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坡?”</br> “蔡將軍!”</br> “松坡兄!”</br> 蔡鍔的提前到達讓會議室內熱鬧起來,蔣方震、張孝準、蔡松坡三人在曰本留學歸國后要么是繼續留學德國深造,要不就是天南地北見不著面,這回還是他們第一次站在一個會議室內。</br> “司令,蔡鍔前來報到。”見到楊秋他先敬了個禮,這是在昆明養傷期間學會的。國防軍格外重視紀律的細節讓他感悟頗深,以前在滇軍中時士兵向長官敬禮后,軍官往往是點個頭了事,可國防軍的軍官卻都必須回敬,旁人會覺得多余,和個小兵有什么計較的?但他卻知道在這樣一次次敬禮、回禮中,士兵會感覺被重視、被信任,這恰恰是滿清倒臺的主要原因,因為國家不相信軍隊、軍官不相信士兵,層層隔閡最終導致士兵不滿才爆發了起義。</br> 這個小小細節說明他已經慢慢接受國防軍體系,楊秋非常高興,回禮后拉著手道:“松坡兄怎么不多休息一段時間,身體要緊。”</br> 蔡鍔明顯清瘦了很多,應該是傷勢還沒徹底好透,但精神卻不錯,打趣道:“其實蔡鍔是想繼續休息的,可您給我安排了三位私人醫生和一個班的大廚,養得我腦滿肥腸只好走路鍛煉,沒想到一走就走到了這里。”</br> “哈哈。”</br> 簡簡單單一句玩笑拉近了大家的距離,也感謝了楊秋的照料,不愧是能在歷史上書下濃墨重彩一筆的人物。</br> 大家聊了幾句后話題又轉到了目前的戰局上,因為蔡松坡剛來,宋子清特意重新講解了一遍目前的態勢,還大致介紹了一下部隊目前的戰斗能力和裝備,以便讓他對國防軍有個初步了解。</br> 蔣方震久居北方,有喜歡做理論工作所以對北洋了解很透,點起煙分析道:“北洋六個主力師中,一師前身是禁衛軍,滿族軍官和士兵被辭退后加入了不少新兵,雖號稱第一但一直沒打過仗,只能算勉勉強強、二、三師是北洋六鎮的核心、四師經過小倉山后實際已經被打殘,信心受挫是否能恢復很難說。五師要小心,靳云鵬是段祺瑞的心腹,能力也很不錯,本身這個師也比較能打,六師本來是一支好部隊,但吳祿貞他們一鬧后,袁世凱對部隊進行了大清洗,戰斗力肯定下降不少才被安排在直隸不出來。</br> 看似南線徐州方向只要擋住三師和四師就基本完成任務,但實則卻不行!</br> 別忘了袁世凱放在那邊的兩條瘋狗。倪嗣沖是個劊子手,盤踞皖北后大搞清洗,殺人如麻,所以他只要得到命令肯定會打,而且打得比誰都兇!根據情報,現在他自稱倪軍,勢力膨脹很快,實際已經擁有三十個營,袁世凱半年來又大約提供了一萬支步槍和至少30門大炮給他們,加上柏文蔚根本控制不住皖軍,我認為只要倪軍一動手,皖軍這個師估計連和打的膽量都沒有就會倒戈。</br> 三十個營的倪軍再加倒戈的皖軍,南京的側翼一下子就會出現三萬敵軍!這點必須引起格外重視。</br> 張勛的辮子軍也一直以能打苦戰著稱,目前大約十二營七千人左右,可別忘了他當眾說過南京是畢生之恥,發誓殺回去呢。</br> 不管袁世凱用了什么辦法康復,有一點可以確定!依他的軍事眼光是絕不會在河南與我們死拼的,必定是讓陳宦死守信陽、漯河一線,然后讓段芝貴的第二軍猛攻南線!曹錕是瘋子,倪嗣沖是惡狗,張勛一心要雪恥。所以南線必定是最苦的地方,決不能讓他們打開局面,否則南京就危險了!一旦南京淪陷,東南那些部隊就會動搖,就算我們打下河南也要面臨側翼隨時被倪軍切斷的危險!</br> 四師和18山地旅已經開始進攻陜西,那邊我不多說大家也知道,秦嶺難走,主力需要從廣元、漢中、寶雞繞個圈才能直抵西安,速戰速決是不可能了。閻錫山又是墻頭草,雖然拿到了第六師的番號,但只要四師沒奪下潼關打到他家門口,他就絕不會出工出力。</br> 所以松坡想去南京可要想清楚,在解決李烈鈞之前北線肯定不可能抽調太多部隊給你。岳鵬面對的是北洋二、五兩支精銳,六師我預計也遲早會撲到黃河邊上,再加毅軍被堵在河南無法北上,又要兼顧陜西和山西,至少需要確保10個旅左右的兵力投入。”