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走后,蕭楚怔愣許久,他以為洛冰是來求和服軟的,沒想到最后會變成這樣,他甚至凳子都沒坐熱乎洛冰就走了。</br> 他感覺自己心里空蕩蕩的,有些悵然若失。</br> “皇上?”常衡見蕭楚盯著門很長時間不動,輕聲道,“皇上,娘娘已經(jīng)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皇上……”</br> “晚什么?”蕭楚聽到常衡的話心里一跳,他以為常衡說他現(xiàn)在難受已經(jīng)晚了,“什么晚了?朕根本沒有在意,她走了便走了。你去書房把奏折給朕拿過來。”</br> 常衡:“……”他剛才明明就是想提醒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早了可以就寢了,不過,他家皇上好像想多了。</br> “算了,讓皇上自個兒去折騰吧。”常衡在心里嘆了口氣,這模樣明明就是在想娘娘,還說什么一點也不想,真是有夠倔的。</br> 另一邊,洛冰回嘉和宮后就著手開始準備她之后教學需要用到的書籍。</br> “娘娘,這么多書都要找人拓寫嗎?我看上面很多字都很陌生呢。”小翠捧著幾本書問道。</br> 這幾本書都是洛冰以前用的,上面關(guān)于各種疾病都有,有三本特別厚的都是藥理方面的書籍。</br> 幾本書都呈黃色,布滿了原主人使用過的各色痕跡,書的紙張已經(jīng)破爛不堪,乍一看就像是幾疊廢紙一樣。</br> 洛冰嗯了聲說:“對,你到時候找那種書法好一點的先生拓寫,知道嗎?”</br> “好。”</br> “對了,多找一點,幾個先生一起拓寫要快一點,”洛冰又囑咐。</br> 吩咐完后洛冰便將自己關(guān)進了實驗室,她之前說要給蕭楚做對照表,卻一直沒有做,趁著這兩天有空,她準備先將對照表做了,免得蕭楚一直惦記著。</br> 她翻著書一個字一個字進行抄寫,隨后又將這些簡化字用繁體字寫了出來做對照。</br> 給蕭楚的書并不算厚,她整理了沒多久就整理了五分之一出來。</br> 半夜,她打了個哈欠,雖然書不厚,但里面字的確有些生僻難認。</br> 她強打著精神整理,寫了一會兒,她腦袋一歪,爬在書桌上睡著了。</br> 后半夜,嘉和宮大門嘎吱一聲。</br> 洛冰貓在門背后四處打量了一下,一群侍衛(wèi)從旁邊走來,最近天氣越來越冷,這兩天接連不斷的下雪,雪已經(jīng)將宮中道路都覆蓋了,人走在上面嘎吱作響。</br> 宮中侍衛(wèi)調(diào)整了作息,晚上巡邏的侍衛(wèi)已經(jīng)不是原先那波人了。</br> 等侍衛(wèi)走遠,她從門后悄悄探出身子,剛走出門她就打了個噴嚏。</br> “嘶,好冷啊。”她裹了裹身上的狐裘披風,步子邁得極快,“這上弦國的冬天怎么會這么冷啊,今年好像比去年還冷了。”</br> 洛冰在宮中不斷轉(zhuǎn)悠,嘴里還絮絮叨叨的念著什么,“宮門,宮門……好像是左邊來著。”</br> 說著她便抬腳往左邊去了,一路上她都沒有遇到侍衛(wèi)。</br> 她抬頭看了看高聳的宮門,“好高啊,我要怎么出去?啊秋!”</br> 她揉揉發(fā)癢的鼻尖,眼巴巴的看著宮墻,“要不直接從大門出去?不行不行,蕭楚肯定下令不讓我出宮了,還是只能爬墻了。但是,墻好高啊。我要是只蜥蜴或者壁虎就好了,再不濟是只貓也好啊。該死的蕭楚,沒事兒把宮墻修這么高做什么……”</br> “要不,我去找個繩索攀爬器?”她蹲在墻角計劃了又計劃,想了許久,她像是下定決心一樣,“沒錯,繩索攀爬器,我記得上次好像見著誰有來著……”</br> 她想了很久,直到腳都僵了才想起來了,“對了,張窈月,上次在她哪里看到過來著。”</br> 說著,她就貓著身子去了乘風殿。</br> 到乘風殿時,洛冰絞盡腦汁最后從乘風殿得到一個破洞鉆進了乘風殿。</br> 順利找到繩索攀爬器后,她又從破洞鉆了出去。</br> 弄得一身臟兮兮的,洛冰再次來到宮門處,她特意找了段離宮門比較遠的宮墻,將繩索攀爬器甩上墻頭,她拉了拉,確認能承受得了她的體重后,她一鼓作氣爬上了宮墻。</br> “誰?”爬到一半時,忽然有侍衛(wèi)發(fā)現(xiàn)了洛冰,洛冰手一抖,差點掉了下來。</br> 她往下看了看,她已經(jīng)爬了五六米了,就差幾米就能出去了,她看了看下面的侍衛(wèi),冷哼一聲,鉚足了勁往上爬。</br> “大膽毛賊,竟然敢闖皇宮,給我下來。”侍衛(wèi)抓住洛冰留下來的繩索使勁晃了下,意圖將洛冰晃下來。</br> “你大爺?shù)拿\,睜大你的鈦合金狗眼看清楚了,老娘是你家皇后娘娘,你快放開,不要阻礙我。”洛冰瞪著眼睛怒罵,“你現(xiàn)在不放開,等我下來弄死你信不信?”</br> “好啊,小毛賊還敢冒充皇后娘娘,待我將你拿下看你還嘴不嘴硬。”周圍實在是太黑了,加之洛冰爬得實在有些高,底下的侍衛(wèi)也看不清楚。</br> 于是,一群侍衛(wèi)拽著洛冰的繩子猛搖起來。</br> 夜晚本就冷,洛冰被懸在空中,風呼哧呼哧的吹著,她只覺得冷風從四面八方灌進了她的身子里,胃里。</br> 懸在五六米的空中,她心怦怦怦的跳著,又被底下的侍衛(wèi)不停搖晃,更嚇得想直接大哭了。</br> 她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一邊罵罵咧咧,“住手,住手,你們想死了是不是?我要出宮,你們給我住手,我一會兒該摔了。”</br> 然而,任憑她怎么喊,底下的侍衛(wèi)都沒有松手,甚至越晃越烈。</br> 洛冰腦袋一陣暈眩,手一松,從六米高的宮墻上落了下來,狠狠砸在了一群侍衛(wèi)身上。</br> “嘔!”剛落地洛冰就吐了起來,不過她這兩天沒吃什么東西,吐也只吐出點苦水來。</br> “起來。”一個侍衛(wèi)架起洛冰,“待會兒見了皇上看你如何狡辯。”</br> 洛冰稀里糊涂的被侍衛(wèi)架到了承明殿。</br> “這是咋回事啊?這人是誰?”常衡老遠就看到侍衛(wèi)押了個人過來,那人一身厚實的披風,披風臟兮兮的布滿了各種泥水,頭發(fā)亂蓬蓬的遮住了臉,他也看不清面容,不過,他看這身形卻有些眼熟。</br> 洛冰咳嗽了一聲,撩開自己亂蓬蓬的頭發(fā)露出下面臟兮兮的臉,聲音沙啞道:“是我,洛冰,常公公,嗚嗚,他們欺負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