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自己的心長什么樣的，看見的世界就是什么樣的，」蘇白汐嘴下不留情，「你聽見的是個什么意思，那是你自己的問題，和我這個表述的沒什么關系。」
    還得是蘇白汐。
    林梓嘉明確感覺到自己挨了罵，但蘇白汐三言兩語就把她自己摘出去了，這要是正式場合，林梓嘉準要吃個啞巴虧，打碎牙還得往肚子里咽。
    俱樂部清了場，兩個足球場這么大的池塘，乍一眼看去還以為是個露天游泳池，岸邊擺了躺椅，工具一應俱全，小矮桌上是清洗好的水果和甜點。
    「過來坐。」
    林梓嘉沒和她掰扯之前的事情，帶著她在岸邊挑了個位子坐下：「這邊的甜點味道還算不錯。」
    蘇白汐在旁邊落座，順帶看手機里傳輸過來的文件，之前還有些沒深入查看，現在有時間看了，她也就看得比較仔細。
    有些需要更正的問題，她一般都是當場發送給了助理，要求在后續的方案上訂正。
    不得不說，林梓嘉在這方面的天賦，確實不錯。
    俱樂部的經理很快來詢問林梓嘉，態度恭敬且討好：「小林總，還是老樣子？」
    「嗯。」
    林梓嘉微微頷首，點了頭。
    這邊俱樂部有準備好的魚餌和飼料，按照分量分配。
    「你要不要嘗嘗？」林梓嘉放了魚餌，甩了甩線，用力丟到了池塘中央，「甜品味道不膩。」
    蘇白汐不喜歡膩的，聽聞后，也算是心情好，嘗了個馬卡龍，道：「以前沒看見你有這樣的愛好，什么時候喜歡的？」
    說的是池塘釣魚。
    不管是戀愛期間還是婚姻期間，確實沒發現林梓嘉有這樣的業余愛好。
    林梓嘉瞥她一眼：「那你以為我的愛好是什么？」
    蘇白汐淡定如常：「你確定要問我？萬一我說的你不愛聽呢。」
    「沒什么好逃避的，」林梓嘉偏過頭，朝著她微微張開口，「我都能猜到你想說的。」
    「那你還問。」
    蘇白汐意識到他這個動作是什么意思，于是挑了一塊甜品塞他嘴里。
    林梓嘉：「我就想知道在你眼里，我到底有多差勁。」
    「……」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明顯的啞，聽著仿佛讓人透不過氣來，可當蘇白汐轉眼去看他時，在他的側臉上又實在看不出來別的情緒。
    蘇白汐驀然想到小時候的場景。
    那會兒在幼兒園里，他一頭自然卷翹的卷毛十分扎眼，是整個學校里最出色的孩子，基本上能讓人一眼驚艷，在心底里留下好久的印象。
    他邀請所有的女孩子排著隊和他要親親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臉色低沉。
    明明獲得了所有女孩子的吻，但他偏偏擺了臉色。
    就和現在一樣。
    「其實有時候和你在一起也挺開心的，」蘇白汐順口說，「也不算特別糟糕。」
    這擺明了是她的敷衍詞。
    為了緩和現在的氣氛，所以不得不說出來的。
    只不過林梓嘉自動忽略了，他道：「對，畢竟不管什么時候，你永遠都對我這一類的興趣更高。」
    她挑男人的時候，顯然首選的是挑的有趣的，而林梓嘉這個調調，在某個程度上，確實成為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勾引她興趣的主要。
    就比如剛才在昏暗的包廂內，林梓嘉的靠近，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自古套路得人心。
    蘇白汐笑了：「我勸你不要蹬鼻子上臉，你要這么理解，下次我再安慰你的時候，得好好斟酌斟酌，你這個
    人不適合被人安慰，就得你自己難受反省。」
    林梓嘉瞇起眼，一瞬間，他又聽懂了：「你說我犯賤？」
    「你自己理解的，和我沒關系。」蘇白汐說。
    「……」
    林梓嘉的線動了，他的手法很嫻熟，一拉一收，很快上來了一條。
    蘇白汐還蠻驚訝的，湊過去看了一眼，道：「鯉魚？能帶走嗎？」
    「釣上來就是你的了，」林梓嘉掃過她的臉，猜測她的意思，「不過一般在這兒釣的，都是釣個情操，很少有人把魚帶走。」
    蘇白汐蹙眉，不太理解：「釣魚不把魚帶走，確實是男人的作風。」
    就跟只撩不負責任一樣。
    男人都喜歡爽這一小會兒，爽完了就跑，釣個魚都是釣上來，享受魚兒咬鉤的那一瞬間爽感。
    林梓嘉是真的受不住了：「你把「渣男」兩個字貼我腦門上吧要不？」
    總好過蘇白汐每次想起來就得陰陽怪氣一次，他確實有些崩潰。
    從前也只有他陰陽怪氣別人的份兒，現在被蘇白汐這么挨著陰陽，他終于意識到他自己以前多么煩人。
    蘇白汐瞥過他：「我說的是魚。」
    林梓嘉端正了態度。
    蘇白汐繼續：「別這么敏感，小林總。」
    「……」
    蘇白汐淡笑，可能是體會到了其中的樂趣，又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別怕。」
    「……」
    林梓嘉都不想說自己確實心虛，他垂下眼，道：「我還是有些用的，你記一半好，再記一半壞，剩下的我想辦法還你。」
    蘇白汐挑眉，看了一眼桶里的魚，才道：「鯉魚帶回去吧。」
    「干什么？」他問。
    蘇白汐淡定如常：「拿回去煲湯，想喝。」
    短短幾個字，林梓嘉仿佛又從當中讀懂了一些含義，笑著點點頭，說：「好。」
    蘇白汐其實是個很閑得住的人，而釣魚又恰好是一項考驗耐心的活動，林梓嘉待得住的原因是蘇白汐就坐在旁邊陪著，所以他能夠坐很久。
    倒是蘇白汐，她是天生就能忍，中途俱樂部的經理也給了她一根魚竿，她學著林梓嘉的模樣，將線丟出去。
    林梓嘉一直都在看她，不由得提醒，說：「你沒放魚餌。」
    蘇白汐自顧自釣自己的，道：「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我釣的是情操，你不也說了？這里釣上來的魚，大部分人都沒有帶走。」
    空餌釣魚，林梓嘉笑了：「那這一大池子的魚，各種各樣，你一條都釣不上。」
    蘇白汐無所謂：「釣不上就釣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