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真如蕭楚所說,三人等了沒一會兒,房間的門就發出嘎吱一聲,隨后就有兩人貓著身子探進了房間。</br> 洛冰三人早已躲到了房梁上,此時月色正好,兩人的身影清晰的落入洛冰眼中。</br> 看著下面兩人鬼鬼祟祟的身影,洛冰看了蕭楚一眼,蕭楚豎著食指無聲噓了下,等那兩人走到床邊,蕭楚然后對司風招了招手。</br> 司風點點頭,悄無聲息落到兩人身后,在兩人還未反應過來的瞬間,司風就將兩人打暈了。</br> 這邊客棧的結構比一般的客棧要奇怪一點,一邊客棧連接房梁的地方沒小窗,而這家客棧房梁上卻按了兩個小窗,小窗很小,只有頭大小。</br> 蕭楚見兩人被司風打暈了,挪到小窗邊往外探視,外面還有兩人守著,兩人手持砍刀,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為了防止意外發生而進行善后的。</br> 這些人都不知道蕭楚等人已經發現了他們的目的,并且對他們已經有了防備,所以直到現在他們都以為蕭楚等人還在睡覺。</br> “怎么這么久還沒出來?”下面一人小聲詢問,“里面就四個人,不至于弄到現在吧?”</br> “去瞧瞧?”其中一人猶疑著詢問。</br> 望著兩人朝房間走來,蕭楚沖司風打了個手勢,司風已經把剛才的兩人捆綁起來了,見蕭楚打手勢,他點頭躲到了門后面。</br> 兩人和剛才兩人一樣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來,只是這次兩人還沒走到床邊就被司風一個手砍刀砍暈了過去。</br> 這兩人身材過于魁梧,司風一個人搬起比較吃力,洛冰往外瞅了一眼,然后抱著柱子滑了下去。</br> “我幫你。”洛冰張張嘴卻沒有發聲。</br> 說罷洛冰就拖著一個大漢輕松的走了。</br> 只是,洛冰還沒走兩步,她手里的大漢就醒了,大漢張嘴就要喊,幸虧洛冰發現得及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踹在大漢臉上。</br> 洛冰力氣大,下腳也毫不留情,大漢頓時悶哼一聲。</br> 大漢沒暈,緩了下就要開口大喊,然而很可惜,洛冰動作比他還要迅速,學著司風剛才的模樣一掌劈在大漢后脖頸。</br> 大漢這次暈得實實在在的。</br>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蕭楚和司風表示甘拜下風,司風甚至沖洛冰投去一個贊賞的眼神。</br> 洛冰沒接收到司風的眼神,剛才大漢忽然醒來,她魂都要嚇沒了好嗎?她剛才所有的動作,全都是她下意識的操作罷了。</br> 畢竟,人在逆境時,發揮出什么超常的本領也屬正常,加之她又是學醫的,敲打什么位置能致使人暈厥她還是清楚的。</br> 為了防止四人再醒,洛冰和司風把四人五花大綁綁在了一根柱子上。</br> 洛冰捆綁人的手法很奇怪,估計是因為以前電視看多了,她總覺得怎么綁都會讓人跑掉。</br> 為了杜絕她在電視里看到的那些種種情況,于是乎,她將四人的手背到身后,在四人手上分別纏了三圈后打個結,然后又從兩手之間饒了三圈再打兩個死結,最后又將繩子在那人的手指間來回饒了兩圈才順著手臂一路饒到四人身后的柱子上。</br> 在柱子上饒了兩圈后,洛冰還是有點不放心,她想了想,又把最終的繩結綁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不僅是另外一個人的身上,而且是另一個人的腰腹部。</br> 這樣無論四人怎么解都無法找到繩結在哪里,就算找到了繩結,四人也彎不下腰去解,因為她擔心四人互幫互助,所以又弄來一根繩子將四人緊緊的捆綁在了柱子上,那繩子是饒了一圈又一圈,就跟捆大花豬似的。</br> 司風找了幾塊爛布條團成團塞到四人嘴里,洛冰怕洛冰塞得不把穩,從司風手中拿了幾條爛布條,然后沿著四人的嘴和腦袋狠狠纏了幾圈,將四人腦袋完全纏成木乃伊形狀只露出兩個鼻孔和一雙眼睛才滿意的點點頭。</br> 四人本身就被司風塞了布團,又被洛冰這么一通纏,不要說說話了,恐怕哼唧兩聲都哼唧不出來。</br> 蕭楚全程將洛冰的行為看在眼里,他覺得,洛冰比這些悍匪更像悍匪……主要是,這捆綁人的動作和讓人不說話的方法,簡直是爐火純青啊,洛冰捆人之迅速,捆人以及堵人嘴的時間全程花費不過三分鐘。</br> “也不知道洛瑾等人以前究竟教了些什么給洛冰……”蕭楚木然的想著,他有種感覺,如果以后他要是敢做對不起洛冰的事情,洛冰下手絕對比剛才還要狠。</br> 司風沒有蕭楚的小心思,只是對洛冰捆綁人的手法感到好奇,他感覺洛冰捆綁人的手法很是復雜,剛才他一直站在旁邊看,看得他眼花繚亂的。</br> 做完這一切后,蕭楚擔心這些悍匪發現人遲遲不歸,派人來尋,所以等司風和洛冰處理完四人,他就帶著洛冰和司風去了隔壁房間。