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洛冰談到蕭楚時的嬌羞,梁子衿心涼了一半,他才離開不過幾月,這幾月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洛冰為什么會跟蕭楚再次攪在一起?</br> 梁子衿想不通,心里的難過也并非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br> “師兄你怎么了?”見梁子衿忽然沉默不言,洛冰疑惑的問了一句。</br> 梁子衿回神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搖搖頭,“沒什么,今兒天色不早了,我讓人送你們回宮,明日我再去看你。”</br> 洛冰倒也沒多想,點點頭就扭頭和小翠說話去了。</br> 把洛冰送走后,梁子衿回到自己房間,坐在床上那一剎那略顯狼狽,他怔怔的看著地面,腦海里還在不斷閃爍著洛冰談及蕭楚時的模樣。</br> 他想起這些年來,無論他和洛冰如何親近,洛冰也從未對他露出那種嬌羞的表情,也從未因他而臉紅過。</br> 以前周圍的同學好友都說洛冰和他關系好,也私底下問過他的意思,知道他的想法后那些人都曾慫恿過自己對洛冰表明心跡,但他一直沒有行動,只因他心里很清楚,洛冰對他一直沒有哪方面的想法。</br> 他想,只要時間長了,洛冰自然會明白他的心意。</br> 然而誰曾想到直到他和洛冰雙雙來到這陌生的國度,洛冰都沒能明白他的心意,反而跟另外一個男人好上了。</br> 他疲憊的捏了捏從剛才就沒松開的眉頭,他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失望難過都有,甚至,他還不想去面對這件事。</br> 人在極度失望難過的時候就容易想多,梁子衿也不例外,他想起原主梁子衿曾為另一個洛冰傷心買醉的過往,那時候他并不能明白原主為什么會這么難受,甚至還因為喝多了把自己喝死了,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梁子衿為什么會難過了。</br> “小說里不是都說穿越的人自帶男女主光環(huán)嗎?為什么我就沒有一點光環(huán),反而成了一個路人甲……”梁子衿頹廢的躺在床上望著房頂喃喃自語,此刻他只想魂穿男主。</br> 叩叩——</br> 梁子衿發(fā)呆之時,門忽然被敲響了。</br> “進來。”梁子衿輕聲說道。</br> 梁茗將門推開一小條縫,伸進來一個小腦袋,她賊溜溜的看了眼梁子衿,才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兄長……”</br> 梁子衿抬頭看了眼梁茗,對于這個便宜妹妹,梁子衿一直不怎么感冒,不過在他印象中,梁茗很是乖巧,對他的話基本上都是言聽計從,他想,這大概率是因為老扶陽郡王走得早的原因,所以梁茗才特別依賴梁子衿吧。</br> “有事嗎?今天沒出去玩?”梁子衿盡量溫聲問,畢竟現(xiàn)在怎么說也是自家妹子了,梁子衿自然不想讓梁茗看到他心情不好的一面。</br> 梁茗乖巧的搖搖頭,“沒有,兄長今日回來怎么沒提前說一聲,茗兒也好去接兄長……”</br> 梁子衿難得露出個笑容來,“我又不是去做什么大事,就是去到處走了走,就當是游歷罷了,怎么還需要你去接我。”</br> 梁茗哦了聲,然后低著頭不說話了。</br> 自從那次梁子衿喝醉酒后,她就覺得梁子衿像是換了個人,但很多時候梁子衿對她還是很好,所以她也就沒太在意那些小細節(jié),只以為梁子衿是因為洛冰嫁入皇室傷心了所以才準備轉性的……</br> “怎么了?”看梁茗這模樣,梁子衿只好耐著性子問道。</br> 梁茗搖搖頭,又小心翼翼的說道:“就是,好像兄長不太一樣了。”</br> 梁子衿一愣,隨后訥訥地問道:“哪里不一樣?”</br> 梁茗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最后索性不再說話。</br> “過來。”過了許久,梁子衿忽然對梁茗招招手。</br> 梁茗走到梁子衿身邊坐下。</br> 梁子衿枕著后腦勺狀似無意問道:“茗兒有沒有想過離開京城?”</br> 梁茗忽然震驚的看著梁子衿,“兄,兄長說什么?”</br> “我說,你有沒有想過離開京城?到很遠的地方去。”梁子衿聲音還是很輕,“待在京城,其實也蠻無聊的吧?”</br> 扶陽郡王和其他大臣是不一樣的,扶陽郡王這名稱聽著再厲害也只是個爵位而已,根本沒有實權,他就算是留在這里一輩子,也只是混吃等死。</br> 這樣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br> “茗兒不懂兄長的意思。”梁茗一臉懵的看著梁子衿。</br> “我的意思是,我想讓皇上放我們離開。額,就是離開京城,你想跟我一起走嗎?”梁子衿又問。