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也沒安慰兩人,只是跟小翠說了兩句,讓小翠好好照顧蕪花,之后她就去了承明殿。</br> 不過很可惜,洛冰并沒有在承明殿中找到蕭楚,司風說蕭楚還沒回來,似乎還在和洛瑾等人探討徹查煙花樓的事情。</br> 洛冰本來都準備回去了,聽到司風說蕭楚要徹查煙花樓她又留下來了。</br>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蕭楚便和常衡回來了。</br> 一瞧著洛冰,蕭楚就揮揮手讓所有人退下了,“蕪花醒了?”</br> “啊?嗯,醒了。”洛冰懵了一瞬間才點頭說道,“煙花樓那邊……”</br> 蕭楚沒急著回答洛冰的話,走到自己寶座上坐下伸了個懶腰才繼續(xù)說道:“過來給我捏捏肩膀我就告訴你。”</br> 洛冰白了他一眼,但還是乖乖的走到他身后給他捏了起來。</br> 蕭楚閉著眼睛心滿意足的扭扭脖子,“煙花樓的老鴇嘴實硬,洛瑾沒調(diào)查到什么……”</br> “那你還一臉輕松的模樣,啥也沒辦成還捏什么肩膀?”洛冰沒好氣的狠狠掐了他一下,“她嘴能有多硬?莫不是比我金剛石還硬?把蕪花折磨成這樣,我還沒去找她算賬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她竟然還敢嘴硬。”</br> 蕭楚聽到她這抱怨笑得很是無奈,之前洛冰審君澈時也是一副不服就干的模樣,他想要是洛冰成了這上弦國的皇帝,定是個暴君。</br> “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嘛?”不知何時開始,蕭楚在洛冰面前已經(jīng)習慣性說我了,“雖然那老鴇什么都沒說,但是洛瑾還是旁敲側擊從其他人口中探得了點消息。這煙花樓曾是倉玨名下的,倉玨逃走后,就轉到了阮秋手中。”</br> 阮秋便是之前自殺的利州知府。</br> “看來朝中官員自殺的人和倉玨脫不了干系了。”洛冰沉聲說道。</br> 蕭楚點頭,“沒錯,知道這一點后,洛瑾昨夜連夜徹查,然后發(fā)現(xiàn)自殺而死的這些官員入仕為官時都曾受過倉玨的恩惠,其中不少還因此拜入了倉玨名下,另外,經(jīng)此一查,洛瑾還查到了殺害倉怡伶的真兇,你猜這人是誰?”</br> 蕭楚打了個啞謎讓洛冰猜,洛冰看他的模樣,緩緩說道:“阮秋?”</br> 蕭楚笑著點點頭,“沒錯,就是阮秋,阮秋是倉玨當年一手提拔上來的,期間沒少受倉玨的恩惠,就連這次派去利州,其中多多少少也經(jīng)由倉玨之手。而這煙花樓只是他們用來斂財?shù)那懒T了,煙花樓中的姑娘都是他們從各地強買強賣過來的。”</br> 洛冰認真聽著,時不時給他捏一下肩膀,聽到這里洛冰卻有點疑惑了,她停下來疑惑問道:“既然如此,他為何要自殺?按理來說,倉怡伶死了,他已經(jīng)沒有了威脅才是,現(xiàn)在應該快活似神仙才對啊?”</br> 蕭楚握住她手輕輕捏了一下才回答道:“這正是我們現(xiàn)在要調(diào)查的事情。”</br> “沒想到這倉玨人已經(jīng)離開了皇城竟然影響還能這么大。”洛冰有點感慨。</br> 蕭楚嗯了聲,輕聲說道:“是啊,誰能想得到呢。看如今朝中官員發(fā)展,倉玨恐怕早就預謀了很久了,所以一切才會發(fā)生得如此讓人措手不及。”</br> “你打算怎么處理煙花樓那一批人?”煙花樓中的人包括那些青樓女子以及龜公小丫頭什么的不下百人,蕭楚總不能將人全部處理了吧?</br> 蕭楚也有點犯愁,“暫時還沒想到對策,雖說這次事情發(fā)生突然,蕪花也的確是在煙花樓受的傷,但里面很多人還是無辜的,可惡的也就老鴇和將蕪花囚禁起來的人。”</br> 洛冰一聽,眼珠子直轉悠,末了,她嘿嘿一笑,蔫壞蔫壞的說道:“這事兒好辦啊,你把這些人都交給我,我保證給你把這些人治理得服服帖帖的。”</br> 蕭楚打了個冷噤,“你想干嘛?他們可全都是好生生的人,不是什么玩具,你可別把人玩壞了。”</br> 洛冰錘了他一下,“說什么呢?我是那種草菅人命的人嗎?我只是覺得這些姑娘要是都遣散了挺可憐的,畢竟是煙花樓強買來的,如果遣散了,以后還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br> 她想,最多的可能是流落街頭被人欺負致死,也可能被誰撿回去做了玩物,總之,青樓出來的女子,能出頭的不會有幾個。</br> 若是這些姑娘是自愿的,她倒也沒有任何想法,只是聽說這些姑娘是被強買的她就想起了江染。</br> 江染這幾年逃跑無數(shù)次不正是不想待在煙花樓嗎?</br> “那你準備如何安排這些姑娘?”蕭楚問她,“這些姑娘不比玉娘,玉娘本就是醫(yī)女出生,要是安排在醫(yī)館和藥鋪實為不妥,而且,你總不能白白的養(yǎng)著他們吧?”</br> 洛冰笑話他,“你這腦子,有時候挺好使,有時候又挺不會拐彎,我讓你交給我自然是有我的理由,你放心啦,絕對會讓你大吃一驚的。”</br> 蕭楚來了點興趣,笑問道:“我現(xiàn)在很好奇你究竟想做什么了,就不能提前透露一點?”