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嘉聞言，心里咯噔了一下。
    本來熬了一個晚上，就心力交瘁了，現在聽到這個消息，精神氣都仿佛一瞬間被抽干了不少。
    「行。」林梓嘉站起身來，坐久了一條腿都是麻木的，起身太快，一下子沒穩住重心，差點摔倒在地上。
    蕭令眼疾手快，還好離得近，伸出手給他扶了一把：「小心點，這么急？」
    「***看我是急的嗎？」
    林梓嘉咬牙切齒。
    頗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蕭令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輕聲咳嗽了一聲，才說：「要緩緩么？」
    「不用。」
    林梓嘉起來站在原地幾秒鐘，轉身便朝著門外的方向去了。
    這一系列動作流暢無比，似乎沒受到什么影響。
    蕭令不由得摸到桌案上的紅棗枸杞茶，喝了一口，才沖著林梓嘉的背影開口說：「要不要我跟著一起去？」
    林梓嘉沒有回答。
    但就憑著兩個人認識這么久的經驗來看，林梓嘉是不需要的。
    男人嘛，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扛，更何況，這些事情本來也是林梓嘉自己作的，誰也勸不了。
    走廊上靜謐無聲，每個人雖然都在各司其職，但就是沒人主動發出大一點的動靜。
    林梓嘉走到外邊門口的時候，一個警員給了他個眼神，示意右側方的位置。
    「自求多福。」
    林梓嘉打開門，看見審訊室外邊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徐氏公司已確認經濟犯罪，涉嫌走私，已于今天上午八點落網，以下為您報道……】
    手里視頻的聲音傳出來，清晰無比。
    林梓嘉一步步走過去，站在隔音窗前，伸出手，輕輕扣了扣桌面。
    「來了？」
    林梓嘉輕聲開口，視線緊緊盯著面前的蘇白汐，道：「昨晚上說了做好東西給我留一份兒，今個兒來給我送的？」
    他繼續出聲：「帶了什么來？不會兩袖清風吧？」
    一眼看過去，蘇白汐手上都沒拿什么東西，身邊更是空空如也，啥也沒有。
    看起來都不像是來送東西的。
    「你看新聞了嗎？」蘇白汐回過頭，清冷的視線定格在林梓嘉的臉上。
    林梓嘉低聲說：「沒有。」
    他熬了一整夜，要么就是在發呆，要么就是在玩單機小游戲，還把把都過不了關，一直卡在第三關過不去。
    全部的心思都在蘇白汐會做出什么樣的抉擇的事情上。
    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再去管別的了。
    也根本沒看這些所謂的新聞。
    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別人的事情，和我有什么關系？」
    蘇白汐盯著他的時候瞇了瞇眼，淡聲說：「你沒看？」
    「沒看。」
    林梓嘉回答之后，又故意轉移了話題，開口說：「你真的沒給我帶什么東西來？老沈昨天可說了，你們晚上另外做了年夜飯，吃的可高興了。」
    他說：「你們少了一個人，還能這么高興？是真的沒拿我當回事是不是？」
    他站在窗戶前，隔著面前的欄桿，朝著蘇白汐說：「你過來點。」
    蘇白汐拿著手機，里面的新聞報道還在繼續，她其實想放出來給林梓嘉聽的，只不過林梓嘉的心思不在這兒，不管她做的多么刻意，到最后林梓嘉依舊不會有多少反應。
    「做什么？」蘇白汐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清冷的眼底藏著許多防備和警惕。
    林梓嘉都被她弄笑
    了：「都這時候了，還防著我呢？」
    蘇白汐：「不得不防，會咬人的狗都不叫。」
    「擱這兒罵我？」林梓嘉嗤笑。
    還會咬人的狗不叫，他什么時候咬過她？
    林梓嘉道：「我叫的挺大聲的，應該不會咬到你。」
    蘇白汐一頓。
    「過來吧，站那么遠，挺生疏的，」林梓嘉輕聲說，「離得遠，我都聽不清楚你說了什么。」
    這個借口實在是拙劣的好笑，但林梓嘉說的時候態度十分認真。
    仿佛每一個字都是經得起推敲的。
    林梓嘉說：「過來。」
    蘇白汐遲疑了幾秒鐘，才移動了步子，朝著林梓嘉的方向過來，開口說：「我有話問你。」
    「猜到了，」林梓嘉伸出手，隔著中間的欄桿，準確無誤的摸到她的臉，「你每次都有事來問我，我都習慣了。」
    蘇白汐伸出手，把他的手臂給揮下去，道：「這次是有正事。」
    「你的事情都是正事，」林梓嘉握住她的手，十分好說話的模樣，「你隨便問。」
    本來也都做好了準備的，今天看見蘇白汐過來，林梓嘉其實心底里一點意外都沒有，只是他有些好奇的是，蘇白汐在來之前，都做了什么。
    蘇白汐開口說：「比起我來問你，不如你自己交代交代，都背著我做了什么了？」
    話題驀然被拋了回來。
    林梓嘉確實防不勝防，回答說：「***的事情有些多，就是不知道，你問的是……」
    「我們敞開天窗說亮話，林梓嘉。」
    蘇白汐來意十分明顯，甚至一點虛與委蛇的機會都沒給，直奔主題，詢問說：「你在外邊養了個孩子，是嗎？」
    林梓嘉挑眉，打太極似的，道：「說起來，你是不是從前就很喜歡孩子？我記得你當初出去逛街，路過母嬰店的時候都會停下來看兩眼，那些嬰兒穿的衣服，鞋子什么的，你都喜歡去看一看。」
    「從前那會兒沒問你，現在回想起來，其實都有跡可循，你是喜歡孩子的吧？你一邊說不想要孩子，但你喜歡孩子，對嗎？」
    林梓嘉的聲音一點點穿透過來，像是直接擊中了蘇白汐的心房。
    到現在為止，所有人都只是在可憐蘇白汐的遭遇，覺得蘇白汐小產沒了孩子很可憐，是一件值得憐憫同情的事情。
    還沒有人這么光明正大的詢問她，她是不是喜歡孩子。
    沒有人。
    林梓嘉說這個的時候，語氣很輕，看似不堅定，但實際上卻是以毋庸置疑的口吻說的。
    說得蘇白汐都沒有機會反駁。
    「你一直都喜歡小孩，對不對？」林梓嘉繼續。
    「所以呢？」
    蘇白汐反問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