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李大蘭往上一撲,兩只胳膊死死纏著他的脖子把他往床上拖。想她以前那副水桶腰都能把自己男人抓在手里,何況現在?她現在這臉盤,這腰,嘖!這一口氣可是托生了個仙女身子啊!
“雁姬,你先松開,我有話跟你說,新月……唔!”努達海一句話沒說完,李大蘭就堵上去了,知道你要提那小妖精,閉上吧!
兩人在里屋妖精打架,努達海空付一身武藝卻被換了芯子的李大蘭版雁姬制服起不來。甘珠守在門口,新月格格梨花帶雨的過來,抽抽答答的說:“甘珠,努達海來找雁姬了是嗎?他們是不是吵起來了?你快讓我進去!他誤會了!雁姬沒欺負我!”說著她就要推開甘珠往里闖,里面卻恰好傳出努達海的聲音。
甘珠尷尬的看著新月格格慘白的臉,張著手怎么也不敢讓她進去。屋里夫人跟將軍正行那夫妻之事……
新月噔噔噔倒退三大步,捂著胸口,一雙核桃似的眼睛又瞬間溢出淚來,半天才哆嗦著說:“……那,一會兒你告訴努達海,我來過了。讓他不要跟雁姬吵,我,我在望月小筑等他。”說完不等甘珠答轉身就跑了。
甘珠緊跟幾步送她出了院子,再回來也不敢走近,只站在廊下盯著那邊的屋子。可就算在這里,屋中的聲音也似有若無的傳來,過了一會兒連她都覺得臉熱心燥了。
“這可真是……”甘珠跺跺腳又避得遠了些,倒是很為雁姬歡喜。
將軍跟新月格格有私,將軍去巫山打仗,格格跟著私奔去了巫山,回來就進了將軍府。夫人又難過又傷心,漸漸的竟連驥遠少爺和珞琳格格都跟新月站到一邊了,夫人一顆心都被將軍和子女們傷透了。她親眼看著夫人一天天瘦下去,人都瘦脫了形。她百般勸解都沒用,前幾日夫人病了,家中卻無人關心。夫人不想見人也不想看大夫,還是她硬給請了大夫把夫人從閻王那里拖了回來,結果夫人好了以后卻有了精神,慢慢的一天比一天好了,人也像是想開了,對驥遠少爺和珞琳格格也不那么生氣了,今天更是跟將軍……
甘珠不由得雙手合什禱告上天,求老天爺開開眼,讓夫人和將軍從此合好吧,這個家實在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李大蘭聽到外頭那個小妖精的聲音,喊得聲音更大了。
這會兒就是他親娘來他也顧不上!
那小妖精哭著跑了,這男人卻根本沒聽見。她就不信,這男人都到這會兒了還能推開她?
她李大蘭原是小山村里的一個大字不識的婆娘,一輩子沒出過村,嫁了個男人,生了七個孩子,滿村里數一數,像她這么能干的婆娘可不多見,就是數出去十里八鄉,敢在她家門口呲一呲牙的還沒托生到娘肚子里呢。后來男人五十多歲的時候沒了,她哭了兩天,抹了淚撐起了一個家,七個孩子,兒子都給娶了媳婦蓋了房,女兒都嫁了個好人家。
她也算是對得起他老李家了。
一閉眼再一睜眼,赫,她居然也玩了一回鬼上身!
這小媳婦就生了兩個孩子,成天哭哭泣泣的,不就是男人找了個小的嗎?有本事你打上去啊,打不過就再想轍,哭頂個屁用啊!人要能讓你給哭回來,那還會跑嗎?沒本事的東西!
李大蘭不信命,不信天,就信自己。甭管是神是鬼,如今她上了這小媳婦的身,少不得要為自己盤算盤算。
李大蘭的男人早先沒過五十就*不動了,她也是久曠多年,眼都熬綠了,好不容易攤上這么一條壯漢,聽說還是個將軍,剛剛年過四十,可比她小十多歲呢!長得也是相貌堂堂,英武不凡!在他們村子里扒過來也沒見過比他更俊的男人了!
李大蘭卯足了勁過了把癮,從下午一直干到過了晚飯點,她才意猶未盡的讓外面的丫頭打水進來,再擺飯上來。
她現在也是有丫頭侍候的了!
李大蘭美滋滋的在銅鏡前照了照,還是當老爺太太舒服!雖說現在是往前倒了百八十年的,可是以前她那輩子也是面朝黃土背朝天,干了一輩子農活,也就能拿兒媳婦出出氣罷了,現在可好,當了將軍夫人,家里下人一大堆,還托生了副漂亮的殼子,這日子好啊!
吃了飯她把人都給攆出去又爬了上床,那個叫努達海的將軍還睡著,眉頭皺得死緊。李大蘭趴在他身上這邊揉揉那邊摸摸,口水都流成一條河了。可惜,這人也要省著點用。
她照著他古銅色的俊臉上擰了一把,小聲笑著說:“乖兒子,多侍候老娘幾回,老娘就放你跟那小妖精一條生路,不然……哼!我李大蘭活的時候沒怕過誰,現在死了就更不怕了!”
努達海第二天快中午了才醒過來,一醒來就覺得渾身上下連骨頭都是軟的,就跟打了百八十場惡仗似的。他還記得昨天因為新月受了委屈,他來找雁姬,想請她接受新月。如今太后已經賜婚了,新月也進門了,女兒和兒子都原諒他們、接受他們了,只有雁姬。如果她也能接受他們的話,他們一家人就又能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了。
可是,昨天怎么說著說著,他就……
努達海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的心里每次只能愛一個女人,當他愛上新月之后,他整個人整顆心都是新月的了。他對雁姬只剩下了對親人的敬重,昨天晚上跟雁姬的一場荒唐,雖然沒人能說他不對,他們本就是夫妻,這么做也是理所當然的。可是他卻覺得自己背叛了新月,也冒犯了雁姬。
他想趕快回到望月小筑去。昨天一夜未歸,也不知道新月怎么樣了?他要趕緊回去跟她解釋!
