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凌芯進客廳的時候,安言坐在輪椅上發呆,手里拿著一個已經拼好的魔方。
“言言,怎么出來了,想出去看看嗎?”安凌芯蹲在輪椅旁邊,面色溫柔的看著安言。
“姐,你回來了!”安言,看見她,面色很是驚喜,“姐,我看今天外面的天氣很好,我們能不能去看看!”
“當然可以了!今天外面的天氣是很不錯,你等我一會兒啊,我上去換件衣服!然后一起去散步,你今晚上想吃什么啊,我讓李媽提前做好。
“我都可以!”安言抿著嘴,微微的笑著,漂亮的桃花眼里溢滿了神采。安凌芯平常工作忙,雖然會盡力擠出時間來陪著他,但是也好長時間沒有這么早回來陪他吃晚飯了。
以后…;…;
以后要是自己結婚了,可能更加沒有機會了!
安凌芯去樓上換衣服了,她身上穿著上班的裙子,要是推輪椅出門的話,不是很方便。家里有專門負責安言生活起居的傭人,是安凌芯特地在專門的機構請的,但是只要是安凌芯在安言旁邊的話,他的東西都是她親手打理,一起出門的話,也都是安凌芯推輪椅。
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安凌芯在心里想著的,這世界上最在乎的唯一的親人,或許,在某些時刻,這個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安言,已經成為安凌芯活著的一個重要的意義了。
安凌芯剛上樓進了自己的臥室,一道帶著嘲諷的聲音響起來,“都坐輪椅了,還想出去散步,你能走起來嗎,不自量力!”
安言抬頭,看見拐角的地方站著徐傳霞從她前夫那里帶過來的女兒,楊天語。安言嘴角微動,半響還是沒有說話,他沒有把這個女人放在眼里,而且,他不想和她爭吵,在這個家里爭吵,只會給姐姐帶來麻煩。
“怎么,不敢說話啊!沒用的東西!”楊天語高傲的抬著頭,又出聲嗆道。
安言這一次連頭都沒抬,看著自己手里的魔方,把它隨意的打亂,然后手里快速而又敏捷的的重新把它恢復原樣。
楊天語從小就是被家里寵大的嬌蠻大小姐,她爸媽離婚后,她媽媽徐傳霞很快就嫁給安廣復,家里條件優渥,母親又是把她放在手心里寵著,基本上就沒有受過什么委屈。
生平第一次受委屈就是在安家姐弟倆這里碰了釘子。安凌芯是什么都不在乎,偶爾出聲回一句,卻能穩準狠的直中她的命門。
安言則是一直不開口,這個家里,他除了和安凌芯說話之外,其他人基本上就沒有聽見他開口過。沉默的壓抑,讓人忍不住欺負他。
至少,楊天語就是這樣想的。
最關鍵的是,安家的這兩姐弟,都有一張好的讓人討厭的皮相。就連安言這個男孩子,那張臉都比楊天語的好看,這讓她更加憤憤不平。
憑什么這兩個沒有父母的孤兒,還能過的比他們好,簡直不能原諒!
安凌芯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正好看見楊天語站在安言面前,高高揚起的扇耳光的手都伸出來了,揚在半空中,堪堪就要扇在安言的臉上了。
“你干什么?”安凌芯驚愕的睜大眼睛,飛快的沖下樓伸手抓住楊天語的手,“楊天語,你憑什么打安言?”疾聲厲色的問道。
安凌芯的動作很急,抓住楊天語的手絲毫沒有客氣。低頭看坐在輪椅上的安言,二十歲的男孩子安靜的坐在輪椅上,面色看起來很安靜,只是眼底帶著明顯的委屈,眼睛上縈繞著一層極力忍住的白光。安凌芯心里簡直要被氣爆了。
自己還在家里,楊天語都能這么欺負安言,他還坐在輪椅上呢,她居然下得去手?
“我為什么不能打他,我和他說話,他一直不回答我,我怎么說也是他姐姐,這么不禮貌,我不能教訓他嗎?”楊天語怒視著安凌芯,氣勢洶洶的說道。
“不能!”安凌芯突然直直的看著她,手里的手勁也沒有減弱,“首先,你有作為一個姐姐的責任感嗎?他還坐在輪椅上,絲毫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就能沖他扇耳光,這就是你做姐姐的嗎?”
