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這三個月積了不少事情,所以她和蕭楚說了聲就回了嘉和宮。</br> 回去后洛冰換了身衣裳才帶著小翠去太醫院。</br> 昨天她一回來就讓人將葉銘和君澈接去了太醫院,這會兒過去直接給葉銘做個檢查就成了。</br> 因為入春,最近生病的人也多了起來,兩人到太醫院時,太醫院上下都很忙。</br> “娘娘!”溫太醫看著洛冰上前打了個招呼,“葉將領老臣安排在柳公子隔壁了,娘娘現在過去就可以直接給葉將領做檢查了。哎,也不知道這世道是怎么了,葉老將軍竟然會遭此毒手,若不是昨兒葉將領說起,老臣還不知道。不過,幸好葉將領會在半路上遇到娘娘,不然這眼睛,恐怕就真廢咯?!?lt;/br> “只能說人各有命吧,溫太醫要忙的話就趕緊去吧?!弊蛉栈貋砗舐灞阋恢敝e稱自己是在半路上遇到的葉銘,草草的和溫太醫說了下葉老將軍發生的事情。</br> 葉老將軍逝世的事情到現在都還未傳回京城,洛冰也不知道蕭楚是怎么想的,不過,既然蕭楚現在不說,一定有他的理由。</br> “哎呀,一說起老臣又忘了時辰,老臣先走了?!睖靥t都走到門口了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跑了回來,“對了,娘娘,老臣已經三個月沒見著思逸了,娘娘是將他派出去了嗎?”</br> 洛冰停下腳步,點頭說道:“他在醫館那邊,我已經讓人去接他們了,估計今天下午就回來了,溫太醫你不要擔心。”</br> 溫太醫嘆息一聲,“老臣倒是不擔心,就是他爹娘半年多沒見著人了,一直催他回去一趟。”</br> 洛冰笑笑:“行,明兒我就讓他回家。”</br> 和溫太醫絮叨完洛冰就去找葉銘了,路過柳言風所在的院子時,院里忽然傳來一陣笑聲。</br> 小翠拉了拉洛冰,“娘娘,柳公子這是在和誰交談呢?竟然笑得這么開心?!?lt;/br> 洛冰也是第一次聽到柳言風笑得這么歡快,想了想便推門進去了。</br> “宣王?”洛冰看著宣王還有點詫異,自上次給宣王動了手術,洛冰就沒特別照顧過宣王,只是沒隔一段時間給宣王做個化療罷了,其余的一直都是溫太醫他們在照顧著。</br> 后來宣王預后良好,洛冰探望過幾次就沒再見過宣王,沒成想今天會在柳言風這里見著宣王。</br> “娘娘!”宣王看到洛冰高興得不行,“臣聽說皇上病了,娘娘為給皇上治病外出尋藥,娘娘這是找著藥了?”</br> 洛冰嘴角一抽,蕭楚這理由,還真是天衣無縫。</br> 她客套的笑著,“是啊,已經找到了。皇上昨兒吃了,現在活蹦亂跳的,皇叔明日就能見著皇上了。”</br> 宣王嘆息一聲,“也不知皇上得的是什么病,臣幾次想去探望,都被常公公攔在了門外。說是怕傳染。”</br> 洛冰抿笑,“皇上的病的確是會傳染,宣王身體才剛康復,還是要謹慎些微妙?!?lt;/br> “倒也是?!毙蹀壑诱f道,“對了,娘娘是來看言風的嗎?”</br> 洛冰一笑,心口不一道:“本來我是想來問問柳公子情況如何,現在看來,倒是我多慮了?!?lt;/br> 小翠躲在洛冰身后捂嘴偷笑,她家娘娘這嘴,明明是好奇柳公子怎么笑得這么開心才進來的,還說什么向來問問人柳公子的病情,真是吹牛都不打草稿了。</br> 她笑得很小聲,但奈何離洛冰太近,洛冰不期然就聽到了,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偷偷掐了下小翠。</br> 小翠立馬一本正經不再偷笑。</br> 柳言風已經收斂了笑,只是露出個淺淺的笑容,“有勞娘娘掛心?!?lt;/br>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甭灞鶖[出自己的招牌式假笑,“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呢?你說是吧?”</br> 宣王笑得很是爽朗,“是啊,娘娘所言極是?!?lt;/br> 柳言風但笑不語,他倒是清楚洛冰只是在跟他客套罷了,畢竟要是洛冰真的當他是一家人,怎么會張口閉口喊的都是柳公子呢?