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汐垂下眼,輕聲說:「她選擇在我最虛弱的時候過來,只是覺得我行動不便,不好找她的麻煩。」
那段時間,蘇白汐剛做了宮外孕手術(shù),確實是在醫(yī)院里不能動作的時間。
林梓嘉也記得那段時間,因為他每天都守在醫(yī)院里,看著蘇白汐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仍然在打開電腦處理公司上的事情。
徐又薇也確實來找過他。
「說起來,那個名額給她也就給她了,我并不在意這些小事。」蘇白汐說。
只不過她在意的是,徐又薇借助了林梓嘉這層關(guān)系,頂下了原本屬于她的東西,事情不大,但卻氣人。
要不怎么說女人和女人才是死敵呢?
因為同類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夠一針見血的,捅到對方最在意的點上。
徐又薇知道怎么做才能讓她發(fā)怒生氣,而同樣的,蘇白汐也知道,該怎么做,才能讓徐又薇顏面掃地。
「我不反對別人看熱鬧,畢竟看熱鬧是人們的天性,」蘇白汐淡然的說,「但我討厭別人故意在我落魄的時候踩上一腳,這一腳我會記一輩子。」
看,其實每個人都無法做到絕對的淡然。
即便是蘇白汐面上這么平和的人,也同樣會將某個點銘記在心。
「所以我一直都說,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蘇白汐開口。
林梓嘉站在一側(cè),沒有再說一個字。
即便他沒有從蘇白汐的嘴里得到肯定的回答,但通過這番話,該有的答案也都已經(jīng)有了。
就像林梓嘉說的這樣,他還是很佩服。
蘇白汐道:「你什么時候出來?」
林梓嘉:「我在這兒處理后續(xù),但你可別誤會,我處理的不是徐氏,我在給我們林家處理后續(xù),老頭生氣了,讓我解決。」
有段時間沒見到林棟添了,說是出去出差了,但實際上自家這邊該有的風聲,林棟添那邊是一樣都沒落下過。
什么都清楚。
林梓嘉說:「老婆,下次有這種大事,能不能提前知會我一聲?我跟不上節(jié)奏,容易掉點,我倒是沒關(guān)系,就怕拖你的后腿。」
蘇白汐覺得好笑:「你的意思是,不幫我忙就算了,可能還要給我搗亂?」
「看看,」林梓嘉說,「每次說個事兒,在你嘴里就成了另外一個意思,我下次開口是不是也得斟酌斟酌?」
蘇白汐好脾氣的說:「那你什么意思?」
林梓嘉:「不知道你的胃口有多大,喜歡吃魚嗎?等我回去給你抓一條?」
這話不像是說正經(jīng)的話。
蘇白汐瞇起眼,幾乎是第一時間便聽出來了異常,登時抬起頭,盯著他看了好幾秒,才說:「要是不好吃,多刺,我不會吃。」
「挺好吃的,味道還可以。」林梓嘉說。
蘇白汐沒回答,轉(zhuǎn)身就走。
等出了公安局,蘇白汐站在大道上,還在想著林梓嘉剛才臨走時說的這句話。
一側(cè)的唐安賢一直跟在身后,唐安賢手里拿了一些東西,都不是自己帶來的,那就只能是從公安局里拿出來的。
「這些是什么?」蘇白汐詢問出聲。
唐安賢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大包小包的東西,包裝都比較簡陋,不是什么特別適合送禮的,就是比較家用的東西。
倒像是……一種質(zhì)樸的感覺。
確實很熟悉。
蘇白汐想到了剛才在公安局里吃到的那些團子。ap.
唐安賢回答說:「他們給我的,說是送給姐你的,應(yīng)該是蕭令帶來的,聽他們的人說,蕭令在林老師進來的后半
個小時里,就過來看了。」
「知道了。」蘇白汐應(yīng)聲。
這里的風聲可緊,風云涌動,看起來祥和,但實際上任何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能夠迅速傳達到該知道的人的耳畔。
就如林梓嘉的事情。
林梓嘉前腳剛進來公安局,才半個小時,蕭令就親自過來了。
來的時候還帶了家里的特產(chǎn),這不像是來審訊的,倒像是來見朋友的,一切都太過隨和了。
「那……姐,這些還要嗎?」唐安賢出聲開口。
手里的東西有些多。
蘇白汐回過頭看了眼身后的公安局,才說:「接了吧,放車上。」
總不好在門口就給他丟了。
蘇白汐又想到了林梓嘉說的魚。
「徐氏從早上到現(xiàn)在有動靜嗎?」蘇白汐開口。
唐安賢時時刻刻都在關(guān)注這些事情,所以當蘇白汐詢問的時候,他總是能夠第一時間便給出蘇白汐想要的答案:「徐氏上下都在沉默當中,徐總現(xiàn)在年紀大了,難免有些老糊涂,做出來的一些決策有些在商業(yè)上是致命性的錯誤,但他的股份占額又太大,下邊的人想反對,都沒有這個權(quán)利。」
畢竟是白手起家上來的,多多少少,大頭還是攢在自己的手上。
蘇白汐表示了解:「徐氏最大的希望就是徐又薇,可惜徐總?cè)死狭撕浚床簧线@個女兒,才會送徐又薇去聯(lián)姻,試圖走男人的路子來曲線救國。」
這話有些奇怪。
唐安賢聽見的時候,有那么一瞬間甚至都沒聽懂。
什么叫做……看不上?
唐安賢輕聲說:「徐總有重男輕女的思想?可他只有這一個女兒了,膝下也沒個兒子什么的。」
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當膝下只有一個女兒的時候,家產(chǎn)還不愿意放手給這個女兒,能是什么原因?
唐安賢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說:「但不管怎么樣,徐總愿意把這些都攥在自己的手里,對于我們來說,也是一個助力。」
畢竟徐氏做出來的錯誤決策越多,他們能夠乘虛而入的機會就越大。
蘇白汐上了車,最后再看了一眼眼前的公安局。
「姐,是有什么忘記拿了嗎?」唐安賢注意到她的目光,低聲詢問。
蘇白汐搖搖頭,自顧自系上了安全帶,說:「沒有,走吧。」
「好。」
徐氏一直沉寂到了當天晚上,依舊沒有任何官方出來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而網(wǎng)上漫天遍野的都是關(guān)于徐氏要倒臺破產(chǎn)的消息,以至于徐氏的股市一直都在動蕩,一跌再跌,一直跌到了史上新低。
也是這個時候,蘇白汐才知道林梓嘉說的「魚」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