“再說,你記住,楊天語,你姓楊,言言姓安,你根本就不算是言言的姐姐,你也沒有這個資格管他。”
7$看正bsp; 安凌芯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地放下楊天語的手,“這個家里,除了我,誰都沒有資格給言言顏色看。”
“你好大的膽子,安凌芯,你要嫁人了,這是把我這個做母親的都不放在眼里了嗎?”徐傳霞從樓上臥室下來,眼神銳利的看著安凌芯兩姐弟。
楊天語急忙走到徐傳霞的身邊,刻意把自己手臂上被安凌芯勒紅了的地方給徐傳霞看,“媽,你看,姐姐欺負我,我的手都被勒紅了,好疼啊!”撒嬌的語氣,配上泫泫欲泣的臉蛋,看起來,確實就是像被欺負狠了的。
“你還真是敢啊!這還沒嫁人呢,就連妹妹都欺負上了!膽子還真是不小!一點做姐姐的樣子都沒有!”徐傳霞大聲的斥責道。
安凌芯清楚地看到徐傳霞大聲的責罵的時候,安言拿著魔方的手明顯的瑟縮了一下。
那是害怕,還是恐懼!
安凌芯已經不敢去猜測了,她把什么都讓出來了,也什么都能夠不去在乎,只是想要保全這個弟弟在安家而已,可是現在…;…;
她的心被狠狠的揪著,感到無比的心酸!憑什么她弟弟要受這樣的苦,要是她爸安廣復還在,看到自己最愛的兒子被自己的妻子和妻子前夫的女兒這樣欺負,也會很生氣的吧!
“她不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是她的姐姐,楊小姐這樣的妹妹,我高攀不起,也不想高攀。”安凌芯看著眼前長相相近,卻幾乎都是張牙舞爪的母女倆,揚聲說道。
以安凌芯的脾氣,她是很少會讓自己的情緒這么外漏的,她性子安靜,很多事情也看的很開,能占據到她心里位置的人也不過就那么幾個,在這僅有的幾個人里,安言占據的位置是最大的,她寧愿自己被別人使眼色,被人暗地里罵,她也不能忍受安言被這樣欺負。
她們憑什么,若是父親來得及立遺囑,說不定整個安氏都是言言的!
“你你…;…;”徐傳霞顯然也被安凌芯不合常理的發火嚇到了,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這件事情是因為和安言相關,所以安凌芯才會發脾氣。“你還是不是安家的女兒,你哪來的臉說這樣的話!天語怎么就不是你的妹妹了,我養了你這么多年,倒是沒想到你的心腸這么歹毒。”
“你以為你要嫁人了,就是和安家徹底的隔絕了,還敢動手打自己的親妹妹,你就不怕到時候被許家趕出來,果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徐阿姨,能麻煩您把事情的真實情況弄清楚之后再沖我發脾氣嗎,要不是你的好女兒,我這位好妹妹動手打言言,怎么會抓住她的手?阿姨,偏心也要有個限度,不管怎么說,我和言言也算是你名義上的孩子!”你這樣就不怕我父親怪罪你嗎?
徐傳霞一聽,面色變了又變,她自己的女兒,她心里是清楚地,這丫頭早就看安言不順眼了,安凌芯說的動手,那就可能是真的動手了。
安凌芯有多在乎這個弟弟,她怎么會不知道,這么多年,她也都是以安言作為要挾來逼著安凌芯各種相親,還退出了安氏企業的管理權。
如果不是安言,安凌芯根本就不可能這么聽話,也不會這么好拿捏。現在還勾搭上了許氏集團的總裁許向陽,以后就更不好掌控了,但是只要安言還在安家,安凌芯就算翻了天了,還是要顧及這個弟弟,還是要聽自己的話,徐傳霞對這一點是深信不疑的。
所以即使是她自己,對于這個安廣復一直放在心上的私生子也是深惡痛絕的,早恨不得快點把他趕出安家,但是徐傳霞這多么年都忍下來了。
沒想到天語這丫頭…;…;
這丫頭怎么這么不長腦子,就算是要打安言,也不能在安凌芯在家的時候打,私底下打了,就憑安言那沉默寡言的性子,也不會和他姐姐說。
半響,徐傳霞才收斂了神色,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天語怎么會打言言呢,她是在和言言開玩笑呢,凌芯,你是不知道,天語早和我說很喜歡這個弟弟,天雋那小子常年不在家,天語這也是想弟弟了,所以才會和言言在一起開玩笑的。”
說完,她像是為了驗證自己說的話的真實性,向后扯了扯楊天語的衣袖,讓她表個態,不要和安凌芯直接撕破臉皮。
只可惜楊天語完全在氣頭上,明明她也受了安凌芯的氣,為什么她媽不站在她這邊,還讓她承認是在和安言開玩笑,她才不是開玩笑呢,她就是討厭安言,討厭的恨不得扇他一耳光。楊天語惱羞成怒的瞪了安凌芯姐妹倆一眼,氣沖沖的跑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