</br> 洛冰倒是沒想到這方面,只是之前和蕭媛鬧得不太愉快,她就自然而然的想要疏遠下距離。</br> 和宣王柳言風寒暄幾句后,洛冰就準備離開去給葉銘做檢查。</br> 誰知宣王和柳言風一聽葉銘居然也在太醫院里,便說要一同去看望葉銘。</br> 原主記憶中對柳言風的印象少之又少,所以并不清楚柳言風竟然和葉銘有點交情。</br> 葉銘就住在柳言風旁邊,不過因為隔壁平時一直緊鎖,而葉銘又是昨兒晚上才過來的,所以柳言風才不知道。</br> 四人站在葉銘院門前,小翠上前敲了敲門。</br> “誰啊?”門內響起一道清冽但極其囂張欠揍的聲音,洛冰一聽就是君澈那小子的,洛冰正想吐槽兩句,門就被從理由外拉開了。</br> “你們是……”君澈看著洛冰一瞬間有點猶豫,他覺得洛冰很眼熟,但他又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見過洛冰。</br> 洛冰淺笑,沒有道破自己的身份,“我過來給葉將領做個檢查。”</br> 洛冰之前在外面都是壓著聲音說話,這會兒恢復女聲了,君澈也沒察覺到哪里不對勁,只是一雙眼睛還是死死的盯著洛冰。</br> “你是誰?見了皇后娘娘不知道行禮嗎?”宣王見君澈將洛冰攔在了門外,說了半天都不讓洛冰進去,眉頭一蹙就要說教起來。</br> 君澈聽完宣王的話非但沒有行禮,反而上下打量起洛冰了。</br> “??”眼前的人是皇后娘娘?他有點不敢相信,經宣王這么一說,他才發現之前一直圍著蕭楚轉的男子和洛冰長得極其相似。</br> “莫非皇上喜歡的其實是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不喜歡皇上,所以皇上才會和個男人揪扯不清?”他亂糟糟的想著,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天馬行空。</br> “咳!”洛冰咳嗽一聲。</br> 君澈瞬間收回思緒,側過身子一本正經道:“娘娘請進?!?lt;/br> 洛冰這才看到葉銘就坐在君澈身后的院子里,不過葉銘好像在想什么,只是很安靜的坐在大樹下。</br> 似乎是感覺到了洛冰幾人的目光,葉銘忽然轉頭看向洛冰。</br> 柳言風和宣王不知道葉銘失明了,見葉銘忽然看過來,兩人便迎了上去。</br> “是誰來了嗎?”柳言風和宣王還沒走到葉銘面前就聽葉銘問道。</br> 君澈小跑回去,小聲說道:“皇后娘娘和一個不認識的老頭以及一個不認識的公子過來了?!?lt;/br> 宣王:“??”</br> 柳言風:“??”</br> ——</br> “葉大哥,你的眼睛?”柳言風在葉銘眼前揮了揮手,葉銘只是眨了眨眼睛,目光卻聚集不到他手上。</br> “言風?發生了點事,眼睛受傷了?!比~銘淡淡的笑道,然后又抬手摸了摸柳言風的臉,“五年多不見了,你現在怎么樣了?我看不到,不過好像長高了,不過,五年前好像你才到我肩膀,走兩步就要歇好久?!?lt;/br> 柳言風因生病的原因,比同齡人要矮一點,也要瘦弱一點,而五年前柳言風還只是個小孩子。</br> 因為葉家和御史府離得近,葉銘倒是經常去看望柳言風。</br> 柳言風還因為葉銘眼睛的事情傷感,猝不及防被葉銘揭了老底,那點兒傷感頓時就消失不見了。</br> “是福州出事了嗎?”宣王出聲問道。</br> “王爺?!比~銘剛才是聽到了宣王的聲音,他只以為是別人,沒成想竟然真是宣王,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半個多月前將軍府闖入一批刺客,爹爹不幸去世,我的眼睛也……”</br> 宣王和柳言風都是一愣,許久沒說話。</br> “咳,”洛冰見氣氛僵硬起來,急忙開口緩解氣氛,“皇叔不要擔心,我今天來就是準備給葉銘進行治療的?!?lt;/br> 然而洛冰的話并未讓氣氛活躍起來。</br> 君澈斜靠著石桌,狀似無意問道:“皇后娘娘還會醫術?