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他第一次聽她唱，是在她為母親守靈的夜里，聲聲婉轉，字字凄美。
    那夜的他，因為尋人的事與玄衣衛秘密集結、部署任務，漏夜回府時，卻被她的歌聲吸引，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后來，他又在她逃離寒香園之前，逼著她為自己清唱一曲。
    他至今還記得她唱歌時的模樣，清澈的眼睛里閃著瑩瑩的光亮，花瓣似的唇微微開合，像一朵桃花般輕輕綻放......
    他沉浸在與云夢牽有關的回憶里，耳邊只有她的歌聲，云夢蝶的聲音早已被他隔離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云景天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這孩子又在玩什么花樣，玄蒼王子，不如一同出去看看？”
    玄蒼這才回過神，笑了一下：
    “上將軍請。”
    “玄蒼王子請。”
    二人互相客氣著，看起來一片和諧，雙雙出了前廳的門，來到了院子里。
    直到這時玄蒼才發現，云夢蝶在院子里擺了很大的陣仗，幾乎將整個教坊都搬到了府里。
    教坊的人分列在院子兩側，琴瑟琵琶眾聲和鳴，所有的樂器上都拴著紅色的綢帶，彰顯著今日的喜慶。
    再看云夢蝶，她著一身大紅的衣裙，在院子當中翩翩起舞。
    寬大的裙裾衣袖隨北風飄揚著，遠遠望去，仿佛染紅了大片的天空。
    見玄蒼正注視著她，她跳得更賣力了。
    云夢牽在賞梅宴上出盡了風頭，人人都說她是京都第一才女。
    但是那又如何？
    她精通的是琴棋書畫，像這樣能吸引男人的歌舞，她不信云夢牽還能比得過她？
    她在才學上無法超越云夢牽，那便在這上面找回來。
    而且據柳心眉所說，男人都對美艷妖嬈的女子毫無抵抗力，尤其是在夜里，在床上......
    當男人扶著女子光滑纖細的腰身時，當男人的手掌從女子身上凹凸有致的地方劃過時，什么才學、什么才女，通通比不過放蕩二字。
    她要留住玄蒼，哪怕留不住他的心，也要留住他的人。
    就像云景天說的，何必急于一時，玄蒼早晚是她一個人的。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她邊唱邊跳，眼神十分勾人，頻頻向玄蒼投來曖昧的光。
    玄蒼雖然在看著她，可是腦海里已經把她映射成了另外一個人......
    然而這一切看在別人的眼里，卻是一種癡迷，玄蒼對云夢蝶的癡迷，對美色的癡迷。
    這個人，就是云梓琛。
    云景天特意派人去將他找回來，說是家里有重要的事，讓他務必立刻馬上回來。
    云梓琛以為府里出了什么大事，放下公務立刻往回趕。
    卻是萬萬想不到，回到府上，看到的竟然會是這樣刺眼的一幕。
    他身著鎧甲，左手握在劍柄上，因為用力關節泛著可怕的白。
    氣憤讓他眸光發緊，恨恨地盯著玄蒼，恨不能一劍刺穿他的心臟。
    隔著院子，隔著云夢蝶舞動的身體，玄蒼也是后知后覺地發現了云梓琛。
    兩人就這樣遙遙相望著，直到云夢蝶一曲舞畢，朝著玄蒼翩翩而來。
    “玄蒼哥哥，我跳的不好，讓你見笑了。”
    云夢蝶朝著玄蒼福了一福，乖巧而羞澀。
    繼而又道：
    “父親說，你我的婚事不宜大辦，我這才想了這么個法子，讓府里熱鬧一些，多些喜氣，希望玄蒼哥哥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