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總是這樣？」
    林梓嘉像是在指控她。
    可最該被指控的人，難道不是他嗎？
    一句話，倒還成了她的錯了。
    蘇白汐抬起腳，把鞋穿上了，可能是不想過多糾纏：「行了吧，我先回家了。」
    「凌慎行到底和你說什么了?！?br/>     他轉身，視線緊隨她的背影，高聲開口。
    蘇白汐進了門，關上。
    只是在大門關閉的前一刻，她隱約聽見林梓嘉冷冷的聲，傳來：「我等你來找我?！?br/>     上了頂樓，露天的陽臺樹藤纏繞，朵朵小粉色的花開了，她站在這里，看見樓下的車輛啟動，迅速離開。
    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毫不猶豫，對她沒有絲毫留戀。
    這會兒的蘇白汐還不知道林梓嘉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不以為意。
    但過了兩天，就出事了。
    凌慎行帶著最新的消息過來，告訴她：「我們提交的資料被駁回了，上邊不給批，按照道理來說，所有的手續都由我們親手經辦，不會出現問題。」
    「為什么會這樣？」蘇白汐蹙眉，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倒也直白，說：「有人匿名舉報。」
    「就算舉報，我們也沒做……」
    蘇白汐的話戛然而止。
    其實兩人心里都明白，簡單來說就是蘇白汐出錢，借凌慎行的名，再把她的公司成功上市，等于她將會有凌氏這一層保護殼，而她也可以瞞過霍思瑜的眼睛，隱在凌慎行身后。
    這是他們當初說好的合作。
    也是交易。
    本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根本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如果有人故意針對舉報，就算沒錯，也會挑出錯來。
    凌慎行也說：「對方的本意似乎只是想卡我們的流程，沒有一桿子打死?！?br/>     他繼續：「我覺得這像是……戲弄我們?！?br/>     「那就等他們審查，我們沒有錯，上邊沒有道理一直卡著我們不批?！固K白汐低聲。
    凌慎行淡聲提醒：「話是沒錯，但錯過了這個時間，下次想遇到蘇氏這么大的一個滑坡期，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br/>     所以，不能坐以待斃。
    蘇白汐垂下眼：「我知道了?！?br/>     晚上8點過16分。
    包廂里，林梓嘉坐在正中間的位置，沙發周圍三三兩兩都是之前的好友，大家說笑玩鬧，身邊也都各自坐著個女孩兒陪著。
    沈卿白坐在他身邊，笑著哄他：「好哥哥，你盯著手機看了一晚上了，屏保有這么好看？」
    「跟我說說話嘛?！股蚯浒啄酶觳仓獠渌氖直?，「跟我玩?！?br/>     林梓嘉把他推開。
    沈卿白挺難過的，不住的搖搖頭：「變了，男人變了?！?br/>     有女孩兒見狀，湊過去坐在沈卿白的腿上：「我不變，我喜歡沈少?！?br/>     沈卿白摟著她的腰，悄悄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女孩兒滿臉通紅，說了聲「討厭」，便離開去旁邊的沙發坐了。
    「這么燥做什么?！股蚯浒缀退f。
    林梓嘉抽了根煙，煙灰缸里十幾根，他滅了后，又喝了些酒。
    沈卿白說他：「喝這么多，等會兒又發酒瘋?！?br/>     「不會?！?br/>     「那是你沒見識自己喝醉后的模樣，」沈卿白簡直無語，「哪一次不是我跟著你一起丟人？」
    「我說了不會?！?br/>     「好好好，不會不會，好哥哥別生氣?！?br/>     直到桌面上手機鈴聲響起。
    林
    梓嘉盯著看了一會兒，到快要掛斷的時候，他才接了：「蘇白汐。」
    沈卿白探著腦袋湊過去聽，沒聽清，不知道那頭說了什么。
    然后，林梓嘉報了一串地址，說：「你來。」
    電話掛斷后，沈卿白明顯覺得林梓嘉高興了不少，和剛才的浮躁完全不同。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白汐姐，」沈卿白說，「小時候你跟我搶玩具，搶贏的時候也這個表情?！?br/>     林梓嘉悶不作聲，喝了幾口酒。
    半個小時后，蘇白汐抵達。
    一進門，蘇白汐徑直朝他而去，開門見山：「你到底想怎么樣？」
    她的眼底藏著怒氣，氣得不輕。.
    林梓嘉還是說了那天一樣的話：「我就想知道，凌慎行到底和你說了什么。」
    說了什么……
    讓她露出了那樣的目光和笑容。
    那是從前的蘇白汐。
    很久之前，他看見的蘇白汐。
    倔強，驕傲，自信，張牙舞爪的，她。
    「這重要嗎？」
    但眼前，回復他的，不過是淡然到面無表情的蘇白汐：「這重要嗎？」
    林梓嘉說：「重要?！?br/>     「重要到不惜你大費周章也要追著來害我？」
    林梓嘉垂下眼，沉默了幾秒。
    他摸到了煙，想點但又不好點。
    「我只是嫁給了你，不是欠了你的，」蘇白汐淡聲說，「對嗎?！?br/>     「對。」
    林梓嘉說：「你沒欠我?！?br/>     「你想公辦公事，可以啊，按我的規矩來，」他把面前的酒瓶子推過去，「一口氣喝完，放你一馬行不行。」
    沈卿白覺得不太行，他扯林梓嘉的衣擺：「這瓶這么兇，會出事的。」
    但蘇白汐已經拿了這瓶酒，仰頭往下灌。
    辛辣的味道刺激著喉嚨，連帶著灼燒了她的胃，明明很嗆，但她硬是紅著眼灌了半瓶。
    沈卿白看不下去，給一側的女孩兒使了眼色。
    那女孩兒便起身，要去搶蘇白汐手中的酒瓶。
    但林梓嘉快了一步，拽住了蘇白汐的手腕，沉聲：「夠了?！?br/>     蘇白汐一巴掌打了過去。
    清脆的聲音在包廂里響徹。
    眾人靜謐無聲。
    「所有人都可以欺負我，但你憑什么呢，林梓嘉，」蘇白汐的聲音都在抖，「你憑什么這么欺負我?！?br/>     當包廂里只剩下了林梓嘉和沈卿白時，沈卿白說他：「確實過了?！?br/>     「我又沒讓她真喝，」林梓嘉摸到手里的煙終于點燃了，「她這么硬氣，關我什么事。」
    「你都要按規矩辦事了，她不喝能怎么辦？」
    林梓嘉忽然沉默。
    「你就告訴我，你到底想怎么樣？」
    所有人都在問他想怎么樣。
    他想怎么樣？
    他想要的從來就只有一個。
    林梓嘉恍惚想起從前，第一次看見蘇白汐的時候，她還是個精雕玉琢的小姑娘。
    他驀然回答了沈卿白的話：「她只要服個軟就行了，我沒想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