能治好葉將領的眼睛?”</br> 洛冰看著君澈奇怪的點頭。</br> “那還等什么?”君澈一下子蹦起來,推著葉銘往外走,“既然能治,你們還在這里墨跡什么?趕緊的?!?lt;/br> 推著葉銘走到門口了君澈才回頭從柳言風和宣王喊道:“那什么柳,柳公子和宣王爺不準備去看看皇后娘娘是如何給人治病的?”</br> “你認識我?在下柳言風,敢問公子……”柳言風奇怪的問道,剛才好像洛冰他們都沒有說過他的姓。</br> “我就是看你病懨懨的,像是林妹妹一樣弱柳扶風,所以……”君澈尷尬的摸摸腦袋說道,他沒想到這看起來病得不輕的公子竟然真的姓柳。</br> 洛冰是真被君澈的毒舌給打敗了,她搖搖頭轉頭對葉銘說道:“檢查很快的,不要擔心。”</br> 葉銘點點頭。</br> “以我行醫多年的情況來看,眼睛應該沒什么大問題。”洛冰拍拍他肩膀說道,“我帶你回來也只是為了規避風險,要是草草的給你進行治療,萬一以后有個什么后遺癥就不好了?!?lt;/br> 葉銘笑笑到了聲謝謝。</br> 太醫院偏院——</br> 檢查很快,沒一會兒洛冰便放下了手中的儀器,“目前為止,應該只是眼角膜破損,別的大問題都沒有。”</br> 洛冰檢查的時候,君澈一直守在葉銘身邊,不過迫使他守在葉銘身邊的不是蕭楚的威嚴,而是洛冰手中的儀器。</br> 給葉銘檢查完,柳言風和宣王便將葉銘帶走了,而君澈就留在了房里。</br> 看著房里擺著的亂七八糟的幾臺儀器,君澈整個人都好奇得不行。</br> “這些東西都好奇怪?!本焊┥砬昧饲靡慌_儀器,“這些都是你的?”</br> 洛冰還在收拾東西,聽到他的話,只嗯了聲。</br> 君澈坐到洛冰身邊,問出了他從剛才就一直糾結的問題,“娘娘,我覺得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長得很像?!?lt;/br> 洛冰動作頓了下,扭頭看著他笑得陰森森的,“你覺得我像誰?”</br> 君澈忽然想起來昨天他把洛冰干下去時洛冰的笑了,眼前的笑和那個笑容重疊,他嚇了一跳,一屁股栽到了地上。</br> “我叫洛冰,你覺得我像誰?”洛冰踩著他的小腿陰惻惻的笑問。</br> 君澈大腦當機,他記得之前老聽蕭楚喊洛冰的名字。</br> “所,所以你,你……”君澈看著洛冰結結巴巴的吐出幾個字。</br> 看著他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洛冰心里舒暢多了,這十幾天君澈就跟防賊似的防著她,簡直讓她哭笑不得。</br> “你為什么不早說?”君澈坐在地上埋怨,和洛冰斗嘴斗了十幾天,現在即便知道洛冰就是皇后了,他也嚴肅不起來。</br> 洛冰聳聳肩,“我就是想看看你這幅得知我是皇后后的驚訝表情罷了?!?lt;/br>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洛冰頭一次被一個人懟得無話可說,所以就有點報復心里。</br> 君澈可能是想不通,還賴在洛冰的儀器房里,無奈之下,洛冰踹了踹君澈,“行了,你賴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去看好你的葉將領?看不好小心皇上要你狗命?!?lt;/br> 打發了君澈洛冰才叫上小翠回宮。</br> “娘娘,您不去看看伶貴妃嗎?奴婢聽說再過半月伶貴妃就要被問斬了?!被貙m路上小翠問洛冰。</br> 洛冰沉默了很久才搖搖頭輕聲說道:“不用了?!?lt;/br> 不知為何,洛冰每次看到倉怡伶心里都有種莫名的感觸。</br> 她想可能是因為原主的死和倉怡伶有關,也可能是因為原主也因權謀斗爭而死,所以她一見到倉怡伶就有些感觸。</br> 小翠哦了聲,心想這次要是不去看,按照自家娘娘的尿性,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再去看,要是隔個十天半個月的,倉怡伶早沒了。