他這邊推門要出去,李大蘭卻剛好推門進來,他一下子僵住了,張著手無措的說:“……雁姬。”
李大蘭一打量就知道這小兔崽子想什么呢,不就是惦著那個小妖精嗎?想回去?早著呢!她露齒一笑,不由分說的扯著他坐下,給他倒了杯茶說:“你先等等,咱倆商量個事。”
努達海把茶推開就要站起來,說:“有什么事回頭再說吧,我還有事。”
知道你掂著那小妖精呢!李大蘭也不啰嗦,直說道:“你跟那新姨娘的事,我想過了,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說什么了,咱們日后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努達海一下子被這從天而降的幸福砸暈了,上前握著她的手說:“真的嗎?雁姬你說真的嗎?你真的愿意接受我和新月了嗎?”
李大蘭笑得跟朵花似的:“真的!比針尖都真!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看老娘整不死你個小兔崽子!進了老娘的門還想找那小妖精?做夢吧去!
“雁姬!”努達海感動的虎目含淚。
李大蘭拍拍他的手,偷偷在他手腕內側撓了一把,就見努達海臉色也跟著不對了。
說風就是雨,李大蘭拖著努達海就去見婆婆,就是努達海的親娘,將軍府的老夫人。
“你說,要讓新月姨娘搬到你那邊去住?”老夫人一臉古怪的打量著她。
努達海不知道李大蘭拉他過來是要說這個,張嘴就道:“那怎么行呢?”他皺眉,讓新月搬到雁姬那邊去,不是讓她跟別人擠一個院子嗎?就是沒了身份,新月也是和碩格格啊,怎么能如此委屈?
李大蘭眼一掃就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嘴一撇笑著對老夫人說:“娘,你是知道我的,我這么說可都是心里話啊!我是真心想跟新姨娘做一家人的!”
老夫人遲疑了一下,李大蘭知道她不信,要擱她也不會信啊,跟小老婆當一家人?那是傻子!她湊近老夫人,拿眼瞟了一下坐在一邊的努達海,小聲說:“我就想,把新姨娘接過來,將軍……也過來,平常也能多見見……”說著就側過臉在眼角處拿帕子擦了下,再看老夫人臉色已經放緩了。
對嘛,雁姬之前那么激動,那么不愿意接受新月這個和碩格格做努達海的姨娘,她現在讓步都是為了努達海啊。
老夫人自認為已經想明白了,果然就是這么回事啊!她拍拍李大蘭的手說:“你放心,咱們娘倆幾十年了,我知道你是個什么樣的人。”
努達海還想再說,老夫人給他使了個眼色,勸道:“努達海,你一直說希望雁姬接受你們,她現在愿意了,你還不愿意嗎?”
李大蘭得了老夫人的話就不管別人了,站起來就說:“那娘,我這就回去讓人收拾屋子!”說完不等努達海叫住她轉身就走了。
等她走了,老夫人跟努達海說:“雁姬跟你十幾年的夫妻,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她說一是一,什么時候背地里耍過心眼?這次是你傷她傷得狠了,她才會跟你做對。不過現在家里人都向著你和新月,她也轉過來了,你還不趕緊把這個坎給邁過去,還想干什么呢?”
努達海皺著眉說:“新月到底是和碩格格,怎么能讓她擠到雁姬的院子里去?”
老夫人不愛聽這話:“她進了你的門就是姨娘!和碩格格的事快不要再提了!如果你還要這個家,就帶著新月搬過去!”她拉著努達海的手說,“你個傻孩子!雁姬心里有你,想跟你親近才想出這個辦法,她愿意接納新月就是為了你!你還想再傷一回她的心嗎?她跟你做了一輩子的夫妻,替你生養了兩個孩子,你就當哄哄她,又能有多委屈!就當是為了新月,為了她能在這個家過得好,你還委屈嗎?”
努達海已經快被老夫人說服了,他又說擔心雁姬欺負新月,畢竟以前她對新月充滿了敵意啊。
老夫人笑著說:“你也在那邊住著,有你看著,新月怎么會出事?”她也挺佩服雁姬的,只要新月住進了雁影閣,哪怕是為了保護新月,努達海也絕對會住進去的。
這才是正室應該做的,老夫人放心了,雁姬終于想通了啊。
“搬到雁姬那邊去?”新月倒退數步,“這、這……”她撲上去抓著努達海的手說,“努達海,我就住在望月小筑不行嗎?我就住在這里,我哪里也不去。這里有我們的回憶,我、我不想離開。”她揪著帕子驚慌的說。
努達海抱著她,把老夫人的話說了一遍勸她,道:“新月,如果你不想搬,那咱們就不搬。只要你過得好,我什么都聽你的。”新月不想搬,他雖然被老夫人勸服了,可是現在又動搖了。
“不!額娘說的對!這是個機會啊!”新月一下子興奮起來,在屋里團團轉,讓云娃帶著丫頭收拾東西說:“這是雁姬原諒我們接受我們的機會!我們一定要抓住!不能讓額娘失望啊!”
她又撲到努達海的懷里說:“努達海,我傷害了雁姬,傷害了很多人,可是現在珞琳和驥遠都原諒我們了,我也想得到雁姬的原諒,只有這樣,我才能心安理得的跟你在一起!”
