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汐沒動。
    林梓嘉伸手，握住她的腳踝，帶著她穿上了鞋：「身上有沒有哪里疼？」
    「你還吃嗎？」她側過頭，看向桌上的碗。
    林梓嘉卻說：「你上樓吧。」
    她點頭，沒什么好說的，在兩個人情緒都不穩定的時候，再多說的每一個字，都會引來一場無法想象的爭吵，離開，互相冷靜才是正解。
    只不過她轉頭就走的那一刻，林梓嘉攔腰抱住她，力氣有點大，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為什么下來給我做吃的？」
    蘇白汐眨巴了眼：「因為你餓了。」
    「我餓了你就下來做？」
    蘇白汐：「嗯。」
    一個字的回應太單調，但林梓嘉收了收手，低頭親她的額頭：「知道了，不會讓你白做。」
    她皺眉，正要開口，就見林梓嘉松了手，他說：「你上樓吧。」
    蘇白汐沒再堅持，轉身上去。
    桌上的面還在冒著熱氣，其實也不算清湯寡面，因為蘇白汐弄了兩個流心蛋，鋪蓋在上邊。
    第二天下樓，蘇白汐看見桌上的面還在，絲毫沒動。
    她深呼吸一口氣，淡定的走過去，把碗連帶著面一起，倒進了垃圾桶。
    可能林梓嘉沒想吃東西，他也不餓，他只是閑得慌。
    閑的半夜三更鬧。
    蘇白汐去了醫院，有同事發現她小腿上烏青，好心提醒她，讓她抽空去給自己處理處理：「反正咱們這是醫院，處理這些也方便，青了一塊也別覺得是小事。」
    本來要自己處理，但小劉做事咋呼，蘇白汐一轉頭，看見陳源拿著碘酒和棉簽站在門口。
    她眼底閃過訝異。
    「你這表情，好像是在說「怎么是你」？」
    蘇白汐收回視線：「我們不是一個科室，你來這邊，確實很讓人覺得新鮮。」
    「我來找你說一說上周送來的那個病人，右腿當年車禍造成了后遺癥，現在骨頭偏移錯位，檢查出來還有腫瘤，外科我在行，骨科你擅長一點，到時候要開個小會，這個病人分到我們兩個手上。」
    提到了病人，蘇白汐臉上嚴肅：「詳細檢查了嗎？」
    這一刻，蘇白汐好像明白林梓嘉每次在談及生意圈的事情時，他總是嚴肅正經的理由了，因為是自己擅長的領域，所以才會格外有發言權。
    「還沒有，在等結果，」陳源說，「看是骨骼上的腫瘤，還是皮下軟組織的，到時候我和你跟進。」
    「好。」
    陳源走進來，把碘酒打開涂了棉簽，蹲在她身邊：「怎么好端端的受傷了。」
    「不小心磕的。」蘇白汐不敢說是被林梓嘉從床上推下去砸到的，只能淡聲回應。
    「我自己來吧，陳學長。」蘇白汐試圖接他的棉簽。
    但陳源沒讓：「幫個忙而已，你不用什么事情都自己去處理。」
    剛巧沈刻路過，看見了這一幕，表情五彩繽紛，有些微妙。
    按照道理來說，男未婚女未嫁，蘇白汐是單身，有權利被人追求，但陳源這個人的身份，現在還往蘇白汐的身邊湊，顯然略微尷尬。
    沈刻看了幾秒，正巧蘇白汐抬頭，和他對視。
    一瞬，兩個人心思各異。
    還是沈刻先打了招呼，說：「蘇前輩，陳前輩。」
    陳源面色不改的回應。
    唯獨蘇白汐，聽不見這兩人說的話，腦海里忽然冒出來林梓嘉的臉，怕沈刻把剛才的事情捅到林梓嘉的跟前，到時候又是一些麻煩。
    沈刻沒久留，掉頭
    走了。
    蘇白汐上完班又去公司打個卡，也是表面上走個過場，李黎抱著文件過來，說：「晚上六點半約了齊總在天禧樓吃飯。」
    齊天明，也就是這一次項目跟進的對面合作人。
    「說實話，齊總一直都對我們公司沒什么來電，上次企劃案推翻了八次，還是沒達到齊總的滿意度。」李黎說。
    「那這次是為什么？」
    李黎直白說：「那邊約的我們。」
    晚上到點了，蘇白汐帶著人去赴約，抵達包廂的時候，有些意外，但又挺意料之中的，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林梓嘉看向門口，沒說話。
    反倒是齊天明，笑著打圓場，道：「蘇小姐來了？正好，人來齊了也就好說話了。」
    蘇白汐走過去，本想找個合適的位置坐下，關鍵林梓嘉和齊天明是相對而坐，桌子這么大，她坐哪里都顯得突兀。
    一不留神，走過了，更挨近齊天明一些，林梓嘉敲了敲桌：「蘇小姐，我身邊的位置是長刺了嗎？」
    有外人在，蘇白汐一下停滯，面色僵硬。
    齊天明似笑非笑，還是打圓場：「聽外邊都說，梓嘉和蘇小姐的關系不怎么好，如今一看，傳言虛的很。」
    林梓嘉說：「確實也沒好到哪里去。」
    話都說到這了，蘇白汐也沒必要藏著掖著，走回去，在林梓嘉的身邊坐下。
    她一來，林梓嘉就在桌子底下拉她的手，細細把玩她的手指。
    他忽然的安靜，讓蘇白汐有些不習慣，齊天明說：「你沒來之前，梓嘉還念叨你。」
    蘇白汐渾身一頓。
    說實話，念叨她這種事情，太匪夷所思了，她覺得不太符合林梓嘉的性格。
    林梓嘉應該也做不出來這事。
    果然，林梓嘉不耐，抬起眼：「不是要談事？扯我做什么？」
    齊天明笑了笑，跟蘇白汐探討了一下項目的進展，一路聊下去，齊天明沒有什么表示不滿的意思，到最后，他說：「蘇小姐的合同帶來了嗎？」
    「帶來了。」
    齊天明爽快的在上邊簽了字，然后遞給蘇白汐：「合作愉快。」
    蘇白汐皺眉：「齊總是真心要合作？」
    「當然是真心，」齊天明笑著道，「之前公司是蘇建斌在管，我不太喜歡他的為人處事，所以故意卡著不給，現在換成蘇小姐，我還是愿意一起合作的。」
    這話別有洞天。
    至少蘇白汐可以聯想到，昨天林梓嘉詢問她下一步要做什么，等她做了面之后，他又說不會讓她白做。
    這仿佛是林梓嘉親手給她的補償。
    蘇白汐出門后，林梓嘉在身后乖乖跟著，她走的快，林梓嘉不得不提快了速度，拽住她：「干嘛不讓我牽？」
    「你用了什么辦法讓他答應合作？」
    林梓嘉皺眉，不太想聊公事：「你對我的能力有什么誤解？合作而已，這有什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