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還不簡單?”小翠拉著蕪花傲嬌道,“她肯定是被伶貴妃打的嘛,被自己主子打了,她也只能忍氣吞聲了唄,蕪花你真笨,另外,娘娘之所以離開,明顯就是人家不想見娘娘嘛。”</br> 蕪花靜默一會兒,又道:“我記得之前燙傷的那個婢女也是崇明殿的……”</br> 洛冰嘆了口氣,對小翠招招手,笑瞇瞇的對小翠道:“小翠,你幫我去打聽一下最近崇明殿有什么人出入行嗎?”</br> 小翠被挑選進嘉和宮之前就混跡于各宮婢之間,打聽幾個人對她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br> 而且,自從跟著洛冰后,洛冰經常帶她出宮,她時不時就會買些小東西帶進宮里送給其他宮婢,一來二去,她在宮婢之中的人緣比以前還要好,想知道什么,幾乎是張口就得到消息了。</br> 小翠沒想太多,應了洛冰后便歡歡喜喜跑去打聽了。</br> ……</br> 崇明殿</br> “娘娘,皇后娘娘已經走了。”明珠敲響了倉怡伶的房門。</br> “知道了,你退下吧!”倉怡伶在屋里應了一聲,聲音輕顫。</br> 明珠聽到屋里傳來響亮的一道巴掌聲,她裝作沒聽到,斂眸退下。</br> “爹!”屋里,倉怡伶跪在倉玨面前,她半邊臉頰紅腫卻始終不敢抬頭。</br> 倉玨臉色陰沉的看著她,“她怎么會突然來你這里?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被她發現了?還是我讓你做的事情被她發現了?”</br> 倉怡伶身體微微顫抖,帶著哭腔道:“爹,我,我沒有,那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做,這段時間她一直呆在嘉和宮里沒出去過,我一直找不到機會。”</br> 倉玨看著倉怡伶一言不發。</br> 倉怡伶沒抬頭都感覺到了倉玨眼中的寒意,她身子顫抖不已,肩膀微微縮了縮。</br> “我剛才來的時候聽說她回宮的時候馬車翻了,這事也和你沒關系?”倉玨聲音低沉,眸光陰鷙,像是要吃了倉怡伶。</br> 倉怡伶拳頭緊握,搖頭,“我根本不知道她今天要出宮。”</br> 倉玨重重的哼了一聲,“你最好不要動她,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若是讓我知道你敢做出什么傷害她的事情,我第一個不饒你,知道了嗎?”</br> 倉怡伶眼睛都要冒火了,每次都是這句話,她就不明白了,洛冰究竟有什么好,蕭楚和宮里人都向著洛冰不說,就連她爹,也口口聲聲要她不能傷害洛冰。</br> 她惡狠狠的看了倉玨一眼。</br> “聽明白了嗎?”倉玨見她眼神兇狠,一腳踹了過去。</br> 倉怡伶早已習慣了倉玨動不動的拳打腳踢,對于倉玨喪心病狂的毆打質問,她選擇了沉默不語。</br> 倉玨心頭起火,這段時間蕭楚總往嘉和宮跑的消息在宮里傳得沸沸揚揚,他即便是裝作沒聽到也不行。</br> 亂七八糟的事情聽多了,就總是在腦子里回旋,令他窩火得不行,而倉怡伶此時的沉默更像是導火索一樣誘發他心中的暴戾。</br> 他怒火沖冠,一耳光扇了過去,倉怡伶被他扇得眼冒金星,他不解氣,托起倉怡伶狠狠砸在了地板上。</br> 倉怡伶當時就尖叫了一聲,隨后便沒了聲音。</br> 明珠一直在院子里候著,聽到倉怡伶的尖叫,她抖了抖把頭埋得更低了。</br> 這種事情,以前在丞相府的時候經常發生,倉怡伶到宮里這幾個月前前后后也挨了數次打,前幾次沒那么嚴重,今天不知怎得會如此嚴重。</br> 她不敢上去勸說正在氣頭上的倉玨,而且,她要是上去勸說了,待會兒倉怡伶回神,她可能也要被打。</br> 想起其他的宮婢,她渾身冒冷汗,這些年若不是她懂得察言觀色,恐怕她早就被倉怡伶打死了。</br> 倉玨冷眼看著倉怡伶,“我吩咐你的事情,你盡快辦妥了,再讓我看到你用剛才的眼神看我,我就送你去見你娘,另外,如果再讓我聽到蕭楚往嘉和宮跑的消息,我絕繞不了你。”</br> 倉怡伶動了動,她不甘心的握緊了拳頭。</br> 倉玨冷哼一聲,推開門走了,路過明珠身邊時,倉玨停了下來,冷聲道:“好好照看娘娘,她有什么舉動,要向我匯報,知道了嗎?”</br> 明珠顫顫巍巍的回答了一聲是。</br> 倉怡伶還趴在地上,根本不知道門外發生的事情。</br> 過了很久明珠才走進房里將她扶了起來。</br> “娘娘!”明珠輕聲喊了她一聲。</br> 她抹掉臉上的淚水,冷然問道:“剛才你聽到什么了?”