“新月……”努達海感動的抱住她。
李大蘭早就收拾好了屋子等他們搬過來,反正人早晚要搬過來,倒是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她本來想那小妖精只怕不會甘心搬進來,等明天她再帶人去‘請’也行,誰知黃昏時努達海帶著那小妖精,身后是丫頭抬箱子,浩浩蕩蕩的搬過來了。
李大蘭笑著迎到門口:進來就好,進來容易出去難!
晚上她特地親手做了幾道菜請努達海和這小妖精過來吃,不出一會兒她就把小妖精給灌翻了。
哼,沒有二兩量還敢跟她喝?以前曬谷子的時候,她一個人喝翻了十幾個大小伙子呢!
她讓甘珠和小妖精的丫頭把她給扶出去,她也親自跟過去給她脫衣服洗臉擦手鋪被子,把這小妖精安安穩穩的放在床上后交待她那個叫云娃的丫頭守著她才出去繼續陪努達海喝。
“雁姬……”努達海剛才親眼看到雁姬像照顧自己孩子那樣對新月,親手給她脫衣服解開頭發,還給她鋪被子擦臉,還交待新月喝了酒,夜里恐怕會吐,讓云娃小心侍候著。
雁姬果然是真心要接受他們的!
李大蘭一邊不停的給他倒酒,一邊不時的交待讓人去看看那小妖精。
“她要是醒了,給她下碗面條什么的吃點墊著,免得燒心。”她笑瞇瞇的說,就見坐在對面的努達海更高興了。
笑吧笑吧。她又給他倒了一杯,明天早上有你樂的。
云娃一直侍候著喝醉的新月,甘珠得了李大蘭的話一會兒過來看一眼,送點吃的喝的什么的。云娃知道她是雁姬的丫頭,也不敢拿大,她一進來就趕緊站起來迎她,不停的說:“都有,都有。格格這邊有我呢,夫人的大恩大德,格格一直都是記在心里的!”
甘珠也想坐下跟云娃說說話,她是盼著雁姬好的,見雁姬把新月接過來也明白她這是想跟將軍講和,她自己也是當過小妾的,怕新月跟雁姬作對,就想先勸一勸云娃,回頭讓她勸著點新月格格,好歹,雁姬才是正室啊。
“我也是當過妾的,知道做妾的苦。這做妾要想不苦,就要知道怎么跟夫人相處,不然若是挑唆著老爺跟夫人不和,那家里的日子誰也別想過得好。”
云娃是向著新月的,她覺得自己格格已經做得很好了,沒了身份地位只能當個妾,一直以來都是雁姬在找新月的麻煩啊。可是她也承認甘珠說的對,只要雁姬一天不接受格格,格格在這個家就一天沒有好日子過,就是有將軍護著也沒用。她是個丫頭,比格格更知道這上下尊卑是怎么回事。
云娃說:“格格都知道,我也會多勸格格,讓將軍多去找雁姬夫人。”她覺得甘珠就是為這個來的。
甘珠卻搖頭說:“我了解夫人,她不是那種人。你只要勸著你家格格一件事,也不用讓她跟將軍說,讓將軍多來找夫人,夫人不會接受的。”她知道雁姬有自己的驕傲。
云娃這下不明白了,說:“那我們該怎么做呢?”
甘珠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平靜的說:“只要將軍來找夫人時,新月格格不要過來就行了。”
她這么一說云娃也覺得不好意思了,確實有幾次,將軍去找雁姬夫人了,格格后腳就跟著找過去了。雖說都是不得已,格格也不是故意的,可是這看在雁姬夫人的眼中卻未嘗沒有挑釁的意思。xしēωēй.coΜ
格格太年輕了,她不懂事。云娃在心里說,她就是那么簡單的人,從來也不會多想的。不然也不會跑到巫山去了。
“我都明白了,我會好好勸格格的。”云娃說。格格已經沒了身份,日后就是人家的小妾了,要想在將軍府過得好,她們就不能總是得罪雁姬。
甘珠說完了就回去了。等到外面的酒席散了,云娃下意識的出去看看將軍,因為將軍都是到格格屋里歇息的。可是這次她走到外頭,卻見里面甘珠正跟雁姬夫人一起扶著將軍往主屋去。她剛想過去甘珠就回頭看了她這邊一眼,她就趕緊躲回屋里去了。
過了會兒甘珠又過來說要熄燈了,問她這邊還有什么事沒有?
“灶上的火沒熄,廚娘也留了一個,要是新月姨娘夜里起來了想要什么只管去吩咐。”甘珠看了她一眼,說:“將軍今晚就歇在夫人那邊了。”
云娃僵著臉笑著:“應該的,應該的。格格有我照顧,沒事的。”等送走了甘珠,她回到屋里坐在床邊看著睡著的格格才嘆了口氣。
不只是格格不懂事,連她這個丫頭都忘了,格格只是個妾,雖然格格跟將軍相愛,可是雁姬夫人卻是將軍的正室。
什么時候都是正室在前,小妾在后的。將軍要歇息,自然是到正室的屋里。就像剛才她就差一點犯錯了,幸虧甘珠提醒了她,不然格格剛搬進來,她就給格格惹禍了。
半夜新月醒來,云娃沒敢睡,一直在旁邊支著腦袋等她。
“云娃,給我水……”新月捂著干渴的喉嚨說。
“來了,來了!”云娃趕緊倒了水過去,扶起她喂她喝。
喝了半杯,新月推開杯子問:“什么時辰了?努達海呢?”她左右張望了下,屋里就她和云娃,窗戶外頭看著已經是深夜了。努達海為什么不在?