</br> 洛冰哼哼兩聲,“倒也不是不能透露,不過,要是說了你就沒啥期待感了,還是等以后再說吧。我先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蕪花。”</br> 蕭楚嗯了聲倒也沒留她,洛冰做起事情來風風火火的,他不用想也知道洛冰這是回去計劃去了。</br> 想到洛冰剛才得意的小模樣,他竟然開始期待起洛冰要給他怎樣的驚喜了。</br> “皇上,娘娘不會把那些姑娘全部弄進宮里來吧?”蕭楚正想得出神時司風的一句話將他所有幻想都打碎了。</br> “胡說什么呢?”蕭楚白了司風一眼,“她將人弄進宮來做什么?而且,就算是進宮也得經(jīng)過朕的允許。”</br> 說是這么說,蕭楚卻有點不自信了,要是到時候洛冰撒嬌賣萌亦或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要將人弄進宮的話,他可能真會招架不住。</br> 想了想,他不放心的對司風說道:“你去盯著點洛冰,但凡她有點想將人弄進宮的想法,你立即把這想法給朕掐死在搖籃中。”</br> 司風點頭哦了聲,然后又疑惑的問道:“無論屬下用什么方式都可以嗎?”</br> 蕭楚點了下頭,過了兩秒他又把要離開的司風喊住,“不要太殘暴了,朕讓你去看著洛冰,一是讓你保護她,二是讓你監(jiān)視著她點。另外,對她溫柔點,能言語勸導就言語勸導,不要動用武力,你敢動用武力,朕就把你弄去洛律麾下好好操練操練,至于其他人,就隨你處理。”</br> 司風鄭重的點頭,“是,屬下明白了。”</br> 說完司風就一溜煙消失了。</br> 蕭楚很滿意,不過片刻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追出了大門沖空中喊了一聲,“不要被發(fā)現(xiàn)了,發(fā)現(xiàn)了也別把朕供出來。”</br> 然而司風早就離開承明殿了,蕭楚最后的囑咐愣是一點都沒聽到。</br> 司風出來后便尋著洛冰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br> 沒一會兒他就在乘風殿外看到了洛冰。</br> 洛冰像是做賊一樣四處張望了一下,見沒有宮女路過,也沒小太監(jiān)走過,她正了正衣襟,然后才抬腳踏入乘風殿中。</br> 司風滿腦子疑惑,“娘娘去乘風殿做什么?該不會是想把人弄進乘風殿吧?”</br> 這大直男的思想是想不出個所以然的,所以他直接躍上了乘風殿的宮墻。</br> 結果他還沒站穩(wěn)迎面就飛來一把大掃帚,司風躲閃不及,被大掃帚砸了個正著,直直往乘風殿外墜。</br> 落地的剎那,司風看到張窈月走出了乘風殿。</br> 張窈月看著躺地上裝死的司風冷笑,“姑奶奶之前說了乘風殿不歡迎你,你來一次打出去一次,你似乎并沒有把姑奶奶的話放在心上,來了不說還敢翻姑奶奶的墻頭。”</br> 司風剛才還真沒想起這事兒,現(xiàn)在張窈月一提他就想起來了,聽著張窈月的冷嘲熱諷,司風果斷的沒睜眼,也沒動。</br> 司風久久沒有說話,還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張窈月以為自己把人砸出個好歹來了,疑惑的看了看司風。</br> 見司風跟個死人一樣躺在地上,張窈月猶疑著上前踢了踢司風,“喂?喂?死沒死?沒死回句話。”</br> 張窈月踢那兩腳并不重,甚至都沒用力,但司風就是不敢睜眼,雖然不知道張窈月為什么一直針對自己,但他知道如果他今天睜眼了,張窈月一定不會放過在他耳邊叨叨的機會,甚至可能會對他動殺心也說不定。</br> 所以為了自身安全著想,司風決定暫時放下對洛冰的保護加監(jiān)視繼續(xù)裝死。</br> 這平時直得不行的剛鐵直男在這一刻卻出奇的會拐彎自保了。</br> 張窈月心里有點不安了,她剛才那一掃帚雖然甩得十分干脆利落,但是她很清楚她根本就沒有使力。</br> 但現(xiàn)在司風的確是怎么喊都喊不醒,這是怎么回事兒?</br> 她看司風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br> 洛冰和阿香剛才聽著聲音便跟了出來,一看司風倒在地上,阿香驚恐的捂著嘴,然后小步踱到張窈月身邊,“娘娘,您,您不會把人給打死了吧?”</br> 張窈月敲了她一下,“說什么呢?你以為你家娘娘是什么怪力女?”</br> 怪力女洛冰:“……”</br> “死沒死待會兒就知道了。”張窈月抿抿唇,陰森森的盯著司風。</br> “娘娘,您要做什么?”阿香忽然覺得四周空氣都涼了幾分。</br> 洛冰好整以暇的看著司風,她畢竟行醫(yī)多年,司風面部表情什么的都十分正常,甚至連面色都紅潤得不行,一看就是好得不行,怎么可能暈死過去呢。</br> 而且,她很奇怪為什么她前腳剛踏進乘風殿,司風后腳就出現(xiàn)在了乘風殿門口。</br> 張窈月退后十幾米,做了幾個伸展運動,活動活動筋骨,然后目不斜視的盯著司風,“當然是看看他究竟有沒有真正昏迷啊!”</br> 說完,張窈月借力狂奔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