛冰扯進懷里,“我剛剛醒來沒看到你,以為我只是做了個夢,幸好你真的回來了。”</br> 洛冰被他這么一拉,腦袋在他胸膛上撞了一下發出咚的聲音,這聲音一聽就撞得不輕,但洛冰卻像是沒感覺到痛一樣。</br> 她沒掙扎離開蕭楚的懷抱,反而乖巧的靠在蕭楚懷里,像小貓一樣蹭了蹭蕭楚胸口。</br> 小翠等人看到這一幕都跟傻了似的,怪,實在是怪,在他們的印象中,洛冰絕對不是一個會靠在蕭楚懷里像小貓一樣東蹭蹭西蹭蹭的人。</br> “娘娘是不是病糊涂了啊?”小翠小聲的和玉娘吐槽。</br> 這一刻玉娘也不得不覺得小翠說得在理了,她好歹也跟在洛冰身邊這么長時間了,洛冰和蕭楚之間的相處模式她見得太多了,平常時候兩人雖一直在一起,但是兩人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膩歪。</br> 更何況,這還是洛冰在主動,這太奇怪了。</br> 在她印象中,有人的時候洛冰不會和蕭楚摟摟抱抱,也不會和蕭楚撒嬌露出自己小孩子的一面,但現在這個,完全和平時相反了啊。</br> 就連洛陽和洛律都察覺到不對勁了,不過兩人想的完全不在一個頻道。</br> 洛陽在想洛冰還從來沒有這么跟他撒過嬌,而洛律卻在想蕭楚把自家妹子給吃得死死的,以后自家小妹再吃虧了可咋整。</br> 洛冰脾氣大變蕭楚很快就感受到了,他輕輕推開還在他胸口亂蹭的洛冰,一看對方這花癡的模樣他就瞬間頓悟了,“這家伙竟然又夢游了。”</br> 洛冰已經很久沒夢游過了,自從兩人表明心意后,蕭楚就沒見過洛冰夢游,猝不及防見到洛冰又一次夢游,蕭楚總覺得心里堵得慌。</br> 他隱隱約約察覺到洛冰夢游是有原因的,以前他沒怎么注意這方面,但現在洛冰又一次夢游了,他大概猜到這可能和他有關。</br> 思及此,蕭楚心里微微有點難受,洛冰因為他不再夢游,現在又因為他再一次夢游,這心里的落差真不是一星半點的。</br> “皇上,先回去吧。”司風這時候才趕過來,他手上提著一雙鞋,到蕭楚身邊才將鞋放下,蕭楚現在衣衫不整不說,還光著腳,這冷的天,明天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走了。</br> 蕭楚也是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光著腳就出來了,這會兒看到洛冰他心里踏實了,腳下的刺痛也傳來了。</br> “呀,你怎么光著腳出來呀?”洛冰吸吸鼻子,然后拉著蕭楚就往將軍府走,“這么冷的天,你明兒個還能走路嗎?”</br> 回到將軍府,洛冰二話不說拉著蕭楚去給他暖腳。</br> 不過因為蕭楚出來的時間的確有點久了,她也不敢直接用熱水給蕭楚暖腳,就回去把蕭楚全身扒了,然后把蕭楚裹進被窩里自己也爬了進去用自己的體溫給蕭楚暖身子。</br> 蕭楚被她的行為給弄得臉一陣青一陣紅的,他是萬萬沒想到夢游時候的洛冰會開放到這種程度,光溜溜的縮在他懷里,他又不是柳下惠坐懷不亂,懷里抱著自己心愛的人,他頓時有些不知所措。</br> 想動動手腳吧,怕洛冰說他沒個正經,這種時候還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動手吧,又怕洛冰以后說他連禽獸都不如。</br> 洛冰雙腳纏著他的腳,用自己的體溫給他暖腳,沒一會兒他渾身便暖洋洋的了,不僅暖洋洋的,蕭楚覺得自己都快憋得冒汗了。</br> 夢游時候的洛冰蕭楚真的沒有任何應付辦法。</br> 都說撒嬌的女人最好命,夢游時候的洛冰極其愛撒嬌,不僅愛撒嬌,還一個勁的撩撥你,撩撥也就算了,每次撩撥了還一副我什么都沒干的單純模樣。</br> 簡直要命,蕭楚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被洛冰給玩死。</br> “你怎么了?怎么像個木頭一樣僵硬得不行?凍壞了?”洛冰臉貼著蕭楚胸口,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蕭楚胸膛上,惹得蕭楚心口一陣陣酥癢。</br> 蕭楚此刻真不知道該回答洛冰什么才好,似乎這一刻回答什么都不對勁。</br> “不說話?你又不想理我了嗎、?”洛冰嘴一扁不開心的說道,“你都近半個月不理我了,我都腆著臉來找你了,你還不理我。”</br> 越說洛冰越難過,最后轉身默不作聲的準備睡覺。</br> 蕭楚似乎感受到了來自洛冰身上那股滔天的怨念,他伸手抱住洛冰,“沒有,只是不太敢動,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我又不是柳下惠,你就這么躺我懷里,有想過我的感受嗎?”