云娃端著杯子僵硬的看著她,半天才說:“……將軍在雁姬夫人那里。”說完迅速的看了眼她的臉色,馬上又說:“格格,雁姬夫人是將軍的正室,將軍晚上過去是應該的!格格,你……”
新月剛聽到時臉色就變白了,見云娃這樣說知道她是擔心她難過,她勉強笑了笑,抖著聲音說:“我知道,努達海去找雁姬是對的,我一直這么勸他。我從來沒想過要獨占他,我只是想跟雁姬一起擁有他,哪怕只是一小部分就夠了。”她快笑不下去了,推了把云娃說:“你也去睡吧。”
云娃放下杯子到了外屋,吹了燈躺下后不一會兒就聽到里屋中格格嗚咽的哭聲。
第二天努達海醒來時,李大蘭已經跟新月在外面準備早飯了,聽見他在屋里的聲音,李大蘭當著新月的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真是,你先吃吧。”說著就站起來進去了,新月想站起來說她來就好,她替雁姬去做,讓雁姬留下先吃飯,可是在她身后的云娃拉住了她。
新月急得對云娃說:“云娃,你快攔住雁姬!這種丫頭的事我做就好,讓她先吃飯!”
云娃見新月還不懂,干脆站在她前面擋著她的路,小聲急切的說:“格格!我早上跟你說的話你都忘了嗎?”
新月這才坐下來,可是仍是伸長脖子不停的盯著主屋的門看。
云娃見屋里的丫頭婆子都盯著新月看,她明白格格這樣只是想早一點看到將軍,她了解格格是一步也離不了將軍的,她全身心的想跟將軍在一起。可是她現在是妾啊,怎么能盯著主母的屋子看呢?這樣太露骨了,只會讓人覺得她輕佻。
她擋住她的視線,彎腰給她挾了個包子放在小碟子里,一本正經的說:“格格,你試試這個包子,很香呢!”
新月點點頭心不在焉的吃著,眼睛仍不是住的朝那邊看。就在這時李大蘭跟努達海出來了,她眼一亮就要喊,云娃趕緊使勁又拉了她一下!
努達海看到新月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昨天晚上又睡在了雁姬那里。他想過去安慰她,可是屋里的丫頭嬤嬤都站在那里看著,昨天他們剛搬進來,不好現在就讓雁姬沒臉。
李大蘭笑瞇瞇的拉著他走過去,把他按坐下,她不忙坐,又挽著袖子給新月挾了一筷子菜:“新月,吃啊。”她看了眼她面前分毫未動的菜和只咬了一口的包子,說:“是不是粥涼了?”不等新月說就伸手摸了下她的粥碗,嘖道:“果然涼了!涼了就別喝了!再盛碗熱的來!”說著就把碗遞給甘珠。
新月既想跟努達海說話,又想跟雁姬說話,好感謝她的寬容,感謝她愿意接受她,愿意讓她搬進來住,她還想說她只要做個妾,絕對不會跟雁姬爭努達海的!
可是李大蘭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根本沒給她開口的機會,說這個菜好吃,那個菜你嘗嘗,新月總也插不進去話。等吃完了早飯努達海要出門了,她攆過去想跟他說句話,李大蘭卻推著他進屋換衣裳,嘴里道:“這都晚了!你趕緊換了衣裳去跟娘說一聲就出門吧!家里你不用擔心,今天我帶著新月去陪娘說話,你回來了就直接過來找我們。”
努達海本來想交待新月今天跟雁姬好好相處,也擔心今天他白天不在家時雁姬會欺負她,又想讓她去找珞琳和塞雅,有她們在雁姬應該不會太過分。結果這些話他還沒說,雁姬就說今天帶著新月去額娘那里。
在額娘那里他自然不用擔心雁姬會當著額娘的面欺負新月。
他就覺得自己剛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雁姬想的太壞了。又想到雁姬跟他夫妻十幾年,就像老夫人說的那樣,他應該很了解雁姬的。之前都是他傷害雁姬太厲害,她才會像變了個人似的。現在她想通了,自然會變成以前那個雁姬。何況昨天他不是都看清楚了嗎?雁姬對新月已經沒有敵意了。
“雁姬……”他感動、愧疚的看著她,李大蘭趁機推著他進屋,沒讓新月攆上來。甘珠盡心的擋在那里,云娃驚慌的攆上來拉住新月沒讓她攆到雁姬的屋里去,拼命把她拉了回去。
“格格!你答應過我什么都忘了嗎?”
她在屋里對新月著急的說:“為了讓雁姬夫人接受,格格,你不能再這樣了!”
新月淚水漣漣的坐下:“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我只是一時忘了。”
“格格。”云娃跪下握著她的手說,“格格,你要記得,你是將軍大人的妾,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闖到雁姬夫人的屋里去了!沒有哪一家的妾能闖到夫人的屋里去的!格格,我知道你委屈,可已經這樣了,我們就不要再讓一切起波折了,好不好?”
新月不停的點頭:“我都知道,我聽你的。剛才我只是忘了,我會記住的。”
云娃說:“格格,你就想想以前王爺的妾,你在福晉那里的時候見過的,那些妾是什么樣,你想想,你就像她們那樣就行了。”
她是想盡量讓新月更好的在將軍府過下去,不然一直這樣跟雁姬鬧下去,格格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她知道格格什么都不懂,她只能用這種方式勸她。
新月臉一白,以前阿瑪的妾在她的額娘面前是什么樣,她就是要跟她們學嗎?
云娃哭了,握著她的手說:“格格,云娃知道你委屈,云娃都知道!”
