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漢陽,隆隆聲已經不絕于耳,湖北鋼鐵廠依然在改擴建中,從煙囪的數量看就比之前多了幾倍。旁邊的湖北工業公司同樣煥然一新,三期擴建緊張施工的同時,率先完成的一期和二期從改建完畢后機器就幾乎沒停下來過,后世大眾汽車廠先進的管理模式,計件制、流水線、三班倒等等,都出現在了這座中國目前,甚至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也會是最大的軍工聯合體內。</br> “聽說了嗎?袁宮保病好了,昨天還親自理政,召集北洋高級官員開會。”距離工業公司不遠的總參謀部外,兩位身著沙黃色作戰服的年輕參謀一邊走一邊悄悄交談著,內容毫無意外是已經開始的北伐戰爭。</br> “已經知道了。”較瘦的見習參謀自豪的掃了眼工業公司,說道:“昨晚參謀長還召集大家開會,討論此事,聽說司令都非常意外他會這么快好起來。”</br> 稍胖的伙伴不以為然:“這有什么?我一直就覺得他被司令戳穿賣國后無言以對所以是裝病,現在開打當然就好了。”</br> “那倒未必,之前各方面情報都顯示他的確病了,而且還非常嚴重。上次我們二部還就此事討論過,并請來了幾位醫生參詳,最后他們都說,如果病癥屬實就算送往美國治療起碼也要半年才能好起來。”</br> “這道怪了,難道他有什么良丹妙藥?”</br> “也不是不可能,13旅西南那次你沒聽說嗎?副總參謀長受了那么重的槍傷,醫生想盡辦法就是沒法止血,最后他們派人去請來一位叫曲煥章的當地名醫,用了自制的藥就止住血。這事連司令都被驚動了,還特意外派人送去慰問金,幫曲神醫建藥廠讓更多人用上神藥。”</br> 稍胖的見習參謀摸摸下巴,緊張的問道:“你說袁世凱如果真好了,會不會對前線造成影響?”</br> “有他和沒他的北洋是兩支軍隊,現在岳師長已經在指揮清剿信陽至新野一線外圍,前天還說并沒遭遇太大抵抗,可昨天下午的戰報就有了不小的傷亡,你說影響大不大?”</br> “那怎么辦?難道要打成僵持了?”</br> 聽見伙伴擔憂,較瘦的見習參謀冷哼道:“哼!僵持,他們也配?現在動手的不過是13旅和幾個團罷了、一師和二師還沒出力呢,真要等動手時你就知道前線8個炮兵團的厲害!我告訴你,參謀長最擔心的不是河南,是南京!”</br> 胖參謀點點頭,南京的確是最讓人擔心的,雖然南京有三個師,可按照國防軍標準實際還不滿四個旅,吃空餉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部隊一年來根本沒有好好訓練,武器裝備也很陳舊,甚至還不如西南國民警衛隊,靠這樣一支部隊是不可能守住南京的,所以派哪些部隊去支援就成了關鍵。但國防軍兵力也并非雄厚到無可匹敵,支援南京至少要抽走2個旅,這樣一來就必須從湖南調來由前桂軍老兵組成的2個旅,可湖南就只剩下2個桂軍新兵旅,所以大家都在等云南兩個旅的消息。</br> 武勝關方向的外圍戰斗打響后,總參謀部就徹底進入了戰爭狀態,軍官們連走路都帶著風,無電線發報機幾乎一刻都沒聽過。</br> 作戰地圖前,宋子清正在為楊秋介紹目前的形勢,何熙、吳兆麟、張孝準、尹昌衡等軍官紛紛掏出小本子記錄著,他們要么是沒任務,要么是帶部隊趕來。連蔣方震也來了,為了此戰他還特意從國防大學中抽調70位實習生加入各旅團參謀部,借此機會鍛煉實際能力。</br> 宋子清指著武勝關方向說道:“戰局將分為南北兩線,北線就是從四川廣元至湖北武穴這段地區,目前我們在這條線上有1、2、3、4、5、6、10、11、12、13和18山地旅總計十一個旅,總兵力約為六萬余,我已經命令10旅、11旅經由廣元越過邊界向漢中挺進,爭取三周內拿下漢中推進到寶雞一線。12旅和18山地旅也走萬源和十堰進入了陜西,他們將承擔翻越秦嶺堵住西安以東,截斷與潼關聯系的任務,并在發起西安戰役的同時拿下潼關,完成與六師晉軍兩個旅的匯合一起橫插開封和新鄉。</br> 4旅和13旅負責新野,3旅已經向河南光山運動,騎兵團將繼續在河南境內活動,剩余部隊將從明天早上開始越過武勝關向信陽進攻前進,以便對北洋第一軍實施正面壓力,確保其無法抽出兵力支援陜西。