</br> 洛冰大腦遲鈍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蕭楚在說什么,這一瞬間,她臉通紅,似乎是害羞了,她啪的打了一下蕭楚的手背,“你,你,胡說八道什么?我,我只是想給你暖暖腳……”</br> 洛冰還真沒想太多,看到蕭楚光著腳來找她,她滿腦子都是怎么給蕭楚暖腳,讓他不至于留下什么后遺癥,現在可倒好,竟然扯出了這么多有的沒的。</br> 身后溫暖的氣息籠罩著洛冰,洛冰頭一次覺得心跳如雷。</br> 不過,即便是兩人都有些心猿意馬,兩人都沒有任何的實際行動。</br> 主要還是時機不對,加上兩人這才剛剛和好,而且洛冰又在夢游當中,所以蕭楚說什么也不太想在這時候做那檔子事。</br> 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覺,只想把目前的事情全部處理完了好和洛冰回京。</br> 可能是因為洛冰忽然失蹤的事情讓他意識到洛冰對自己的重要性,蕭楚現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好好陪在洛冰身邊,只要洛冰不再搞消失術就好。</br> 洛冰自然是不知道蕭楚被她這一消失給嚇得神經失常,害羞一陣后她就窩在蕭楚懷里睡過去了。</br> 等再次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br> 蕭楚兩三天沒休息,這會兒竟然也破天荒的睡到了大天亮。</br> 看著蕭楚緊擰的雙眉,洛冰伸手替他撫了撫,只不過撫到一半兒蕭楚便醒了。</br> “醒了?”蕭楚動了動有點僵硬的胳膊,把洛冰往懷里再帶了一下,兩人瞬間緊貼在一起,一點縫隙都沒有。</br> 洛冰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是果著的,她低頭看看自己,又抬頭看看蕭楚,然后又低頭看看自己,半響后,她一臉懵的道:“你有裸睡的習慣?”</br> 據她所知,蕭楚是沒有裸睡的習慣的,而她,她更沒有好嗎?</br> 但是現在兩人都裸著,兩具身體還以一種極其親密的方式抱在一起,這姿勢,讓她不得不對昨晚發生的事情進行一番梳理。</br> 但是梳理來梳理去,洛冰始終是沒能找到兩人裸睡的源頭。</br> “你昨晚上又夢游了。”蕭楚給了她答案,但沒有半點想要起來的意思,甚至把她摟得更緊了,“昨晚上你夢游跑出去了,我去找你,一急之下忘記穿鞋了,你見著了,非得給我暖腳,不給你暖你還生氣,還翻舊賬,還委屈巴巴的纏著我問我是不是不愛你了。”</br> 蕭楚這話半真半假,洛冰持懷疑態度,“不可能,我已經很久沒夢游過了。”</br> 說到一半兒,洛冰眼睛一瞇,“又?你說我又夢游了?意思是我以前也夢游過,還被你看到過?”</br> 對于以前夢游的事兒洛冰是一點都不知情,不過,聽蕭楚這話,她可能不止夢游了一次,可能很多次,可能無數次。</br> “怎么不可能?你還差點哭了,一晚上鬧騰得不行,非得說我不愛你了,吵著嚷著問我為什么半個月沒理你。”蕭楚繼續胡謅。</br> “對了,昨晚上你還跑去軍營那邊大放厥詞,說是要撤回軍營里的所有大夫,不給將士們醫治傷口了。”蕭楚添油加醋。</br> 洛冰心里突突突的,她不信,但蕭楚說得煞有其事,一時之間,她也有點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干出這些事情來了。</br> 她知道自己會夢游,夢游的時候還會做出些荒唐的事情。</br> 但如果真像蕭楚說的她真做了,她萬萬不能接受,她絕對不承認那個會拉著男人吵吵嚷嚷撒潑的人是她,更不承認自己會跑去軍營說什么要撤回所有大夫這種話。</br> “呵,某些人不會是對我做了點什么,所以才在這里編造出一些有的沒的故事來哄騙我吧?”洛冰危險的看著蕭楚,試圖從蕭楚口中探出一點口風來。</br> 蕭楚心里有點好笑,別看洛冰這信誓旦旦的模樣,其實他知道,現在洛冰心里已經七上八下開始懷疑自己了。</br> “不信一會兒你去軍營看看就知道了,你還可以問小翠,昨晚上小翠還唯恐天下不亂的支持你呢,朕沒將她罰去打掃茅房就算好的了。”蕭楚一本正經的說道。</br> 洛冰沉默了,她感覺蕭楚說的都是真的。</br> “我,我夢游的時候真的會做這么多蠢事?”她語氣已經軟了不少,“還會扒你衣服?”</br> 蕭楚好笑的看著她,就是一句話不說,吊得洛冰心里癢癢的,同時洛冰還有點急,她要真干了這么多蠢事,以后還怎么出現在人前啊,也不知道那些將士以后會怎么看她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