新月搖了搖頭,僵笑著拉她起來說:“我不委屈,我怎么會委屈呢?我有努達海,有你,有克善。我已經是將軍府的人了,珞琳和驥遠都原諒我了。只要現在雁姬也能原諒我,我就什么愿望也沒有了。”
她喃喃道:“我會做好的,我會好好做妾的。”
李大蘭等努達海出門了就拉著新月去老夫人那邊了,陪著老夫人說話打牌。
老夫人很高興,她覺得雁姬現在看起來比以前更好了,看來是真想通了,偶爾說些出格的不著調的話她也給放過了。她知道雁姬是想對她好,是想彌補之前的事,前幾個月她真的太不像樣了,嫉妒的不像話,把將軍府夫人的體統和臉都丟光了。現在想通了,想做回來,又做過頭了。不過只要她能想通,能接受新月格格就行,她也不會對她要求太高,讓她跟之前做的一樣,真把新月當成一家人那是不可能的。
跟不停說笑的李大蘭不同,新月顯得過于沉默了,老夫人看了兩眼,李大蘭趕緊扭頭把新月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親熱的說:“別這么拘束,這里都是自家人。”
新月受寵若驚的抬頭,見老夫人滿意的看著雁姬和她。
李大蘭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不自在,等過一陣子,你知道我是個什么樣的人就沒事了。我有什么話都說在明處,你也不用擔心。”
新月連忙搖頭要辯白她沒想什么,是她對不起雁姬,就是雁姬生氣要打她罵她,她也愿意的!可李大蘭沒讓她開口,像哄孩子那樣摸著她的頭發說:“在外人面前是一回事,可只剩下咱們自己人時,我跟你就是姐妹倆!”
新月感動的掉淚,老夫人趕緊點頭說:“就應該是這樣!”她看看新月,又看看李大蘭,說:“你們都是努達海的女人,要為他著想,為他好,你們就不能吵架!”
新月連連點頭,李大蘭也說:“娘,我聽您的。”
老夫人對新月說:“我知道努達海現在一顆心都在你身上,可是你要知道你是妾,雁姬才是家里的主母,努達海的正妻!你也說你不會跟雁姬爭,現在你搬到雁姬那邊去住,你能不能保證,安守做妾的本分?這個家要穩,上下就不能亂!你明不明白?你也不能挑唆得努達海不進雁姬的屋子,一天到晚的占著他!”
新月被云娃勸過,現在老夫人又這么說,如果說云娃勸時她還有些想逃避,老夫人說的她卻趕緊點頭,她服了,她明白了,就像以前阿瑪的妾在額娘面前那樣,她也會好好服侍雁姬的。
老夫人見她答應了就拍著她的手說:“好孩子,我知道你能明白的。都是為了努達海,為了這個家啊。”然后她又轉頭看著李大蘭,剛要開口,李大蘭就搶道:“娘,我跟你起誓!我會把新月當親妹妹看的!”老娘的親妹妹是被她男人活活打死的,這小妖精要不要當老娘的親妹妹啊?哼!當然那混蛋后來也喝醉栽到河里淹死了,老娘還用扁擔給他開了瓢。
老夫人滿意的說:“我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你是大的,要寬容新月。新月年輕,有些做得不到的地方,你也不要跟她計較。”
李大蘭笑著說:“我都聽娘的。”這個老不死的!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又闖進來了個小丫頭片子,喳喳呼呼的。李大蘭看著這個跑進來的小丫頭半天才認出來是這家的小姐。
她在心里撇了撇嘴,臉上卻笑著對那丫頭招手:“珞琳,過來坐娘這邊。”
珞琳是聽說新月搬到雁姬那邊去才過來的,她擔心額娘這是又打算欺負新月了。她跟塞雅是今天早上才聽說的,說新月昨天就搬到雁影閣了。
塞雅在屋里轉圈,著急道:“這是怎么回事啊?新月不會有事吧?”她坐下對珞琳說,“珞琳你別生氣,我只是擔心新月。”
珞琳聽了是不太舒服,那是因為她沒辦法反駁。她知道雁姬恨新月,她也擔心新月搬去雁影閣會受欺負。可她不能當著塞雅的面說雁姬的壞話,半天只能跺腳說:“新月真是的!好好的干什么搬過去呢?她在望月小筑住著挺好的!”
塞雅擔心柔弱的新月受了欺負也不敢說,就跟珞琳商量:“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珞琳想了想說:“我先去看看,回來再告訴你。”她想著要是新月真在雁姬那里受了欺負,塞雅要跟著去也看見了未免有些丟臉,她一個人去,有事也好勸勸。
于是她先去了雁影閣,從甘珠那里聽說雁姬帶著新月去老夫人那里了。
甘珠勸她:“格格,夫人已經接受新月姨娘了,昨天就是夫人跟老夫人說請新月姨娘搬進來的,將軍也搬回來住了,早上他們還一起吃飯呢。”
“真的?”珞琳難以置信。
甘珠說:“格格,你不要再傷害夫人了。夫人現在既然愿意接受新月姨娘,那不是很好嗎?你不要再說出什么話來,反倒讓夫人傷心,新月姨娘也在這里住得不開心。”
珞琳一時也不知怎么辦,說:“我當然想讓額娘好,阿瑪好,咱們這個家好。額娘既然已經接受新月,那當然是件好事,可是怎么這么突然……”
甘珠坐下平靜的說:“前段日子夫人病了,家里都沒人來看她。”
珞琳跳了起來:“額娘病了?我怎么不知道?”
甘珠不肯說是因為雁姬心灰意冷不讓她告訴將軍府里的人,只是說:“格格你這么長時間不來,自然是不知道的……”
珞琳結巴起來,雁姬之前總是拉著她罵新月罵努達海,還讓她跟著一起罵一起恨,她受不了,所以已經很長時間都躲著雁影閣了。
甘珠見她一臉愧疚心虛才接著往下說:“等夫人病好了,就想通了。”
珞琳道:“那、那……”
甘珠說:“夫人把新月姨娘接過來,請將軍也搬回來住,這還不清楚嗎?”