</br>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按照這幫大老粗的直腸性格,絕對不會想到他們非但沒有逃走,還就在隔壁住了下來。</br> 要說蕭楚為什么不走,原因很簡單,這涼城里的悍匪,有很大一部分是利城的百姓,這些人為什么會成為悍匪,他大致也有點數。</br> 后半夜,洛冰窩在蕭楚懷里睡得正香,猝不及防被一陣粗暴的踢門聲驚醒。</br> 隨后洛冰便聽到了隔壁傳來一道粗獷的嗓音,不過洛冰沒聽懂是什么意思,她猜這人大把握是在罵娘。</br> 她豎著耳朵聽著,又過了一小會兒,隔壁忽然傳來一道她能聽懂的聲音,“這人還真厲害,大全三人都醒了,唯獨小虎沒醒,而且,這捆綁人的手法,我還是第一次見。”</br> 這道聲音比較清冽,而且很好聽。</br> 洛冰聽言在心里冷哼一聲,“那可不,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誰?我可是肝了幾百部電視劇的現代人。”</br> 她正想著,隔壁聲音又傳過來了,“大虎你先去找他們,我有事要問大全他們,另外,他們應該跑不遠,你先帶人以客棧為中心向四周擴散一點一點找。”</br> “為什么?”一個比較粗獷的聲音,洛冰這次倒是聽懂了他在說什么,“老子覺得他們肯定正準備離開涼城,媽的,等老子把他們抓回來了,非得在那個傷害小虎的人身上抽他丫幾百下不可。”</br> 洛冰小聲的草了一句,她這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差。</br> “你是老大還是我是?我說了從客棧開始找。”聲音清冽的人又說,“快去。”</br> 粗獷聲音苦哈哈的應了一聲,然后帶著人又一腳踹開門走了。</br> 洛冰是完全沒想到這人竟然是悍匪的頭頭,而且這人也太聰明了。</br> 蕭楚和司風對視一眼,隨后蕭楚司風拉著洛冰直接蹦上了房梁。</br> 蕭楚讓洛冰躲到了最里面,然后俯在司風耳邊小聲耳語了兩句,之后洛冰便看到司風呆愣愣的點了下頭。</br> 還不等她詢問他們在密謀什么,司風就跳下去看了看窗外,確認暫時沒人后,司風翻窗跳了出去。</br> 雖然已經度過了半個驚心動魄的晚上,但洛冰還是很緊張,所以一直沒說話。</br> 沒過一會兒,外面就響起了追喊聲。</br> 洛冰這才知道司風干嘛去了,“你讓他去引開那些悍匪了?”</br> 蕭楚點點頭。</br> 洛冰哦了聲,又說:“的確,他去比我們誰去都要把穩。”</br> “不過,司風武功怎么樣啊?”沒過一會兒,洛冰又有點擔心的問道。</br> “比你我強。”蕭楚說,“你放心吧,他一個人挑十個人是沒問題的。”</br> 這些悍匪原先都是利城的百姓,根本不會武功,所以蕭楚才放心大膽的把司風派出去,再者,就算這幫悍匪會武功,司風打不過也還是能全身而退的。</br> 兩人小聲說話間,門外響起了一道腳步聲。</br> 兩人頓時閉嘴,仔細聽著這道腳步聲。</br> 洛冰抓著蕭楚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蕭楚也屏息聽著。</br> 腳步聲一步接一步,不緊不慢,然而越是這樣,洛冰越是緊張。</br> 門外的腳步聲就像是踩在洛冰心臟上似的,她將手小心的放到蕭楚手掌中,然后俯身到蕭楚耳邊小聲說:“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br> 說是這么說,洛冰自己卻狠狠吞了口口水。</br> 看著洛冰擋在自己面前,蕭楚笑得很無奈卻又很甜蜜。</br>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后停在了他們所在的房間門口,洛冰吞咽口水的聲音都大過他們的說話聲了。</br> 蕭楚空出的那只手忽然抬起捏住了洛冰下巴,隨后洛冰眼前完全黑了。</br> 她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覺到自己的唇被蕭楚堵住了。</br> 一瞬間,她只覺天地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她和蕭楚兩人。</br> 蕭楚輕易撬開了她的貝齒,將她緊張的產物全部吞咽下肚。</br> 洛冰忘卻了緊張,心里眼里只剩下蕭楚。</br> 蕭楚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離,他松了口氣,放開了洛冰。</br> 洛冰砸吧砸吧嘴,有點意猶未盡,這時候她也聽到了腳步聲遠離,于是乎,她拽拽蕭楚的胳膊,舔舔嘴唇,“再來一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