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汐愣了。
    她垂下眼，一語不發。
    忽然又覺得，挺沒意思的。
    「掛了。」她道。
    林梓嘉醉的時候不比沈卿白，他酒勁上來了什么都往外說：「誰準了？」
    「掛電話不需要誰準。」
    林梓嘉的聲音很浮，醉醺醺的說：「我讓你別相信男人，宋時他……」
    掛了。
    蘇白汐聽了一半，手機沒電了。
    恰好小劉過來說病人有情況，蘇白汐十分嚴肅，拿了病歷本就朝著病房快步去了。
    「沒什么大事，注意六個小時之內不要側著睡，這瓶水吊完，如果腰后疼就摁鈴。」蘇白汐井井有條。
    小劉跟著她回去的時候，悄悄抱怨：「本來今天也不是你上班，你連著倒好幾天，那張醫生的病人怎么也分給你了。」
    「治病救人不分誰的病患，醫生的職責所在。」
    小劉嘆息：「也就是你，鐵打的身。」
    第二天晚上是宋時來醫院接的她。
    宋時很高興，容光煥發，整個人都透著骨子喜氣洋洋：「本來想給你地址，但小劉說你還想加班，不提前來預約，怕到時候被蘇醫生鴿了。」
    他生意場上得了意，面容都好看得很：「蘇醫生，這次多虧了你。」
    「出去聊。」
    「行。」
    兩人去了家情侶餐廳。
    宋時訂的地兒，蘇白汐只微蹙了眉，也沒發表意見。
    「喜歡這里嗎？」
    「還行，」蘇白汐比較客觀，將自己的包放在位置一側，「我吃飯不挑。」
    「我問的是環境。」
    「也還行。」
    宋時雙手交叉，撐在自己的下巴上，笑意盈盈的盯著她看：「林梓嘉恐怕沒有這個閑情雅致帶你來這種地方，蘇醫生，約會其實很有趣的。」
    蘇白汐拿著刀叉的手頓了下。
    揭人傷疤不是什么好品德。
    尤其是在蘇白汐和林梓嘉昨天還「鬧矛盾」的時候。
    蘇白汐放下餐具，抽了餐巾紙擦嘴，道：「你總在我跟前提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也喜歡林梓嘉。」
    「那倒不至于。」
    宋時否認，然后給她換了杯飲品。
    用餐的過程中安靜無比，氣氛微妙。
    直到，當一份合同出現在蘇白汐面前的時候，她這才展露了些許笑意：「合作愉快。」.
    宋時盯著她一閃即逝的笑顏，錯愕了下。
    「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這是之前宋時答應給她的股份，宋家在很早之前入了蘇家的股，算是個小股東，雖然股份不多，一般大事上也沒什么話語權，但蒼蠅腿也是肉。
    蘇白汐沒想一步登天，也沒想敲詐誰。
    做生意嘛，誠信最重要。
    她離開的時候，主動去買了單。
    宋時知道后，笑意不減：「林梓嘉看不上你，確實有些瞎了。」
    又提林梓嘉。
    蘇白汐回過頭，冷聲說：「要不你介紹個眼科醫生？」
    見她不高興，宋時便適可而止。
    她吃了飯又回了醫院，習慣了兩點一線，她也沒覺得哪里不好，到走廊時，小劉給她擠眉弄眼。
    「你也要看眼科？」
    小劉嘆息一聲：「蘇醫生，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一個一個的，都來接你。」
    「去哪了？」林梓嘉倚靠在辦公室門口，雙手抱在胸前。
    質問的口吻。
    他臉色臭，蘇白汐淡定的路過他，去更衣室換衣服。
    小劉想跟上去，被林梓嘉提前反手甩了門，關在了門外。
    他說：「夫妻的墻根兒，你聽什么？」
    小劉咂巴了嘴，轉身跑了。
    林梓嘉看見蘇白汐脫上衣，他走過去坐在椅子上，視線掃過她一只手就能摟住的腰：「去哪了？」
    「我去哪，關你什么事。」
    林梓嘉把手機放在桌上，說：「我勸你好好說話。」
    蘇白汐套上外套，把臟衣服折疊起來，放進便利袋里，說：「吃飯去了。」
    「和誰？」
    蘇白汐看他一眼。
    「在哪吃的？」
    真是稀奇了。
    見過女人查崗，沒見過男人追著上班的點來問東問西的。
    蘇白汐當然不相信是林梓嘉忽然對她上心了，她說：「在食堂。」
    「哦。」
    林梓嘉隨便應了聲，拿著手機玩消消樂。
    事實證明，他真就是閑著沒事問問，不然也不會這么個隨便的態度，似乎沒想聽她回答，也不在意她的答案。
    林梓嘉玩了一半，微信上彈出個消息來。
    他手快，點茬了。
    有些嗲嗲的女音外擴出來。
    「梓嘉哥，這個游戲好玩兒嗎？你要是想我了，就玩這個，通關了就能見到我了哦。」
    除了秦嫣冉，沒誰了。
    蘇白汐掃了一眼他的手機，林梓嘉防賊似的瞪著她：「干嘛？」
    「我看看。」她大大方方。
    林梓嘉表現出來的樣子很煩她，說：「你這么喜歡窺探人隱私？我最討厭你這一點。」
    蘇白汐又覺得沒意思。
    如果能時光倒流，她應該戳了自己的眼。
    她拎起便利袋，朝著外邊走：「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沒見過，你有什么隱私，你里面的褲子都是我給你洗的。」
    林梓嘉生平頭一次，被她說紅了臉。
    他起身，跟在她身后走：「老婆，聽說你要出差，我爸說，讓我陪著你去。」
    蘇白汐不樂意他跟著，道：「不用。」
    「由不得你。」
    他變臉很快，商量不成，就自己敲定：「哪天去？行程表發我一份。」
    「你是因為爸不讓你出門，你打著我的旗號，想出去吧？」
    「你也不蠢。」他隨口說。
    其實沒誰是蠢的，只不過端看點不點破罷了。
    從前蘇白汐是假裝耳聾眼盲，沒想到假裝久了，竟給人一種「愚蠢」的形象了？
    「發我吧，不然我還要去找小劉要。」
    蘇白汐不想他出去丟人現眼，小劉本來就覺得他不是個好東西，再出去晃晃，蘇白汐覺得自己要跟著他一起丟人了。
    夫妻不和，是家丑，不可外揚。
    她順手給了他一份表格。
    「不就是這周五？隔壁市啊，沒多遠。」他說。
    蘇白汐在看群消息，院長說這次研討會很重要，有重要的人物到場，務必讓大家提高精神，蘇白汐劃拉下去，看見了一個挺熟悉的人名——陳源。
    原醫科大歷屆優秀畢業生，大她兩屆的學長，海歸回來，身帶數之不盡的榮耀，是醫學界的天才人物。
    「你們前臺那個小張新來的？她怎么總對我拋媚眼？」
    蘇白汐回過神來，沒聽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