珞琳怔怔的點頭,甘珠又說:“你跟夫人是親母女,還有驥遠少爺,我想夫人也是為了這個家,為了將軍府,為了將軍,她愿意吞下所有的苦,接受新月姨娘。”
珞琳哭起來:“額娘……”然后她就找到老夫人這里來了。她坐在李大蘭旁邊,趁著沒人注意時小聲說:“額娘,前段時間你生病我都不知道,你現在沒事了嗎?”
李大蘭聽了心一跳,不想說這個。她知道正是這場大病她才會到這里來,誰知道這里頭有沒有什么?
她隨便點了點頭,想把這個給岔過去,哪知新月耳朵尖,她自從珞琳過來后就一直想跟她說話,因為珞琳一直站在她這邊,也是最早原諒她的人,她聽到了馬上關心的靠過來拉著李大蘭的手說:“雁姬!你病了?真對不起!我都不知道!請大夫了嗎?大夫怎么說?”
李大蘭笑著說:“沒事,都好了。”
新月卻是想討好她,說:“要不請御醫來看看?”
御醫?李大蘭眼皮子一跳。將軍府有能耐請御醫?那不是皇帝才能用的嗎?
老夫人說:“那怎么行呢?叫回春堂的李大夫來就行了!”
新月忙說:“沒關系!我讓克善去請!”說完回身對李大蘭說,“雁姬,你還好吧?”
克善不是個八九歲的小孩子嗎?李大蘭被‘御醫’嚇了一跳,她知道這小妖精是跟弟弟兩人住在將軍府的望月小筑里,她就以為這小妖精是前來投靠將軍府的,不過是個吃閑飯的,想過好日子才勾搭上了這府里的將軍。
所以她并沒把這小妖精放在眼里,甘珠說過這小妖精是個‘和碩格格’,她也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東西,她那弟弟是個‘世子’,她也不知道這個‘柿子’是什么。
難不成這小妖精還有點來歷?她怕露出馬腳,讓人看到她是個孤魂野鬼上了這將軍府夫人的身,所以一直沒敢多打聽。
坐在她旁邊的珞琳說:“新月,真的可以嗎?”雁姬生病的時候她一點都不知道,她也覺得心中有愧,想好好彌補,所以也愿意讓新月請御醫來。
于是又是一通熱鬧。努達海回來時御醫剛走,府里的人都說雁姬病了,連御醫都請來了。他趕緊回屋看,老夫人和珞琳已經走了,新月卻在雁姬屋里。他們兩個一見面,那眼神就跟粘在一起似的拔都拔不開。
御醫自然說李大蘭之前確實病了,現在雖然已經好些了,可是還有些體虛,可以喝幾副藥再養養。
新月跟努達海說了兩句話就要表現賢惠,今天老夫人也這么說。她推著努達海去李大蘭那邊,說:“雁姬病剛好,她之前生病我們都不知道,今天你去陪她吧。”
她硬是把努達海推了過去。
努達海說雁姬是個驕傲的人,必定不愿意接受新月在感情上的施舍。他過去看看就回來,新月要他發誓今天一定會好好陪伴雁姬。
“我已經很對不起雁姬了,現在她生病了,你卻還到我這里來,這怎么行呢?”說著她就哭了。
努達海見她掉淚就抱住她,她在他懷里哭了一會兒又推他過去:“你快去吧。”
努達海臨去前看了她好幾眼,不舍道:“我很快回來,你等我,我們一起吃晚飯。”可是他進了李大蘭的屋卻再也沒出來了,新月等到菜都冷透了他也沒回來。
云娃心疼的說:“格格,我把菜熱一熱,你先吃吧。”
新月強撐著笑起來說:“你看我,都忘了!是我讓他去陪雁姬的,額娘也這么說,我這么快都忘了。”她一邊笑,眼淚卻滾下來,她趕緊胡亂擦了擦,說:“你把菜熱熱吧,咱們兩個吃。”
等云娃把菜熱好回來卻發現她已經睡了。
而努達海早就被李大蘭按倒了。
李大蘭可管不了那么多,努達海不愿意她也能把他拐上來。她也早看明白了,前頭那兩個孩子跟她都不是一條心的,她也靠不住,最好就是自己再生一個。
早晚她要把那兩個野崽子趕出去!這個家都是她生的孩子的!
上輩子她四十七了還懷呢,這個身子還不到四十,生個孩子小意思!
今天她也看出來了,那個叫珞琳的丫頭最好早點嫁出去!她跟那個小妖精是一路的,再留下來只怕還會給她找事!就是那個叫驥遠的不好辦,聽說是這個家唯一的男孩,要趕他出去有點難。不過她也不是拿他沒辦法,李大蘭冷哼,一個半大小子能干什么?
麻煩的就是那個小妖精和她弟弟!今天御醫走了以后她拉著甘珠又旁敲側擊了一遍才知道這小妖精還有點身份,她那個弟弟是個王爺的兒子,日后也會當王爺。
呸!小賤人還挺有本事!以前村頭老李家的小女兒也是家里有個十多萬的錢,從小嬌著,也不知是著了什么魔非要跟鎮上一個開美發店的好,結果就不認她爹娘給她訂的親,后來連爹娘都不認了,跟著那小子一跑就是二十多年沒回來,也不管她爹在村里還抬不抬得起來頭,訂了親都能不算,那一家日后再見老李家的人,隔老遠都一口啐地上,什么臉都丟光了。
就跟這小賤人似的,爹是王爺,卻做了人家的妾,祖宗幾代的臉都丟光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李大蘭養了十幾天的病,只要努達海來找她,她就能把他拐上床。等到甘珠給她準備月事帶子的時候她才笑了,因為月事沒來啊!
