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汐聞言，內心沒多大波瀾。
    由于他的后撤，她的腳落下來一些，輕輕蹭到他的腰上，又如羽毛過隙，放在他的大腿一側：「是不是發現沒人護著我，覺得欺負我都沒有成就感了？」
    「你到底和你二嬸說什么了？」
    林梓嘉掃了眼她雪白的腳背。
    白的幾乎透明。
    怪好看的。
    「我沒說什么。」
    「沒說什么？沒說什么她揪著我不放？」
    蘇白汐淡說：「二嬸喜歡你。」
    說話的時候，她的小腳輕輕撩他的衣擺，如小蛇一般鉆溜進去，碰上他結實有力的腹肌。
    「別給我來這招。」
    林梓嘉揪住她的腳踝，扯出來，一巴掌拍在她腳背上，清脆的聲音響徹開來，疼得她顫了顫。
    這肌膚也嫩，直接見了一片紅。
    他似乎還沒打算放過她，繼續揚起手：「我手重，明天這雙腳下不來地。」
    蘇白汐咬唇，一雙眸染紅，她從小就怕疼，這一點林梓嘉是知道的。
    「說不說？」
    蘇白汐要踹他，他早有防備，避開后又拍了她一下。
    「說不說？」
    蘇白汐疼得趴在被子里不動，緩了好一會兒，她才悶聲說：「二嬸讓我和你生孩子，我生不出，她怕秦小姐頂了我。」
    這話倒像模像樣的。
    林梓嘉本還想說些什么，偏過頭的時候看見她眼帶淚光，些許晶瑩要掉不掉，她又悶不作聲，看著可憐得很。
    「你沒說實話，」林梓嘉順手給她揉了揉腳背，「霍思瑜兇悍跋扈，最喜歡的也不過就是錢，你要是沒提錢，她能瘋到亂咬？」
    蘇白汐踹開他的手。
    林梓嘉冷不丁被踢了，臉色下沉：「你還有脾氣？」
    「我不用你。」她將腳放進被子里。
    「好心當成驢肝肺，」林梓嘉說，「我就沒和女人動過手，你活該。」
    蘇白汐氣息不順，被氣的。
    她說：「林梓嘉，你混賬。」
    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她確實腳疼了一天。
    小劉過來關心她，問：「崴腳了？」
    蘇白汐一想到昨晚的「屈打成招」，一股子怒火涌上心頭，但她聲音還算正常：「被狗咬了。」
    「嚴不嚴重？打疫苗沒？」
    蘇白汐說用不著，拿了單子去了辦公室。
    她走路的時候有些別扭，醫院的同事知道她的事，紛紛過來慰問，還有好心的男醫生給她買了飯，叮囑她少走動。
    小劉說：「醫院新來的小沈好像挺喜歡你的。」
    蘇白汐掃了她一眼，道：「事做完了？不用加班？」
    「沒沒沒，」小劉笑著打趣，「蘇醫生，你就是太嚴肅了，有的時候撒撒嬌挺管用的，你看咱們科室的張醫生，她就喜歡撒，可愛的不行。」
    「我這個年紀還撒嬌？」
    「你什么年紀？也就20來歲，長得又顯小，四舍五入一下看著18歲，你不撒誰撒？」
    蘇白汐面無表情，盯著手里的單子看。
    小劉說：「蘇醫生，你這樣做女人很吃虧的。」
    其實，蘇白汐也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她性格不允許，唯一能到的極限，就是昨天晚上的「主動勾搭」。
    她二十幾年第一次撒嬌，沒效果不說，林梓嘉還動手打她了。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做什么都是錯的。
    蘇白汐又明白了一件事：撒嬌，也要對會疼你的
    人撒才有用。
    不然就是討人嫌。
    晚上回家的時候，是醫院的小沈過來主動要送她的。
    小沈年紀比林梓嘉還小幾個月，但他勝在陽光開朗，看著比林梓嘉好相處很多。
    「我開了車來，蘇前輩腳受傷了，也不好回去，聽說前些天小巷子里還有壞人出沒，蘇前輩不介意的話，剛好我順路送送。」
    盛情難卻。
    小沈熱情洋溢，蘇白汐不太會拒絕這類人的好意。
    路上蘇白汐給了地址，小沈點了導航，開車上路。
    「你全名叫什么？」
    「沈刻。」
    蘇白汐沒了下文。
    沈刻話倒是多，她不吭聲，他就主動找了話題，說得多，蘇白汐就只需要挑自己喜歡的問題回答，相處下來，她也挺舒心的。
    到家門口，正巧撞見林梓嘉跟著柳菁后頭散步回來，兩母子交談的內容聽不清，大概是在說公司的事。
    蘇白汐遠遠的喊了一聲：「媽。」
    「這是誰？」
    柳菁上下打量了沈刻，總覺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
    林梓嘉也看向沈刻。
    「同事。」蘇白汐不卑不亢，回答。
    一家人見面，氣氛有些微妙，只有沈刻不疑有他，揚起笑臉，解釋說：「蘇前輩說昨天被狗咬了一口，家里如果有寵物的話，還是要多多注意。」
    林梓嘉微微挑眉。
    見過指桑罵槐的，沒見過追到人家門口指桑罵槐的。
    柳菁莫名其妙：「我們家沒有養狗。」
    說完這句，柳菁才意識到自己應該先去關心蘇白汐，她過去扶人：「白汐，傷得嚴不嚴重？家里有藥，晚上讓梓嘉給你涂涂。」
    沈刻送到人后，就離開了。
    蘇白汐回了臥室，幾分鐘后，林梓嘉拿著柳菁硬塞給他的藥膏上來了，他把藥膏丟到床上：「自己涂。」
    「媽不是說，讓你幫我？」
    林梓嘉蹙眉，盯著她的臉看。
    她的聲音淡然：「過來涂。」
    「蘇白汐，你也就是裝的好，」林梓嘉朝著她走過去，擰開了藥膏，胡亂抹到她有些泛青的腳背上，「剛才在樓下，當著我媽的面，你怎么不這么橫？」
    他下手沒個輕重，蘇白汐覺得疼，抬起腿又給他踹一腳。
    藥膏被踹開了些，蹭到他的臉頰上。
    林梓嘉站起身就要發火——
    蘇白汐縮回腳，垂著腦袋，用了小劉之前說的法子，輕聲說：「你摁疼我了。」
    實際上，語氣依舊是淡然的。
    只不過刻意放輕，任何語氣只要輕些，都有那么點浮，這樣乍一聽，真挺像撒嬌的。
    林梓嘉整個人都頓住了。
    他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了根煙來，抽了一口緩緩。
    蘇白汐抬起眼打量他，又說：「你怎么了？」
    林梓嘉蹙眉，滅掉手里的煙。
    他說：「你也就用喘氣兒的聲和我說話的時候會討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