</br> 南線是最大的問題,目前南京三個師、浙軍一個師和滬軍一個旅已經開始調動,但他們能否作戰我個人認為是值得懷疑。根據我們的情報,一年多來這幾支部隊都沒有進行過系統訓練,武器裝備陳舊,反觀盤踞徐州的北洋卻達到七萬余,其中還有曹錕、倪嗣沖和張勛這三支狠辣出名的部隊。由于安徽至今沒有消息,江西李烈鈞拒絕合作,福建也遲遲不動,廣東陳炯明說他要對付龍濟光也無法出兵,所以如果我們不支持的話,最多一個月南京肯定會淪陷。”</br> 宋子清手指快速移到廣西和廣東邊界:“這是第三戰場,龍濟光部這幾曰調動頻繁,我們認為他很可能會在陳炯明回到廣東的同時發動,三師7旅、9旅和16旅已經做好了進入的準備。所以,我們目前必須從北線抽調至少兩個旅支援南京。”</br> “我們在湖南有四個新組建的桂軍旅,其中兩個老兵旅已經完成三個月的初步整編和訓練,新兵旅組建剛剛完成正在接受訓練。在云南還有四個旅,其中五師兩個旅肯定不能抽回來,滇軍兩個旅的番號和編制上已經進行了改編,大部分也都是老兵,這幾個月行動中表現出來的戰術素養也很不錯,但他們趕回來至少要等到四月中旬了。當然,我們也不是沒部隊了,兩個警衛師編制和人員已經全部就位,其中101、103兩個旅因為都是從各師抽調的老兵,已經擁有作戰部署能力。”</br> 宋子清放下手,望著楊秋說道:“目前我們最大的問題不在北洋,而是江西!李烈鈞的表態和不合作,引發廣東、福建和浙江等地的倦怠。所以!我的意見是,出動四個旅先期打掉贛軍,這樣我們就能釋放出至少5個旅的兵力,也可以讓南線明白我們的決心!”</br> 楊秋知道目前最大問題就是李烈鈞,但他沒有立刻表態,而是問道:“我讓你做的部隊整編計劃做好了嗎?”</br> 宋子清回答道:“一師至五師番號不變,16旅按計劃戰后將部署海南接受熱帶訓練、17旅進行高原作戰,18旅已經是山地旅,所以都將繼續維持原番號,六師編制給閻錫山后下轄19至21旅,湖南四個桂軍旅暫編22至24步兵旅,其中22和23是老兵、滇軍兩旅暫編25和26步兵旅。我們的建議是,暫不編師,因為此戰過后肯定有很多新部隊要加入進來,番號和序列都要打散,各部隊不能再繼續保持單一省市編制,采用暫編的臨時番號將來也更方便。警衛師四個旅分別是101至104旅。”</br> “你計算過打掉贛軍需要多少時間嗎?”</br> 宋子清分析道:“贛軍士兵素質不錯,李烈鈞主政期間也是東南唯一確保部隊天天訓練的省份,總兵力約5個混成旅左右,但條件和經濟限制造成裝備不足,全軍只有50門57毫米過山炮,6門金陵制造局仿造的75毫米管退炮,沿江炮臺上有120毫米岸防炮,還有2門早年清軍采購的德造210毫米要塞炮,此外步槍型號也不一致,之前的彈藥供應全部要靠南京和廣東支援,加上我們現在是奉中央政斧的命令,對他們的軍心也有影響。”</br> 吳兆麟聽完贊同道:“贛軍那邊我上次借機去看過,士兵素質不錯,吃虧在裝備上。想要速戰速決就必須四個旅以上,我看可以讓2旅先趕赴南京,同時讓警衛師101、102旅走九江,22、23旅走萍鄉,對南昌形成兩線夾擊之勢,李烈鈞撐不過一個月。”</br> “他是撐不住,但南京也撐不住。”蔣方震抱胸認真說道:“別太小看了北洋的能力,袁世凱病倒我們還能指望他們內訌拖延,但現在想靠一個旅帶幾個雜牌師,就算調集艦隊封鎖江面,淮南、蚌埠、合肥、淮陰、揚州這些地方一個月內將全部淪陷!”</br> 張孝準也點點頭:“百里說的沒錯,如果要搬掉李烈鈞,那么我的意見是先橫插安慶、走銅陵進攻合肥,這樣北洋第二軍就不得不分兵皖南,南京壓力就能小很多。”</br> “還有個問題。”宋子清看一眼眾多軍官,說道:“司令您已經任命岳鵬為北線總指揮,蔡濟民需要兼顧廣東方面,我們缺乏一位去南京坐鎮的指揮官。”</br>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南線原本就壓力巨大,確實需要一位能壓得住陣腳的軍官,派誰去呢?何熙?張孝準,還是。”楊秋還沒看向蔣方震,外面忽然響了衛兵的敬禮聲,然后一陣輕微的咳嗽傳來,蔡鍔穿著一件黃呢大衣走進來,微笑道:“松坡閑來無事,不妨讓我去南京吧。”</br> (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