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這個數字太戳心了。
    戳到蘇白汐差點沒呼吸上來，窒息僅僅在這一刻之間，讓她被迫回憶起自己這陸陸續續的12年。
    她到底在做什么呢？
    精心栽培了一顆樹，可是還沒有等到乘涼的那一天，就放棄了。
    「你好像是在膈應我，」蘇白汐笑了笑，「我聽見這句話，并不是特別開心。」
    「我送你回去吧。」
    他堅持。
    蘇白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最后像是讀懂了他的心情，緊接著，一輛車也停了過來，是公司派過來接她的。
    她從后座的位置上拿了一罐包裝好的臘八粥，透過車窗送了過去，遞到林梓嘉的跟前，淡然的語氣：「送給你。」
    「你拿公司的福利品給我？」
    林梓嘉沒有接，垂下的視線定格在這罐子上，發現上邊還有一個可愛的卡通貼紙。
    兔子的形狀。
    「不是公司的，是我做的，」蘇白汐淡聲繼續，「我要去福利院，這些都是送給那里的孩子們的。」
    「我拿了一份，不就少了一份？」
    如果是從前，林梓嘉只會嫌棄自己拿到的竟然是敷衍品，他想要喝粥，就得一鍋子都為他一個人熬的，只有別人遷就他的份兒，哪有他委屈自己的份兒？
    蘇白汐掃了他一眼：「不會，有多出來的。」
    「我也想跟你去看看。」林梓嘉接了這罐子。
    「行啊，但福利院不接受陌生人無緣無故的進去參觀。」
    蘇白汐瞇起眼。
    似乎想看看他到底能忍到什么時候。
    林梓嘉給福利院捐贈了一千萬，獲得了進入的資格，就跟在蘇白汐的車輛后邊，一起駛入。
    蘇白汐的暗示，他聽懂了。
    「我給大家帶來了新的物資，因為今年的冬天格外冷，還有一個大哥哥過來捐贈，你們開不開心？」
    福利院的孩子們都只有七八歲的年紀，更小的只有四歲，但他們每一個人都認識蘇白汐，看見她之后，一雙雙純粹的眼眸晶亮無比。
    圍繞蘇白汐轉，都說很開心。
    林梓嘉是聽懂了蘇白汐的暗示，知道她想宰他一頓，他才捐了款。
    「明天是臘八節，大家知道該干什么嗎？」
    小朋友們都站在外邊的大草地上，規規矩矩的站列，紛紛回答：「不知道。」
    蘇白汐讓助理把準備好的禮物和過冬的東西都拿出來，讓院長配合分發下去，林梓嘉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隊伍的最末端，視線溫和的盯著遠處的蘇白汐看。
    有個小朋友湊到林梓嘉的身邊，拿小胳膊捅了捅他的手臂。
    「你是不是喜歡我們小蘇姐姐？」
    林梓嘉點點頭，挑眉說：「這你都能看出來？」
    小朋友揚起驕傲的臉蛋，笑說：「大家都很喜歡小蘇姐姐，所有人都喜歡！」
    是啊。
    從小到大，好像所有人都喜歡蘇白汐。
    林梓嘉十分佩服自己的眼光，挑了這么久，把這么個好的挑到身邊12年，他甚至孩子氣的沖著一個七八歲的小朋友炫耀：「小蘇姐姐是我的。」
    小朋友嘲笑他：「你想的美。」
    林梓嘉笑了，點頭：「對，是我想的美。」
    「小蘇姐姐是大家的，」小朋友開口，用一副教育的口吻說話，「不是你一個人的。」
    怎么辦？
    他真的很想，很想……
    再擁有一次蘇白汐。
    獨占她。
    可以自信驕傲的，和
    身邊所有人炫耀這份獨占，他想告訴所有人，光明正大的說：她是他一個人的。
    「你也這么認為嗎？」
    林梓嘉沖著旁邊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娃娃開口。
    女娃娃點頭，道：「小蘇姐姐是我們的。」
    林梓嘉伸出手，在女娃娃的下巴處摸了摸，跟逗貓兒似的，道：「你要是喊我小蘇姐夫，我把你領養回去。」
    周圍的小朋友都跟看神經病似的看著他。
    林梓嘉尷尬不已，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笑著說：「不要算了，你錯過了富二代的生活，以后不要后悔。」
    「等我們以后長大，都會跟著小蘇姐姐的。」
    林梓嘉忽然想到了唐安賢，似乎唐安賢就是這么……跟著蘇白汐的。
    「你們都跟著？」林梓嘉隨口一問。
    「我們當中最優秀的孩子，會被挑選出來，才有機會和小蘇姐姐站在一起。」
    林梓嘉點頭，表示明白。
    「我們會努力變得更加優秀，以后讓小蘇姐姐永遠記得我們。」
    周圍的孩子們眼神固執。
    這像是某一種信仰，讓這里的每個孩子都努力的朝著同一個目標前進。
    是啊。
    連這些七八歲孩子都明白的道理，為什么他不會？
    林梓嘉比這些努力發光的孩子們可恥很多，先入為主，把蘇白汐占有了，他像是一個強盜，強迫了很多不該發生的事情，但從來沒有試圖讓蘇白汐永遠記住他。
    蘇白汐把禮物都發下去了，和院長在草坪的另外一端談話。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
    蘇白汐才和院長告別，林梓嘉上去后試圖捂住她的手，被蘇白汐避開了。
    「你手凍紅了，我給你暖暖。」
    蘇白汐拒絕的意料之中：「你不用在這種小事情上哄著我，我從前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晚上，也沒有凍死。」
    「……」
    林梓嘉垂下眼，把手里的暖寶寶塞到她掌心里：「我沒有哄你，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
    「我們從來沒有開誠布公的談過我們之間的關系，」蘇白汐看了眼手里的暖寶寶，「我以為彼此心里都懂。」
    無聲的告別，也是一種告別。
    蘇白汐從來沒說過放棄他，但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林梓嘉都在感受著被拋棄的絕望。
    連帶著他們前段時間在床上的那場荒唐，都仿佛只是成年人的生理需要。
    電話鈴聲響了。
    蘇白汐接聽的一瞬間，林梓嘉眼尖兒的發現，屏幕上顯示的人是陳源。
    「是嗎？什么時候？」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蘇白汐臉上帶著淡然的笑意：「禮物我收到了，距離新年還有一段時間呢，你這么快給我禮物，我都沒準備。」
    「我去接你。」她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