</br> “奴婢什么都沒聽到。”明珠回答。</br> “去太醫院弄點外傷藥回來,把小萍兒喊進來。”倉怡伶聲音毫無波動,像個提線木偶一樣。</br> 明珠斟酌了一下,“娘娘,剛才皇后娘娘才來,看到小萍兒臉上的傷還問過話了,這……”</br> “又是洛冰,又是洛冰,她有什么了不起,誰都護著她,誰都寵著她!”倉怡伶發狂的吼道,一耳光扇在明珠臉上,“我叫你去把人喊進來你聽不懂是不是?你不叫她進來,那你替她受罰吧!”</br> “娘娘!奴婢,奴婢這就把她叫來。”明珠急忙退下。</br> 不一會兒被喚作小萍兒就被明珠推進了倉怡伶的寢屋。</br> 小萍兒看到倉怡伶狠狠抖了一下,“娘,娘娘!”</br> 倉怡伶抬頭看了她一眼。</br> 小萍兒嚇了一跳,轉身就跑,誰知倉怡伶上來就抓住了她把她摔了回去。</br> 屋里傳來小萍兒驚恐的尖叫,明珠面色不太好的把門扣緊了,隨后小跑著去了太醫院。</br> 與此同時,嘉和宮。</br> “你是說崇明殿最近總是有宮女受傷?”洛冰詫異的問道。</br> 小翠點點頭,“是啊,聽說不是燙傷的就是不小心磕傷的,娘娘最近很少去太醫院,所以都不知道,對了,娘娘不是讓我打聽有什么人出入崇明殿么?奴婢打聽到最近只有丞相一人進出過崇明殿,而且哦,我聽其他小宮女說啊,那些受傷的小宮女都是丞相進崇明殿后受傷的。”</br> “難道他們不是不小心的,而是被丞相打的?”蕪花捂著嘴瞪圓了雙眼。</br> “我覺得應該是伶貴妃打的,不是有句話叫什么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認為就是伶貴妃打的,她平時就趾高氣昂的,對宮婢也不好,打人一點都不奇怪。”小翠盤腿坐在洛冰面前說著。</br> “我覺得就是被丞相打的,丞相那個樣子就特別嚇人,我一直覺得他會打人,再看伶貴妃,小小的一個,胳膊還沒我的粗,她說什么也應該不能把人打成那樣。”蕪花每次見到倉玨都會被倉玨的臉嚇到,她越想越覺得那些人都是被倉玨打的,“丞相太過分了,怎么能把宮婢打成那樣呢?”</br> “你太先入為主了,你不能說丞相長得兇又丑就是他打的,我覺得就是伶貴妃打的,以前我就聽其他小宮女說伶貴妃脾氣不好,她們可怕可怕她了。”小翠瞪著她說道。</br> “我沒有先入為主……”蕪花也不示弱。</br> 兩人就這個問題展開了激烈的討論,洛冰卻一直保持緘默。</br> 兩人越討論越激烈,只差沒打起來了,最后洛冰咳嗽了一聲,趕忙制止兩個八卦精,“你們兩個,夠了啊,與其猜測,不如去找證據。”</br> 小翠瞪了一眼蕪花,蕪花哼了一聲。</br> 洛冰頭疼,這兩家伙,看來是自己平時太寵她們了,一天天的叭叭個不停。</br> 洛冰這么說,小翠和蕪花對視一眼,默契的點頭,異口同聲,“有道理。”</br> 說完兩人還真跑去找證據去了。</br> 洛冰見兩人去認真找證據了,便扭頭去了后院查看那馬的情況。</br> 馬越來越虛弱了,見到她也只是抬了下眼皮就無精打采的趴地上小憩。</br> 她圍著馬轉悠了一圈,最后停在馬肚子邊,馬肚子鼓鼓脹脹的,比一般情況下要大很多,看起來是脹氣了。</br> 她伸手戳了戳,馬不太舒服的哼唧了下。</br> “究竟吃了什么東西……也不知道溫太醫那邊情況如何了。”洛冰很是疑惑。</br> 馬似乎沒從洛冰身上察覺到惡意,哼哧兩聲拱了拱她,她摸摸馬兒的腦袋,“乖一點,我想辦法給你通通氣。看來要去太醫院看看結果出來沒有了。”</br> 說著她就準備前往太醫院,只是太醫院的門檻還沒踏出去,小翠和蕪花便狂奔了回來。</br> “娘,娘娘!”兩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看起來很著急。</br> “怎么了?”洛冰問,“歇歇,歇歇再說。”</br> “不,不行,娘娘,太,太,太醫院,快去,快去太醫院。”小翠趴在大門上氣喘吁吁的說道,“那個,那個小,小宮女,快,死,死了。”</br> 洛冰不太能聽明白小翠的意思,不過一聽到快死了三個字,她本能反應朝太醫院飛奔而去。</br> 小翠和蕪花喘了口氣,立馬又跟了上去。</br> 洛冰速度極快,到太醫院的時候,太醫院正忙得熱火朝天。</br> “怎么回事?”洛冰一去就拉住了一個太醫問道。</br> “娘娘,剛才崇明殿送過來一個宮女,宮女受傷嚴重,咽喉受損不說,渾身上下就沒幾處好的,現在奄奄一息,溫太醫正在里面為其醫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