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都守著？」
    林梓嘉沒回應這句，只說：「半夜醫生來過，快七點的時候才走，臨走的時候說等你醒了，就把藥吃了，你不該糟踐身體。」
    蘇白汐沒吭聲，把藥塞嘴里，喝了口水，正要放下，林梓嘉已經先一步過來接了杯子。
    往常他可沒這么上道的時候。
    蘇白汐覺得他吃錯藥了，但沒有明說，想起來問了句：「林睿辰那邊，怎么樣了？」
    「他嘴巴硬，咬死了不松口，」林梓嘉低聲，「你很想知道他的事情嗎？」
    那倒也不是。
    蘇白汐道：「睿辰對我很好，我拿他當弟弟來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這話里有話，畢竟在蘇白汐的眼里，林睿辰和徐又薇，她肯定幫林睿辰，但這事在林梓嘉的眼里，可就不一定幫誰了。
    按照她的理解，林梓嘉這是：徐又薇的事，就是他的事。
    但林梓嘉忽然說：「你想見于霖嗎？我幫你約了時間。」
    「什么時候？」
    林梓嘉：「這個周日。」
    「行。」
    蘇白汐點頭，他辦了事，她也沒道理對他沒好臉，所以掀開被子，下床去了浴室，林梓嘉跟在她身后，低聲說：「先去把醒酒湯喝了吧，你剛醒來，洗澡會頭疼。」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蘇白汐說，「我沒事。」
    林梓嘉腳步一頓：「我說認真的。」
    「我自己就是個醫生，」她沒什么太大反應，「知道尺度。」
    說不過，林梓嘉走下了樓。
    等她洗完澡出來，看見床邊的桌案上擺了一碗醒酒湯。
    她忽然想起，以前她還在林家的時候，柳菁說樓下有醒酒湯，但林梓嘉連樓都不愿意下，也不給她拿，晚上嫌她喝醉了吵鬧，還把她趕出臥室了。
    這些小事，她以前都不放在心上的。
    但不知道為什么，現在想到，心里多多少少帶著點怨懟。
    果然人不能吃虧，一旦吃了虧，以后回想一次，都會讓自己陷入不平和怒氣當中，她走過去，端了碗，喝了。
    跟林梓嘉生氣，犯不著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都擺上來了，伸個手的事兒，不喝白不喝。
    下樓，蘇白汐又發現林梓嘉把早餐都擺在桌上，見慣了他出門花天酒地的模樣，這幅賢妻良母的范兒著實不適合他。
    「你干什么？」
    林梓嘉放了最后一個盤子，轉身看向她：「保姆做的，你嘗點吧。」
    蘇白汐蹙眉，懷疑他是真的撞鬼了，主要他的態度誠懇，讓蘇白汐想從中獲取一些捉弄或者是別有用心的神色都沒有。
    好像真是在對她好。
    蘇白汐都不太習慣。
    她走過去，面上沒什么表情：「我不習慣家里有別人。」
    林梓嘉在她對面坐下，迅速說：「保姆做完早餐就走了，沒多留，家里的東西她也沒亂動，除了廚房保姆沒去別的地方。」
    「我說的是你。」蘇白汐點名。
    林梓嘉可能沒想到她說這個，以前她說，他還能死皮賴臉的耍渾，賴著不走，但經過昨天晚上，他甚至沒這個勇氣和她耍賴。
    「你不留我一下嗎？」他問。
    蘇白汐還真沒這個打算：「我喜歡一個人待著。」
    「你明明不喜歡，」他記得她昨天喝醉了，口口聲聲說她一個人會害怕，「你想有人陪著你。」
    蘇白汐掃了他一眼：「我是希望有人陪著我，但這個人不是你。」
    餐廳靜謐無聲，靜的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連帶著，林梓嘉聽見了他自己的心跳聲，如茍延殘喘，艱難跳動。
    他倒了杯牛奶，推到了蘇白汐的面前：「我想起來公司有事，先走了。」
    「牛奶熱過，」他輕聲，「別一個人喝涼的東西。」
    林梓嘉說完，去玄關處換了鞋，臨走的時候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她坐著沒動，慢慢給吐司面包上抹上草莓醬。
    門開，再門關。
    屋子里只剩下了蘇白汐一個人，她咬了口面包，等吃完了，才想起來喝牛奶，但時間太久了，到嘴的牛奶已經不是熱的。
    涼了。
    她只好放下，想去微波爐加熱，但又覺得好麻煩，還是算了，也不差這一口喝的。
    有人啊，獻殷勤都獻的時機不對，好像命運捉弄人，又好像真的有緣無份。
    林梓嘉晚上應了沈卿白的局，沈卿白喊了他很久，但這段時間他都推了，這一次應著去，置身在本市有名的銷金窟里，昏暗的燈光落下來，跟沒打燈一樣。
    他坐在中間，周圍一圈都是玩鬧的男人，還是那伙人，他點了支煙，卻覺得心境翻天覆地。
    「怎么了？之前喊你，你都不來，」沈卿白說，「還在為白汐姐的事煩心？」
    林梓嘉沒吭聲，沉默半晌，才說：「你覺得她喜歡我嗎？」
    「以前挺喜歡，」沈卿白笑了笑，「現在不一定。」:
    林梓嘉的臉隱匿在暗處，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說：「我一遍遍把她推開，她再回來，我才覺得她是喜歡我，晚上吵架她出去，早上她又笑著跟我好，我才有安全感。」
    「誰慣你的臭毛病，」沈卿白笑著說，「你就是仗著白汐姐對你好，你恃寵而驕。」
    林梓嘉沒再說話，可他確實很難過，昨天晚上蘇白汐哭的好傷心，她為了一個叫陳源的男人，坐在地上哭了好幾個小時，而他蹲在她身邊，不停的給她擦眼淚。
    包廂里的人和以前一樣，不知憂愁為何物，只顧瀟灑快活，有人介紹了個女人給林梓嘉，女人很上道，早聽聞林梓嘉有錢，討好他，他能一擲千金，眼都不帶眨。
    女人湊過去要坐他的腿，林梓嘉收了，避開，忽然說：「喜歡我啊？」
    「喜歡。」
    林梓嘉挑眉說：「喜歡我還是喜歡房？」
    「喜歡你。」
    林梓嘉繼續：「喜歡我還是喜歡車？」
    「喜歡你。」
    林梓嘉笑著說：「你也配？」
    這話太直白，讓女公關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但女人見慣了場面，所以很快也笑著說：「配不配，試試就知道了。」
    林梓嘉起身：「房和車才多少錢，你上了我，整個林家都是你的。」
    女公關雙眼明亮，躍躍欲試。
    他冷眼：「這輩子也就一個女人上過我，林家也就一個林家，我預定給她了，你們玩兒，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