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的時候？」林梓嘉瞇起眼。
實際上，他從高中之后，就沒再寫過她說的這種字體了。
蘇白汐能說出這些特點，說明她的印象停留在上學那會兒。
「嗯。」她應聲。
林梓嘉不動聲色，繼續攤開一份文件，然后迅速簽上蘇白汐的名字。
「怎么看到的？我們差了三屆，你總不至于是當語文課代表的時候，不小心收到了我的作業本吧？」林梓嘉戲虐的說。
話都到這里了，也沒必要說謊話，蘇白汐幾乎誠實的讓林梓嘉看見了都覺得無奈，差點被她給氣笑了。
因為蘇白汐說：「你給徐又薇寫情書，那封情書，我看了。」
她抬起眼，目光淺淡，最后定格在他的臉龐上，這神色，似乎是在說：你個寫情書的都不害臊，我為什么要害臊？
蘇白汐就是這么的坦蕩。
加上她本身就表現的冷冷清清，所以在談論這件事的時候，仿佛只是在闡述一件已經過去的往事而已，沒什么好在意的。.
林梓嘉簽完了一份文件之后，到底是抬起頭來，開口說：「沒什么要問的？」
「沒有。」
蘇白汐回答的速度很快。
年少時期的事情，過去了這么久了，她也沒有必要一直抓著不放，再說了，誰都有自己喜歡的人，沒必要揪著不放。
她一直都這么不爭不搶，對于蘇白汐來說，這是常態，是她適應了生活，但這些反應在林梓嘉眼里，卻讓他有些不是滋味。
林梓嘉覺得自己確實像個小丑，老是在她跟前蹦跶，非但沒有引來她的注意，還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狽，簡直……
「你為什么不問？」他問。
蘇白汐蹙眉：「沒什么好……」問的。
「你憑什么不問？」他繼續。
蘇白汐眉梢更緊：「沒有必要給彼此增添煩……」惱。
「你作為一個女人，連醋你都不會吃？」他抬頭。
蘇白汐一頓。
于是，這個話題在這里終結，因為蘇白汐很快便反應過來，林梓嘉為什么這么生氣了。
因為他還繼續說：「你不愛我。」
蘇白汐笑了，說：「怎么了呢？」
林梓嘉找茬：「你都沒反駁一下？」
蘇白汐抱著胳膊，依靠在辦公桌前邊，淡笑著說：「你這叫無理取鬧，因為剛才我們沒有哪里相處的不愉快，純屬找茬的行為，會讓我們之間的感情出現裂縫，我勸你想清楚之后，你再開口。」
這話果然還是很有作用力的。
因為她剛說完，林梓嘉果然就陷入了反省和考慮當中。
他似乎是在斟酌著這些話該不該說出口，又或者到底能不能說。
以前他可沒這種反省的時間，他一般都是想到什么說什么，少爺太金貴，哪里肯隨時隨刻的委屈自己？
「我想的很清楚了，」林梓嘉控訴說，「你每次看見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都沒反應。」
蘇白汐重新拿了一份文件出來，攤開，擺在他的跟前，然后開口說：「簽字。」
「別轉移話題，你每次都用這一招。」
蘇白汐只好說：「你要是真的在意我，就不會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刺激我，欺負我，羞辱我，什么目的都可以，我只要看見你身邊有女人，就不會上去打擾。」
「為什么？」
蘇白汐瞥了他一眼，冷靜且誠實：「誰都有驕傲，我的驕傲在求你娶我的時候就用完了，世俗一直都不接受女方比男方年紀大，女人最好的年紀是
30歲之前，過了25歲都被叫做大齡剩女，過了30歲生孩子叫高齡產婦。」
「但男人永遠都是一枝花的年紀，年輕的時候風流，被好多女孩子喜愛追逐，肆意游戲人生；再過幾年是成功人士，沉穩內斂又是黃金單身漢；等到了一定的年紀，結果越老越吃香；這個世界對女人太不公平了，而一個合格的前任，就是要保持去世一樣的冷靜，不去打擾。」
她低聲：「我沒有很多驕傲被你糟蹋，你如果有新歡，我不會糾纏你。」
「林梓嘉，我比你想象的，更干脆，更利索。」
這段話與從前她求林梓嘉娶她的時候，又有些不相同了。
蘇白汐從前求的時候，是覺得她沒有幾年的時間和他耗下去，她也不想在這份感情當中，明明傾注了心血和精力，可是到最后，得到的卻是一份不完美的答卷。
連個句號都沒有。
林梓嘉至少不是一無所獲，因為從這些話里，他明白了蘇白汐是真的不喜歡他愛她的方式。
他的故意刺激和瀟灑肆意，不會引來她的吃醋和在意，反而會把她從自己的身邊越推越遠。
「我知道了。」
林梓嘉提起鋼筆，繼續，利索的在文件上簽上了名字。
過了片刻后。
林梓嘉想了想，到底開口，莫名的解釋了一句：「白汐姐，當年那封情書，是送給你的。」
蘇白汐垂下的眼瞼隱藏了一片陰影，長長的睫毛在這時候顫了顫。
他說：「我說了情書給校花，因為我知道你最后一定會評選成第一名，你比徐又薇多了三票，這三票是我讓人投的，在最后一分鐘里。」
「只不過當時結果還沒出來，徐又薇一開始的票數比你多一些，我把情書給別人讓他們幫我轉交，給到你的手里，但你親手把它放在了徐又薇的課桌里，我當時覺得你真是把我的顏面踩在地上摩擦。」
林梓嘉笑了笑：「我第一次給人寫這么肉麻的東西，也是唯一一次。」
蘇白汐又是一頓。
林梓嘉一邊簽字，一邊垂下眼說：「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嗎？要時時刻刻懂對方的言外之意，情書到你手里了，你不要，放在別人的課桌里，對我而言，這就是一次拒絕。」
他忽然也笑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拒絕我。」
蘇白汐抿唇。
這其實不能怪她，因為林梓嘉這貨寫情書寫的很離譜，他不寫名字，就寫了一段夸贊人的，蘇白汐總結了一下，覺得這里面夸贊人的句子和形象，和她不太符合。
至少她覺得，情書里「可愛」這兩個字，和她不沾邊，相反徐又薇當初是以可愛萌妹出了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