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嘉可算是反應過來了。
    「合著你要我的智慧勞動成果？」他瞇起眼，漫不經心的說，「還挺看得起我。」
    蘇白汐沒有掩飾，直白說：「雖然你人不怎么樣，但這方面的實力還可以。」
    林梓嘉深呼吸一口氣，抬起眼的時候正好看見她面無表情的臉上帶著些小小的得意，她像個偷到肉吃的小貓咪，伸展著自己的爪子，抓了他一把，炫耀似的給他看，還說：我的爪子長不長？
    直接摸到了林梓嘉的心坎上。
    林梓嘉不得不說：「雖然但是，你下次只要說「但是」后邊的詞就行了，至于這個「雖然」，大可不必說。」
    什么叫他人不怎么樣，實力還行？
    說的是什么話吧。
    蘇白汐看出來他的介意了，但也沒打算收回去，淡然的眸光在他的身上掃了一圈，最后還是染上了些許笑意。
    她大發慈悲：「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林梓嘉：「這要是在職場里，你和同事說實話，活不過第一集，你看著辦吧。」
    現在的社會都不流行說實話了，不管在哪個時代，「說實話」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就成為了不該有的交流技巧。
    「自古忠言逆言，聽不得實話的老板不是好老板，」蘇白汐說，「幸好，我是老板，你給我打工，我就喜歡說實話，說到你自卑。」
    林梓嘉受不住，他連煙都沒抽，站起身的那一剎那，驟然如一座高山平地拔起，比她高出了一個頭還不止。
    這種氣勢上的壓制是天生的。
    蘇白汐不退反進，坦坦蕩蕩抬起頭，仰視他的同時還張了口：「少嚇唬我，我不是嚇大的，我看你這樣是不是要跟我動手？」
    林梓嘉喊冤：「外頭下這么大雪，都是你的鍋，我什么都沒做，一頂帽子就給我扣上了，我是認還是不認？」
    他可沒跟蘇白汐動過手。
    蘇白汐自帶的防備機制太嚴苛了，時刻怕林梓嘉一個不好，沖動起來干點什么事兒。
    「那你忽然站起來做什么？下馬威也是你這么給的。」蘇白汐淡聲。
    林梓嘉回答的理所當然：「蹲麻了，站起來動動，不行？」
    「行。」
    蘇白汐笑了笑，沒跟他計較。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語氣里藏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像是在哄人，又像是在反省：「我長得高也錯了？」
    說的聲音很小。
    蘇白汐主要是離得近，聽到了，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林梓嘉表現的很老實，和她對視。
    「……」
    蘇白汐淡定的轉過頭，一個人走在前邊的時候，向來冷靜的臉龐上多了些笑容。
    其實林梓嘉用不著像從前那樣故意刺激她，用一些較為偏激的方式，或者是用別的女人來挑釁她。
    可能連林梓嘉自己都沒有發現，有些時候，就這樣自然的交流，這樣的過程里，她就會產生很大的情緒反應。
    至少蘇白汐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會有這樣的情緒。
    不為什么。
    因為有時候林梓嘉本身也挺有趣的。
    「你什么時候要？」
    林梓嘉調動了一份文案在手機上，低著頭在查看。
    正好是漁港的那份詳細資料，足足有八十多頁，也算是全部的大概了，都在這上邊。
    蘇白汐瞥了他一眼，道：「越快越好。」
    在談論到這樣的正事時，林梓嘉本身會嚴肅很多，帶著認真的氣勢，也就將從前那些吊兒郎當的氣息一掃而空，確實要更
    讓人覺得信任。
    林梓嘉劃了劃手機，道：「越快越好是什么意思？」
    蘇白汐挑眉，看著他。
    好幾秒鐘過去。
    林梓嘉才回過神來，低下頭和她對視，說：「你說的不嚴謹，我習慣了。」
    在林氏決策的時候，他都習慣性的安排一個確定的時限，剛才蘇白汐說的一瞬間，他只是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
    蘇白汐道：「兩天內可以？」
    林梓嘉點頭，粗略算了一下時間和其他的因素，開口說：「晚上給你。」
    他的勞動成果還算不錯，至少林梓嘉發現了，蘇白汐肯定他的實力，那也是一種僥幸中的幸運，她不一定非他不可，但她一定會在意他這份成果。
    林梓嘉忽然想到了一個人：「要我的方案，不會是拿去給唐安賢做參考書吧？」
    他沒記錯的話，蘇白汐早就讓蘇氏的人在進行漁港的實施方案了。
    蘇白汐有自己的打算，道：「他喊你一聲林老師，就算是他想參考，你給他看看，也沒事兒吧？」
    這話模棱兩可。
    但林梓嘉算看清楚了，蘇白汐身邊除走了一個陳源，還有唐安賢這個礙事的，她能把這些人都考慮進去，偏偏沒有考慮到他。
    林梓嘉說：「我要說有事兒，你會饒了我，不讓我做這份方案？」
    蘇白汐淡定如常：「做個方案而已，說的好像要了你的命似的。」
    林梓嘉點點頭：「作為老板，確實不需要做這個，我是幫你做的，你拿著我的東西去討好別的男人，我心里不平衡，還是那句話，你能打死我，但是不能凌虐我。」
    這話倒也實話。
    蘇白汐想到從前林梓嘉當著她的面，對秦嫣冉那么好的時候，她也很不舒坦。
    她想要報復給林梓嘉的心里折磨他已經嘗到滋味了，關鍵今天心情好，蘇白汐點頭，說了實話：「不是專門給他看的，是我要看，如果在這個過程中，他有機會參考到了，那就是另外一份價值。」
    說的足夠清楚。
    不是專門要求給唐安賢的。
    林梓嘉明白后，點頭，說：「那我有沒有什么報酬？」
    「我們感情這么好，你好意思和我要報酬？」她淡定的說。
    「……」
    林梓嘉氣笑了，這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摳門到這個程度上的，她還要加一頂帽子，說他們感情好。
    哪好了？
    明明幾個小時前，她還在冷戰。
    林梓嘉從沒發現蘇白汐的冷戰這么厲害，冷暴力到他都害怕，他說：「你說這話之前麻煩眨眨眼，你是怎么做到臉不紅心不跳的說感情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