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嘉挑眉,倒是沒說什么。
為此蘇白汐還覺得稀奇呢,按照林梓嘉的脾氣,要是聽到這么明顯挑釁的話,也是忍不了的,畢竟他到目前為止,也沒人敢像是蘇炳這樣跟他發言。
但奇怪的點就在于,他還真沒介意。
蘇白汐拿不住林梓嘉現在的情緒,也怕蘇炳到時候說多說錯,惹的林梓嘉不高興了,到時候麻煩林梓嘉的事兒不好辦了。
「我想再要一碗湯。」蘇白汐適時開口。
林梓嘉起身,拿了她的碗,說:「我沒這么小氣。怎么哄人都不會哄?你要是不說,誰知道你剛才是在哄我?竟然還要我幫你盛湯。」
蘇白汐一頓。
沒想到他還看出來了。
蘇白汐垂下眉眼,輕聲說:「誰哄你了?」
她說:「我就只是想喝湯?!?br/>
林梓嘉掃了她一眼,點點頭,說:「是,你就想喝湯?!?br/>
「……」
這語氣要怎么欠揍就怎么欠揍。
蘇白汐不由得輕聲咳嗽了幾聲,等他把湯送到跟前來,她才說:「謝……」
「你要是說完這兩個字,我這碗湯就蓋你腦袋上?!沽骤骷伟荡链恋耐{。
「……」
謝謝都不能說了?
蘇白汐也沒在意,反正隨林梓嘉高興就好,她是無所謂的。
晚上這頓飯吃的還算開心,當然,蘇白汐和蘇炳兩個人是高興的,就是林梓嘉不知道高不高興了。
回房間那會兒,蘇白汐還提醒了一句:「說話算數吧?」
說的是蘇炳要去見蘇建斌的事兒。
林梓嘉站在門口,語氣很輕:「他你就信得過了?」
蘇白汐蹙眉:「他還是個孩子?!?br/>
「孩子怎么了?也這么大了,該懂的事兒都懂,」林梓嘉說,「人家畢竟是父子。」
這話像是在提醒著什么。
蘇白汐聽見的那一刻,其實心底里也產生了對林梓嘉的懷疑,以及不清楚林梓嘉的意圖是什么。
或者……是林梓嘉看出來了?
蘇白汐本來也沒想瞞著,但要她親口承認是她給蘇建斌使了絆子,她是不會說的。
「只是見一面而已,你想多了,」蘇白汐說,「父子兩個見面,我能幫就幫,再說了,蘇建斌好歹也是我大伯,我幫一把也是天經地義?!?br/>
這話說出來簡直滴水不漏。
即便林梓嘉猜出來了是她做的,但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她也不會認下這種事。
以至于林梓嘉剛才的話,根本沒有什么作用,也無法從她這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你就這么友好?」林梓嘉瞇起眼。
蘇白汐點頭,道:「我一直都很友好,前提是對方是個好人?!?br/>
在她看來,蘇炳就是一個好人,更何況,蘇炳的年紀擺在這兒。
蘇白汐是真的很放心:「我一直都把他當弟弟看?!?br/>
林梓嘉沒什么語氣,說的話也帶著一些試探的意思,道:「萬一呢?你不是還說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這么小的孩子心里在想些什么?!?br/>
他繼續:「蘇建斌可就這么一個兒子,你真的不懷疑蘇建斌沒有后手嗎?他就沒有留下什么底牌給他兒子?」
「沒有?!固K白汐道。
她也繼續:「就算有,我也信任小炳?!?br/>
事實上,蘇白汐的心底里過了一圈,而林梓嘉的話其實沒有問題,她雖然信任蘇炳,但蘇建斌才是這件事的變數。
蘇白汐說:「你辦好你的事兒就行了,其他
的不用管?!?br/>
這話一出,走廊上的氛圍也就冷凝了不少。
林梓嘉其實很想把自己的情緒表達出來:合著他給她提個醒,給她出主意還出錯了?
真是吃力不討好。
還落下了一個「多管閑事」的名聲。
「行。」林梓嘉說,「我不管。」
蘇白汐最后掃了他一眼之后,這才走進了房間里,順勢把房間門給關上了。
林梓嘉還站在門口沒進去呢,見狀,便沖著門口說:「怎么了?我說兩句還說錯了?怎么把我關外邊?」
他繼續:「我今晚上睡哪?」
蘇白汐理直氣壯:「你開車回去睡,我這里不方便?!?br/>
林梓嘉一時間真是被氣笑了。
什么叫做過河拆橋?這就是。
蘇白汐這見他應了,直接就不管后續了,甚至還能把他給趕出去。
林梓嘉真是拿她沒辦法,在門口等了好幾分鐘,見蘇白汐真不給他開門,便說:「我真走了?我真的走了?」
他道:「我要是走了,那我明天可能就起不來了,起不來的話辦事的效率就會變得低很多……」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就是想要讓蘇白汐看在這件事兒的份上,過來給他開個門。
只不過蘇白汐完全是油鹽不進,不管林梓嘉在外邊說什么,她始終沒出現。
此時。
蘇白汐站在屋子中間,視線不可避免的掃過了落地窗外的陽臺,其實這邊的陽臺都是相通的,中間也只隔了一點距離,然后才把這個陽臺分散成為一個又一個的單獨陽臺。
她的落地窗沒有關。
外邊的風聲吹拂進來,颯颯作響的是樹葉的聲音,她立在原地,臉色上有些嚴肅,隨后悄無聲息的提起腳步,朝著落地窗的方向走。
一只手握住窗簾,想要拉上——
外邊的陽臺上多了一個黑影子,很快便又消失了。
「……」
蘇白汐不由得蹙眉。
也不知道蘇炳站在那兒多久了,剛才她和林梓嘉說的話,也不知道蘇炳都聽見了多少。
蘇白汐回顧自己剛才回答林梓嘉的那些話,應該是無懈可擊的,只是……
懷疑之所以被稱之為是懷疑,都是有一個因素在的,而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所有的事情在這個人的眼中,就都變得撲朔迷離,不太真實。
因為「懷疑」,根本沒有任何成本。
也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蘇白汐腦子有些疼,坐在床邊,不斷的揉自己的太陽穴,想緩解這疼痛感。
門外林梓嘉的聲音已經漸行漸遠,很快便沒了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
敲門的聲音又響起了。
「老婆,我給你弄了紅棗水,你記得喝,」林梓嘉說,「你快來事兒了,肚子疼不疼?我幫你暖床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