</br> 洛冰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戳戳她的腦袋說道:“你放心吧,我答應過她,要幫她收尸的?!?lt;/br> 說是這么說,洛冰卻還是想著什么時候去看看倉怡伶。</br> 她不同情倉怡伶,只是可憐倉怡伶罷了。</br> “哎!”她這邊想著,小翠就嘆息了一聲,“娘娘,您說伶貴妃怎么會有那樣一個爹呢,要不是倉丞相,貴妃娘娘也不會……”</br> 洛冰背著手慢慢走著,聽到小翠的感慨,她輕聲說了句:“這又不是她能選擇的?!?lt;/br> 回宮后,洛冰洗了澡就躺在床上發呆,這短短的三個月,她見識了不少東西,也見到了不少死亡,無論是葉老將軍的死,還是即將迎來死亡的倉怡伶,她都感覺有點不真實。</br> 想著想著,洛冰就沉沉的睡了過去。</br> 洛冰不知睡了多久,小翠進來吹滅了蠟燭她都不知道。</br> 洛冰睡得不是很安穩,她做了個噩夢,夢里,倉怡伶沒等到半個月就被推上斷頭臺,她就坐在一邊看著,眼神冷漠而無情。</br> 只是忽然場景猛然一交替,斷頭臺上的人不再是倉怡伶而是她。</br> 看著即將落下來的斧子,她驚聲尖叫,但沒人能聽到她的聲音。</br> 她以為自己死定了,誰知下一秒場景再次交替,面前的不再是倉怡伶被推上斷頭臺的場景,而是倉怡伶已經被砍了頭,而頭正好落到她腳邊的場景。</br> 看著血淋淋的頭顱,她猛然被驚醒。</br> 砰砰——</br> 門外忽然響起砸門聲,她被嚇了一跳。</br> “娘娘,出事了,太醫院出事了。”小翠砸了兩下門,直接推門而入。</br> 洛冰愣了秒,急忙坐起來問道:“怎么了?”</br> “娘娘,伶貴妃出事了?!?lt;/br> 洛冰心里一咯噔,想起剛才自己做的那個夢。</br> 她驚出一身冷汗,急忙拉過衣服一邊走一邊穿。</br> “伶貴妃怎么了?”洛冰一出來就看到溫太醫在堂中跺腳。</br> “娘娘!”溫太醫見到洛冰總算松了口氣,“娘娘,伶貴妃那邊出事了,都怪老臣晚上疏忽,將賊人放了進去。”</br> 聽到這里,洛冰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么,“去太醫院?!?lt;/br> 等洛冰到太醫院已經是兩炷香過后。</br> 倉怡伶躺在床上早已沒了溫度。</br> 洛冰怔怔的看著倉怡伶,夢里的場景逐漸和面前的場景重合。</br> 小翠看著眼前的一幕直接吐了。</br> 溫太醫也別過眼不敢多看兩眼。</br> 洛冰沉默兩秒才慢慢走過去將倉怡伶抱起來,“溫太醫,讓柳言風準備一下,待會兒就進行心臟移植?!?lt;/br> 溫太醫身體劇烈抖了抖,不可思議的看著洛冰,“娘娘,您,您說……”</br> “沒聽到我說的嗎?”洛冰冷冰冰的看著溫太醫。</br> 溫太醫連連點頭,“是,老臣立馬去準備。”</br> “小翠,你回宮,將這件事告訴皇上?!甭灞潇o的安排著。</br> 一個時辰后,溫太醫等人將一切準備就緒。</br> ——</br> 手術進行了兩個多時辰,等天邊太陽逐漸升起洛冰才放下手里的手術刀。</br> 溫太醫年老了,和洛冰熬了兩個多時辰,整個人都有點萎靡。</br> 洛冰讓人扶著溫太醫去休息了,然后把自己關在“手術室”里不知道在做什么。</br> 后來洛冰讓人進“手術室”處理倉怡伶的尸體溫太醫一行人才知道洛冰竟然把倉怡伶解剖了。</br> 也因為這件事,溫太醫和小翠幾人之后過了很久看洛冰的眼神都還是帶著點畏懼。</br> 洛冰走出“手術室”時蕭楚已經等在外面了。</br> 她一見著蕭楚,直接往蕭楚懷里一倒,“累死我了,抱我回去。”</br> 蕭楚聽話的把她抱了起來。</br> 洛冰窩在蕭楚懷里,疲憊的說道:“我把倉怡伶解剖了,留了眼角膜?!?lt;/br> 蕭楚嗯了聲。</br> “那個,兇手,一定要抓到?!甭灞鶑膽牙锾统鲆粡埣垼拔視簳r能提供的東西都在這里面了,還有一些東西,等我回去驗了再給你?!?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