甘珠也驚訝了,因為雁姬的月事非常規律。
“夫人!”她剛要說,李大蘭就搖頭不讓她說,道:“先不說,免得不是……”她生過七個孩子,有沒有自己心里有數。確實是有了!她摸著還不見起伏的肚子舒了口氣,這才是她的指望,她的孩子啊。
甘珠比她更激動更高興,含著淚說:“夫人,夫人……”喊了半天夫人什么都沒說出來。她覺得雁姬現在懷了孩子就能再把將軍拉回來,雖說新月格格年輕漂亮,可是夫人卻給將軍生了兩個孩子。
想起驥遠少爺和珞琳格格甘珠就為雁姬傷心,當初她還在家的時候,夫人的幾個孩子見了她都跟見了仇人似的,就連最小的格格見了她也沒個好臉,當時她雖然受了不少委屈,可是進了將軍府,見著了向著新月格格的珞琳格格和驥遠少爺后她就覺得他們不應該是這樣。想想看,要是她自己的孩子不向著她卻向著別人,那她的心該有多痛啊。
如果這時雁姬夫人再生個小少爺就好了。
李大蘭開始窩在屋里養胎,反正當時御醫都來了,她這病也做實了。努達海卻開始天天到她屋里來看她,陪著她說話。他覺得她是真病了,一來二去的努達海倒是更心疼她了,一見她眼圈紅了要抹淚就坐下不動了。
他既然喜歡的看女人掉淚,喜歡女人纏著他說那些沒意思的話,這有什么難的?李大蘭以前跟自己男人過一輩子什么招不會?就是當著兒女的面她都敢抓著自己男人撒嬌哭鬧。拿下他還不是小菜一碟?
李大蘭就扯著他哭著交待后事似的說:“我這一病,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活頭,我現在就放不下珞琳,怕不能看著她出門……”
努達海勸她:“你不要想太多,驥遠剛娶了塞雅,你還沒抱上孫子呢。”
她鉆到他懷里抱著他的胳膊一邊哭一邊扯他的衣裳,一哭就哭了一晚上,第二天他就答應說這就去跟珞琳的婆家說,早日讓珞琳過門。
老夫人也覺得珞琳早點辦喜事好,努達海跟新月格格的事到底算是丑事,幸好有太后在后面站著,驥遠和珞琳都得了個好親事。上次驥遠娶塞雅就讓家里好好熱鬧了一番,外面人看著就知道將軍府還沒掉下去,趁著這時再把珞琳的親事也辦了正好。
那小丫頭片子不樂意嫁,求老夫人求新月也求到了李大蘭這里,可都沒用。老夫人說她大了,該嫁了,這門親事也是太后指的,委屈不了她的。新月跟她說嫁人是件好事。
“你想想驥遠和塞雅,塞雅嫁給驥遠不是過得很幸福嗎?我能遇上努達海也覺得很幸福,所以珞琳,你不要怕,你一定也會得到幸福的!”
李大蘭根本沒讓她進門就讓甘珠在外頭攔下她了,這死丫頭又不是她生的,她才懶得管她是死是活呢。
孩子五個月的時候,李大蘭跟老夫人說了。
“這、這可真是咱們家的大喜事啊!!”老夫人高興的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看著李大蘭的肚子碰也不敢碰,圍著她團團轉。
“不行!你這個年紀了,一定要萬分小心才行!”老夫人立刻緊張起來。前一段時間李大蘭借口養病,今天要錢買這個藥,明天要錢買那個補品,暗地里攢了不少錢。老夫人自從知道她懷了孩子,更加努力想要給她補身,想讓她平平安安的生下這個孩子。她就趁機要東要西的攢下更多的錢,誰嫌錢多呢?聽甘珠說她還有幾百畝的地呢,啊呀,成了個地主婆呢。
這邊珞琳要出嫁,李大蘭就裝出一副喜歡喜慶事的樣子,她早就看驥遠的那個媳婦塞雅不順眼了,這跟那小妖精也是一伙的!天天過來找那小妖精說話,別以為她不知道,要說驥遠可算是從她肚子里爬出來的,雖然她不認,可這小死丫頭是叫她婆婆的,倒跟那小妖精好,看她不整死她!
她借口要多子多福,要給肚子里的孩子積福,一口氣給驥遠納了兩個妾,又給他們屋里塞了四個丫頭。
多子多福是好事啊,再說驥遠他爹都能有個小賤人,他這個做兒子屋里多幾個人怎么了?塞雅苦著臉哭了幾天,珞琳也抽出空來跟她一塊找過來,李大蘭要養胎,直接把她們兩個扔到老夫人那邊去了。
老夫人自然要勸她們,首先教訓塞雅:“你看看你額娘,她跟新月現在處得好了,又有了孩子,家里不是和和美美的嗎?可見這當人媳婦的頭一件事就是不能嫉妒!不能小心眼!你也喜歡新月,以前你不是也挺護著她的嗎?你看你額娘現在跟新月多好,你就是要把香蘭和雨荷當成親姐妹一樣跟她們好好相處,這樣家里才和睦!驥遠才高興!我也才高興!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塞雅滿肚子苦水倒不出來,委屈的回去了。
等她走了老夫人又把珞琳拉過來教導,還是那句話:“你額娘以前好嫉妒,不接受新月,咱們家鬧成什么樣子你不是不知道,現在她愿意接受了,你看咱們家過得多好!你怎么倒不懂事了呢?還跟著塞雅胡鬧!你也是要嫁人的了,難不成也不許你丈夫納小?”