</br> 宋子清接著說道:“目前我們已經把全部運輸船都騰了出來,2旅本身就駐扎在武穴,之前他們在南京待過,順流而下兩天內可以全部抵達南京浦口。黎總統和蔣作賓、李書誠已經準備好了火車,走津浦線至蚌埠只需要兩天,也就是說最快四天內2旅前鋒就能抵達蚌埠。101旅是警衛師第一支組建完畢的部隊,一直在大冶訓練,已經率先裝備了卡車和大輪拖拉機。士兵和裝備也都是最好的,軍官大都有實戰經驗,主要問題是剛剛捏合指揮上可能會不順暢,不過打兩次應該能磨合起來,從大冶出發坐船部署到揚州也只需要6天左右。”</br> 他的話讓蔡鍔明白,如果接手南線,那么目前他只能得兩個旅的支持,面對北洋幾萬之眾兩個旅肯定不夠,這就要看他多少時間內能將南線各支部隊組編成型,還要看江西是否能盡早解決。</br> 他皺著眉,從西南戰役來看國防軍無論是裝備還是戰斗力都是能保證的,至少五個主力師絕不會比北洋三師這種精銳差,而且從宋子清剛才的語氣里他也聽出,派往南線的2旅和101旅絕對是兩支信得過的部隊,要不然也不會再重兵面前特意挑選他們。</br> 現在問題是,他不怕曹錕的三師,只要能先一步拿下蚌埠和淮安,兩個精銳旅打防御的話至少能拖延半個月時間。他真正擔心的是駐扎在阜陽的倪嗣沖部,這頭瘋狗絕非善類,下面的士兵手段毒辣兇名在外。從地理看他完全可以繞開蚌埠,走六安包抄合肥,一旦合肥失守蚌埠守軍就又被截斷,補給運不上去再強大的軍隊也會失敗。</br> 之前國防軍2旅一直部署在武穴,就是考慮到一旦有變能迅速干涉安徽,但現在2旅南下,這里就會出現一個空檔。</br> 信陽、合肥、蚌埠和淮安。</br> 蔡鍔和大家的目光一直游走在這四個地方,所有人都清楚,這四個地名就是這場戰爭的關鍵,如果北線能拿下陜西、信陽推進至潼關和漯河,再守住其它三個方向,就能為解決江西爭取到足夠時間,等到四月底103旅、22、23、25、26旅就都能騰出手來,或許還能加上兩到三個贛軍旅,走阜陽直插徐州將整個戰場截斷,對北洋兩個軍形成包圍之勢!</br> 袁世凱既然爬起來了,那么北洋動手就是這一兩天。時間!擺在大家面前的是如何爭取到半個月的部署時間!</br> 大家各抒己見時,楊秋卻意外沒有任何表示,不是他不知道打仗,也不是不懂的指揮,事實上后世時他就喜歡研究戰例,從一戰、抗曰戰爭到二戰的幾乎沒落下過,之所以這樣做是不想過多干涉總參謀部和軍官們自己發揮。未來的仗很多,需要一批軍官挑起大梁,利用激烈程度并不高的內戰磨練他們是最好選擇。</br> 所以直等到冷場才手指一點合肥:“即刻讓103旅和警衛二師炮兵團過江向安徽境內穿插,我可以保證倪嗣沖不會出現在戰場。”</br> 倪嗣沖不會出現在戰場上?這怎么可能!別說剛來的蔡鍔了,就連蔣方震和吳兆麟等人都納悶不已,只有宋子清隱隱猜到了他要動用一些特殊部隊,說道:“103旅直插安徽的話,對付江西的部隊就剩下22和23旅,兩個才完成新編的旅是不是太單薄了?”</br> 楊秋其實早就看出來了,無論是宋子清還是蔣方震、或者是蔡鍔都不愿意太涉足江西的事情,因為這里面的政治因素太復雜,雖說國社已經完成了對臨時國會的統制,但打擊民黨的任務遠未完成,東南一帶民黨勢力眾多,尤其是李烈鈞和陳炯明這些大佬早就被視為了眼中釘,不鏟除他們就無從談壓制民黨。</br> 所以與其讓他們為難,不如自己來干,笑道:“前線的事情你們放手去干,將湖北和湖南六個警衛隊團調集起來,江西和廣東我來干!”</br> 既然楊秋攔下這件事情,大家也稍稍松口氣,迅速拿出了作戰計劃,由岳鵬擔任北線總指揮,何熙與吳兆麟配合。蔡鍔出任南線總指揮,蔣作賓、李書誠任南線參謀。</br> 蔡鍔身體還沒完全康復,對會議室滿屋子的煙味有些不適應,所以定下作戰計劃后就說要去看看湖北工業公司,楊秋也不想太多干涉指揮,也丟下宋子清和張孝準他們商談詳細行動細節,拉著蔣方震陪他一起前往工業公司參觀。</br> (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