</br> 梁茗這下是徹底懵了,她從小就生長在皇城這片土地上,梁子衿現(xiàn)在忽然問她她愿不愿意和他一塊兒離開京城,說實話,她有點猶豫,卻又十分想跟梁子衿一同離開。</br> 從她記事以來,梁子衿一直都站在她的面前給她遮風擋雨,對她極其寵溺,即便是自家爹娘走后,她也沒受過什么不公平的待遇,只因一直以來,梁子衿都在她前方為她打點著一切。</br> 甚至,她的世界就是以自家哥哥為軸的。</br> “我就是有點厭煩在京城的日子了。”梁子衿說。</br> 梁茗看了眼梁子衿,確切的看到梁子衿眼底的疲憊后,她本就動搖的內心徹底崩塌了,“兄長去哪茗兒就去哪。”</br> 梁子衿心里微微詫異,不過片刻他又釋懷了,也是,梁茗從小就跟在梁子衿身后,此時恐怕就算他說他要去百慕大三角探險梁茗都會毫不猶豫的跟著他吧。</br> 不由的,他心里軟了軟抬手揉揉梁茗的腦袋,“那等明日我就進宮向皇上說明白,茗兒真的要放棄郡主的身份和我一起走?”</br> 梁茗點點頭,于她來說,這郡主的身份其實并不重要。</br> 梁子衿徹底沉默了,說他心底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沒穿越過來之前,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父母每天都很忙,雖然他從不愁吃穿用度,但從小到大家里除了保姆和他就沒活人還是讓他很是落寞,那時候他就希望能有個弟弟妹妹什么的。</br> 現(xiàn)在忽然多了個妹妹,他自然也是想好好對梁茗的。</br> “現(xiàn)在還早,要出去逛逛嗎?”他暫且放下了洛冰對梁茗說道。</br> 梁茗震驚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邊點頭如搗蒜一邊說:“要,要!兄長已經很久沒有和茗兒一塊兒出門了。”</br> 梁子衿嘆了口氣,站起身拍了怕衣擺,“那今天就出去逛逛,走吧。”</br> 梁茗這才歡歡喜喜的拉著梁子衿出門。</br> 不過梁子衿始終是無法忘記洛冰和蕭楚的事情,所以一路上都有點走神。</br> 而另一邊,洛冰和小翠也已經安全的回到了皇宮。</br> 一回宮洛冰就帶著小翠回了嘉和宮,本來計劃好要去找蕭楚說說今天的事情的,但她身上一身傷,加上小翠的狀態(tài)也不是很好,所以她不是很敢去找蕭楚。</br> 倒也不是怕蕭楚知道她受傷的事情,這件事情遲早蕭楚是要知道的,所以洛冰也沒想瞞著。</br> 主要是最近蕭楚在忙著解散后宮的事情,她再往前湊,蕭楚不得忙死?</br> 解散后宮這件事之前去福州時兩人就曾商議過,那時兩人本來說好回來以后就解散后宮的,誰知這期間發(fā)生了這么多事,這件事也就一直被擱置著沒提上日程。</br> 現(xiàn)在一切都穩(wěn)定下來了,而蘇氏逼宮案也沒有頭緒,所以蕭楚就想著把這件事處理一下。</br> 然而洛冰沒想到的是,即便她不去找蕭楚,蕭楚自己也找了過來。</br> 蕭楚過來時洛冰正在換衣服,可能是來去習慣了,蕭楚進房間的時候忘記敲門了,所以洛冰身上的傷口也就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蕭楚眼中,“怎么受傷了?”</br> “你怎么過來了?”洛冰嚇了一跳,急忙用衣服擋住自己,回頭看到蕭楚,洛冰瞪了他一眼,“下次進來要記得敲門。”</br> “哦。”蕭楚哦了聲,三步并作兩步,皺眉看著她身上的傷口又問了一遍,“怎么受傷的?”</br> 說完蕭楚又轉身出去對常衡說了幾句話才又回到洛冰身邊,“坐著我看看。”</br> 洛冰乖巧的坐下,她衣服還沒穿上,被蕭楚這么看著,她臉又不期然的紅了。</br> 不過蕭楚明顯沒有往其他方向想,只是皺著眉仔細檢查著她身上的傷。</br> 洛冰身上的傷很多,除了手上和腿上的傷以外,鎖骨以及肋骨上也有傷,不過這兩處的傷口比較少,也不是特別嚴重。</br> 而手掌以及手臂上的傷都已經處理過了,至于其他地方的傷口,都還沒進行處理。</br> 蕭楚覺得有點奇怪,按理來說,洛冰手上的傷都處理了,腿上的傷沒理由沒處理才是啊,不過這疑惑也就瞬間的事情,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又轉移到了洛冰腿上。</br> 腿上的傷口挺嚴重,雖說傷口已經凝固了,但看著依舊很嚇人,“你等會兒,我讓常衡去取藥了。”</br> 看著蕭楚認真的模樣,洛冰抿了抿唇心里開心得不行。</br> “你笑什么?”洛冰一下子得意過頭,笑出聲被蕭楚剮了一眼,“我問了這么多問題,直到現(xiàn)在你一個都沒回答我。”</br> 洛冰咳嗽一聲,摸摸鼻子訕訕的開始交代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下午回宮的時候馬車出了點意外,我被甩出了馬車,然后出現(xiàn)了兩人要殺小翠,嗷不,我估計那兩人就是沖著我來的,我想,可能是倉玨派來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