珞琳張口結舌,半天才爭辯道:“阿瑪和新月是真心相愛的!所以……”
老夫人說:“你就知道驥遠不喜歡香蘭和雨荷了?”
珞琳大叫:“他是喜歡塞雅的啊!”
“你阿瑪也喜歡你額娘啊。”
珞琳被繞暈了,阿瑪當然是喜歡額娘的,他們是十幾年的夫妻了,可是新月也是他的真愛,那驥遠是喜歡塞雅的,可是他說不定也喜歡香蘭和雨荷……
老夫人拉著她柔聲勸道:“你明白了吧?就像你阿瑪和新月一樣,他跟你額娘是十幾年的夫妻,還有你和驥遠兩個孩子,你額娘肚子里現在還有一個呢,他怎么會不喜歡你額娘呢?他也喜歡新月。你額娘不接受,家里就永無寧日,所以說女人不能嫉妒,她接受了,你看這幾個月家里日子過得多好,你說對不對?”
珞琳想點頭,可是這頭怎么都點不下去。老夫人說的都對,以前她也覺得新月和阿瑪是真心相愛的,新月并不想傷害額娘,傷害他們這個家,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情不自禁。額娘不接受,家里就亂成那個樣子,天天吵天天打,額娘接受了,家里的日子就好過了,這幾個月過得就像以前一樣。
可是、可是如果要像額娘接受新月一樣,塞雅也要接受香蘭和雨荷,她日后嫁了人也要接受別的女人跟她分享丈夫……
珞琳打了個寒戰,覺得從頭到腳都涼透了。
老太太見她不說了以為她明白了,就笑著說:“都快要嫁人了,還總說孩子話!”說著就讓人領她出去,再過三個月就要辦喜事了,她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塞雅從那天后就不再來找新月了,驥遠屋里這個花那個荷的,她顧得上這個顧不上那個,自然沒功夫管別的事了,將軍府的權漸漸都收到李大蘭的手里,她捧著肚子在屋里慢慢繞圈,心道小丫頭,這下看你還能不能!
珞琳出門前李大蘭生了,是個小子,結果辦喜事的時候她也就讓人扶著出來露了下臉又回去了,現在她的親兒子最要緊,這便宜丫頭就不關她的事了。
三天后回門時珞琳就在掉淚,原來她丈夫成親前屋里就有五六個丫頭,有一個已經是半個姨娘了,只等她進門后再說。她婆婆也跟她說,為著她的面子,一年內不會讓新人進門,婆婆還教她最好趕緊生個兒子。這還不算,那邊府里的老福晉嫌棄珞琳名聲不好,也是因為新月私奔的事鬧得太大,早就有話說不稀罕珞琳生的孩子,倒是想給她丈夫再找一個‘身家清白干凈的’,哪怕進門當個側室也行。
李大蘭懶得管她,只推說生孩子時受了風頭痛就把她給攆到老夫人那邊去了。
我的乖乖啊!她抱著自己的胖兒子狠狠親了一口!這才是親的呢!
她的兒子還沒滿月呢,努達海和驥遠要一起去打仗。李大蘭眼睛一亮!這兩個要是一起死在外頭,這個府可不就是她兒子的了?她以前倒是想過把小妖精給折騰死,可知道她是王爺的女兒后就不敢了,既然這么著努達海死也行,反正這個府最后歸她生的兒子就行。
那小賤人沒了的話,這府里就是她說了算。既然小賤人有靠山,那就努達海死,小賤人沒兒子,她有,這府里日后還是她說了算。
都盤算好了以后,她就特有精神的給努達海和那便宜兒子驥遠準備出征的行李,然后快快樂樂的送他們出門。結果那小賤人也要跟著一起去,行!一起在外頭死光了最好!要是都死在外頭,這府里的老夫人聽了消息一口氣沒上來也死了就更好了!
李大蘭就一邊養兒子一邊等著前面戰場上的消息。孩子快滿一歲的時候有消息了,勝仗,驥遠立功。
還行,沒死就沒死吧,反正也算是她的兒子。然后,努達海戰死,那小賤人殉情了。
“我的努達海啊……”老夫人號了起來,半年后也咽氣了。
李大蘭在辦喪事的時候打扮得干干凈凈的出來,三年孝沒守完族里就有人來提親了,還跟努達海七轉八繞的沾著親戚,不知是哪一支的堂表兄弟。驥遠惱了,將軍府說到底她可是老大,要是她改嫁,那可是帶著將軍府一起改嫁,就連驥遠說不得也要換個爹。
驥遠說不行,李大蘭帕子一甩,罵道:“太后都能嫁,我不能?”
聽說當初把那小妖精給努達海當妾時,太后可是放了話的,說是能明白那小妖精的心。既然能明白小妖精的,自然也能明白她的吧?
驥遠卡了殼,又跳腳說要分府單過。李大蘭當著一堆人的面跪著祖宗牌位哭喊兒子不孝啊,然后痛快答應了,她還有個小兒子呢,還不到五歲,驥遠的兒子都三歲了,有軍功有官位,他好意思跟小弟弟爭?所以李大蘭帶著將軍府大半的錢財改嫁了。
她還不到四十五啊,這人生還有大把呢,就是活到六十五,那也有二十年啊。二十年,都夠一個奶娃娃長成大人了。她這日子,這會兒才剛開始呢!
李大蘭抱著小兒子,坐在大車上,前面是給她趕車領路的下人,后頭長長一串都是她的財產她的錢。坐著這車往夫家去,嫁第三回。那漢子跟她上輩子的男人像,憨厚,她一扯他的手,那臉就憋紅了,今年才三十八,又是個小男人。
三十八好啊,正是有勁的時候。
她得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