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林梓嘉一直都在醫(yī)院守著，買來的食物都是補身體的，但蘇白汐像早有預料，知道哪些是他帶來的，哪些是小唐帶來的。
    她每次張口，要的都是小唐的東西。
    一次兩次還好，次數(shù)多了，林梓嘉抓了抓頭發(fā)，按捺不住的焦躁，他問：「開天眼了？」
    蘇白汐反應平淡：「人人都知道投其所好，你投不準，怪別人的愛好不合你心意，你是來照顧我？還是要我迎合你？」
    這話懟的林梓嘉啞口無言。
    他后知后覺：「我不夠了解你？」
    蘇白汐道：「不用麻煩你，紆尊降貴，你不舒服，我也不快活，何必？」
    「我這些天都是按照小唐之前給你買的，依葫蘆畫瓢端你跟前，你憑什么不要？你是真不想吃，還是單純找我茬？」林梓嘉坐在椅子上，一根煙夾在手里，沒點燃，倒是跟轉鋼筆似的，在指中轉來轉去。
    她靠坐在床頭，身上駕著筆記本電腦，上邊的內(nèi)容林梓嘉沒看著，但也猜得到大概。
    蘇白汐電話響了。
    陳源的。
    「不許接。」
    林梓嘉掀起眼皮，看向她，有點兇狠那味。
    要放別人身上，他這氣勢準能威懾到，但蘇白汐沒把他放眼里，自顧自伸手往桌案上拿手機，林梓嘉目光灼熱：「別接。」
    蘇白汐拿了手機劃下接聽，剛聽見那頭說了個「白汐」，林梓嘉忽然上來摁著她，張口堵下來，親的時候兇，似想強迫她出點聲。
    他瞇起眼：「我等會兒去弄點熱水，給你擦身子，護士說暫時不能洗。」
    他繼續(xù)：「你為什么不哼哼？」
    蘇白汐臉色憋紅，雙手掙扎卻被他摁下去，他的目光定格在手機屏幕上，是正在通話的時長，顯示37秒。
    然后，那邊掛斷。
    蘇白汐揚起手扇他，林梓嘉主動把臉貼她手上，他雙手握住她的手，講：「沒有功勞有苦勞，打一巴掌不犯法，我說了你別接。」
    她冷著眼，胸口起伏數(shù)秒后，換了一只手扇他。
    林梓嘉眼看擋不住，腦袋埋在她的胸膛下，低聲說：「你別接就好了，我不至于讓你丟人。」
    「你還知道你讓我丟人？」
    蘇白汐冷聲，視線看向了手機屏幕：「他聰明，你說的這些他知道是假的，你做什么戲？」
    「但他還是掛了。」林梓嘉抬頭。
    逆著光的位置，他半邊輪廓隱匿在暗處，削薄的唇，高挺的鼻梁，唯有眼神挺自信的，他講：「男人的心思，也就這么幾樣，是騾子是馬，都不用拉出來遛，也知道是什么品種。」
    蘇白汐只覺丟臉，林梓嘉做戲逼陳源掛電話，陳源知道是假的，但還是掛了。
    說明陳源不想給她難堪，在給她留面兒。
    林梓嘉卻說：「知道是假的，但他心底里還是不舒服，不然不會掛電話。」
    「林梓嘉，」蘇白汐冷眼，萬語千言只剩最后一句，想宣布結果，又想為陳源正名，「他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沒背地里說過你半個字的不是。」
    「所以？」
    蘇白汐說：「你總覺得我身邊所有的男人都不是好人，陳源人好我知道就夠了，他沒背地里中傷過你，你干的所有混賬事兒他也只對我說一句心疼我，沒當我面詆毀過你，你不用找到機會就詆毀他。」
    林梓嘉：「你心疼他？」
    蘇白汐冷著面：「就事論事。」
    「你是真裁判還是偏心眼兒只有你自己知道，」他也冷了臉，這些天她的排斥和反應都讓他覺得不適，誰都知道，陳
    源只是一個發(fā)泄口，「我做什么都是錯的？」
    「我讓你做了嗎？」她語氣不好。
    林梓嘉猛然起身，椅子在地上發(fā)出了摩擦的尖銳聲，他居高臨下，睨著她：「我一廂情愿，我吃多了撐的，我要給你辦事，還要我上趕著來求你。」
    「沒誰讓你做。」她抬起眼，盯著他。
    四目相對。
    兩人在對視的兩秒鐘后，林梓嘉直接別開了目光，他垂下眼，眼底一片紅，悶聲說：「給個面子，我下不來臺了。」
    蘇白汐瞇起眼：「要臉？」
    誰都知道，林梓嘉出門在外，前呼后擁，臉面這種東西，誰都可能沒有，就他得有，他還格外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這些真真是闊少爺養(yǎng)出來的毛病。
    再說了，沒誰敢當面搓他的臉。
    「我又不是要跟你吵架，」林梓嘉自己給自己找臺階，「我就是吼一嗓子，喉嚨不舒服，沒吵著你吧？」
    蘇白汐說：「聲挺大的，擾民。」
    「錯了，」林梓嘉沒有臺階就自己硬下，反正不能在臺子上站太久，不然他成什么？小丑？「下次注意點兒，我去弄熱水。」
    蘇白汐壓根兒沒搭理他，自顧自看手機。
    臨走的時候，林梓嘉眼尖兒的發(fā)現(xiàn)她在跟陳源發(fā)信息，一人一條，陳源回復的還挺快，蘇白汐也是半點兒沒閑著，立即給陳源回復過去。
    林梓嘉心里堵著一口氣，出門找個小護士把事辦了，本來打熱水的事情不歸護士管，但他人緣好，小護士樂意幫著，他在這等現(xiàn)成的，還悄悄抽了支煙。
    什么叫吃力不討好，什么叫賠了夫人又折兵，什么叫偷雞不成蝕把米，什么叫……
    他媽的陳源。
    林梓嘉抽完煙，又去處理身上的煙味，他也不嫌麻煩，主要是心煩意亂，煙不能斷，處理好了才能進去見蘇白汐，不然她又撂臉子。
    接了個電話，林睿辰打到這來，說：「你查是怎么回事了嗎？」
    「查到了給你信兒，別催。」
    林梓嘉自己的事都處不好，還有心情管什么周詩語劉詩語？
    「白汐姐最近沒事吧？我問她她不給我說。」
    林梓嘉臉色差勁：「事多。」
    「你為什么總這么說她？」林睿辰一副要給蘇白汐出頭的樣。
    林梓嘉「嘖」了聲，挑明：「我說的是你，事多，問什么問？我老婆用的著你問？」
    電話掛了，他才接了小護士送來的熱水，小護士說：「仔細著點擦，恢復的好估計一周就能出院。」
    林梓嘉：「小產(chǎn)手術恢復這么快？不是大出血了嗎？我看別人坐小月子都一兩月。」
    護士蹙眉，心想誰說是小產(chǎn)手術，這不宮外孕手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