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汐打了個冷顫。
    「嫂嫂，你臉色好白，」沈卿白走過來，主動提議，「要不然去醫院看看吧？」
    她其實是個旱鴨子。
    高中那會兒跟著霍思瑜去本市有名的避暑山莊游玩，霍思瑜在那期間問她要她媽留給她的東西，她不給，被霍思瑜關在小黑屋里三天，餓的久了眼冒金星，被放出來的時候，遇到了點人為意外，掉進了那片湖里。
    差點死了。
    當時被救上來就剩一口氣了，留下了陰影。
    「我沒事，」蘇白汐虛弱的搖搖頭，努力將腦海里的那些不好的回憶驅散，「不用去醫院。」
    「你這一身也濕透了，反正是要換的，去醫院順便看看嘛，」沈卿白想跟著林梓嘉一起走，之前事兒還沒說完，但放任蘇白汐和凌慎行兩個單獨在一起，他是不放心的，「到時候別又生病了，上次就病了一個多星期吧。」
    蘇白汐抬起眼，看了看凌慎行。
    凌慎行顯然還不能離場。
    他有些為難，但也關心蘇白汐，說：「去醫院看看吧，我要過一會兒才去接你了。」
    今天來這的主要目的，當然是拿下項目。
    林梓嘉已經提前離場，那么這機會，自然是凌慎行的更大。
    「好。」
    蘇白汐說：「那我先走了。」
    「我這邊忙完了就過去找你，」凌慎行回答，「要不了多久的。」
    「嗯。」
    沈卿白成功帶走了蘇白汐，路上的時候，他欲言又止，觀察蘇白汐的臉色：「嫂嫂，你為什么和他攪合在一起？」
    沒人回應。
    蘇白汐精神力不集中，眼神有些渙散。
    「嫂嫂，我知道梓嘉平時可能是有些過分，但你不用為了氣他，把自己給霍霍了，」沈卿白氣憤的口不擇言，「凌慎行一看就知道是想利用你，你如果要氣梓嘉，你跟我站在一起都比他有用，我至少不會害你。」
    蘇白汐看向車窗外，風景迅速在眼前略過。
    「嫂嫂。」
    「嫂嫂。」
    蘇白汐終于回過神，輕聲說：「我和他離婚了。」
    「……什么？」
    一瞬間，沈卿白面色如土，握著方向盤的手用了力，手背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再好的朋友，相處的時候也會有一道底線。
    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時候該適可而止，得心里有數。
    沈卿白這一路都異常安靜，幾次三番在后視鏡里觀察蘇白汐的表情，見她無精打采，想張口安慰都沒立場。
    車輛快到醫院的時候，蘇白汐又想到那天。
    小時候的她并不像現在這么淡漠，相反，她的倔勁撐著她，有時帶著破罐子破摔的狠勁，就算兩敗俱傷，以卵擊石，她也不會低頭。
    霍思瑜覺得她是個刺頭兒，牟足了勁要調教她。
    簡而言之，是馴化。
    二嬸終歸是二嬸，沒任何血緣關系的外人，只想一門心思讓蘇白汐聽話，讓她變得乖巧。
    那天其實是有兩個選擇，一種是把東西交給霍思瑜；另一種她原本還不知道，后來知道了，差點丟掉一條命。
    蘇建斌那會兒根基不穩，蘇氏公司里還有很多支持蘇白汐的，但蘇白汐只是一個孩子，又是個女孩，沒什么盼頭，蘇建斌為了快速鞏固自己在公司的地位，暗地里想把蘇白汐送給當時最大的合作商。
    明著是童養媳，暗地里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蘇白汐被餓了三天，又挨了打，出來的時候早沒了力氣，被摁在石頭上的時候，她奮力
    抵抗，才掉進了池子里的。
    「到了，嫂……」
    沈卿白把話咽下去：「下車吧，白汐姐。」
    「嗯。」
    不太巧，路上沈卿白專門問了林梓嘉在哪個醫院，他一路開著過來的。
    知道他們兩離婚的消息后，已經都快到了，當然不能臨時改變路程。
    沈卿白說：「我幫你去掛號。」
    蘇白汐站在走廊上，看見了病房里，林梓嘉坐在床邊，輕聲哄著秦嫣冉，他的手挺好看，如果這個時候不是一下一下的摸著秦嫣冉的腦袋的話。
    很耐心。
    也很用心。
    他原來能這么悉心呵護一個女人。
    蘇白汐記得她從前這么哄著林梓嘉，每次都換來了他的冷臉和不耐煩，他甚至會直接告訴她：「你很煩人知道嗎？」
    但他現在坐在秦嫣冉的身邊，不管秦嫣冉怎么無理取鬧，他都笑著哄人：「你是我心肝小寶貝，哭什么，哭成這樣不好看了。」
    「不好看了你就不要我了？」
    「怎么會？」
    他講：「在我眼里，你什么樣都好。」
    「白汐姐，」沈卿白的聲音很突兀，腳步匆匆，「去那邊給醫生檢查一下吧。」
    于是，吸引了病房里兩人的注意力。
    「她怎么也來了？」秦嫣冉第一個表示不滿。
    沈卿白當和事佬，一邊顧及蘇白汐，一邊顧及林梓嘉，和稀泥：「我我我，我帶來的，我怕白汐姐感冒了，到時候又病好久見不著人，怪想的。」
    兩方就隔著一堵墻。
    蘇白汐反應平靜，去了隔壁。
    醫生給了一些維生素，也沒檢查出來什么，蘇白汐就想走了，拿手機給凌慎行發信息。
    凌慎行回答簡單：「成了。」
    「嗯。」
    凌慎行說：「我馬上過來接你。」
    他來的快，到了之后和蘇白汐分享了喜悅，似乎對今天的事情很滿意：「雖然和我們計劃的有些偏差，但最后結果敲定，還是贏了一局。」
    蘇白汐微微點頭：「陰差陽錯罷了。」
    「其實，對方對林梓嘉還是很滿意，」凌慎行笑了笑，「如果他不離場，可能還是他的。」
    蘇白汐知道一些內幕，今天他們談合作那個老板，當年和林家有些淵源，是發家之前就認識的，和林家關系匪淺，加上林梓嘉最近人脈處理的很好，常常和一些重要人物出入各種場合，一看就知道他這邊更具備待選實力。
    也不是說凌慎行能力差，而是林家根基在那。
    「我今天看見蘇建斌了，」凌慎行說，「他也在為項目的事情東奔西走，你出去后，他和林梓嘉說了幾句話，不知道說了什么，反正臉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