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1日上半夜的科斯塔奈,緊張卻又忙亂。弗拉索夫遭伏擊的消息,讓鐵木辛哥和其他軍官開始相信盧金的方案。但盧金本人卻還是不敢大意,因為24集團軍到現(xiàn)在都說不清伏擊的敵人有多少坦克,多少士兵。所以他能做的,就是親自檢查主力突圍部隊的準(zhǔn)備情況,搜集每頭可以使用的牲畜,囑咐士兵多帶彈藥清水和食物。</br> 在士兵眼中,他是一名好軍官,體恤部下尊重士兵,還能結(jié)合每支部隊的情況組織戰(zhàn)術(shù),而不像某些軍官只會強調(diào)精神、意志這些東西,卻對士兵的實際能力毫不了解。甚至到目前,還有很多軍官要求士兵去完成一些根本沒希望的任務(wù),將他們當(dāng)成消耗品。但在好的軍官,也有和部隊分手的時候。晚上九點,一名大胡子騎兵少校帶著滿身鮮血,躍馬沖進指揮部:“調(diào)動了!調(diào)動了!北面的敵人向西調(diào)動了!”</br> “沒有看錯?”鐵木辛哥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飛步奔到少校面前。</br> “是我輕眼看到的,有數(shù)百輛坦[克和卡車從亞歷山大德羅卡夫的浮橋上通過。您看,撤回來時還被敵人的裝甲車發(fā)現(xiàn),死了很多士兵。”</br> “太好了!同志們,開始行動吧!把所有大炮都拉出來,重炮團做好準(zhǔn)備,十分鐘后開炮,炸掉浮橋!”鐵木辛哥興奮地高叫起來,走到盧金面前:“盧金同志,你對部隊最熟悉,就由你親自率領(lǐng)突擊部隊吧。”</br> “不!司令員同志。你找不到比我更熟悉防御的軍官,所以我必須留下斷后!”盧金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命令。在這個時候,他沒有藏拙的念頭,事實上目前的蘇軍高級指揮員中,也的確找不到幾位比他更善于防守的軍官。而且他也有私心。因為他清楚,說是全軍突圍,但起碼有十萬將士要留下來斷后,還要丟掉大炮在內(nèi)的全部重型裝備。如果他一走,斷后部隊肯定擋不住對手的裝甲洪流,只有自己留下,才能為這些將士爭取一線生機。</br> 見他堅持留下,鐵木辛哥也沒有過多猶豫,握握手后就在警衛(wèi)保護下離開指揮所。他離開后,剛才還擁擠的指揮所霎時清冷下來。看著身邊最后幾名被指派留下的軍官,盧金心底苦笑,卻用力地喝道:“打起精神,做好準(zhǔn)備!我們一定可以回到烏拉爾!”</br> 盧金給大家鼓勁時,城中的教堂屋頂被士兵們粗暴地掀開,露出兩根粗大的猙獰炮管。這就是鐵木辛哥用于摧毀浮橋的殺手锏,br-18式305毫米重型榴彈炮。這種榴彈炮射程超過16公里,炮彈重330公斤,速射每小時12發(fā)。戰(zhàn)斗重量35噸。行軍重量更是達到54噸,是蘇軍中口徑最大的野戰(zhàn)炮。但由于重量太大,所以往往被用于固定防守。</br> 這2門br-18和4門br-5型280毫米榴彈炮,是盧金預(yù)備的殺手锏。本來想在關(guān)鍵時候給對方步兵造成殺傷,所以特意藏在中國空軍一般不會隨意轟炸的教堂和臨近建筑里。“開炮!”炮兵的嘶喊中,6門重炮同時噴出巨大地火球。幾乎是同一時刻,西伯利亞方面軍剩余的3千多門身管火炮也同時開火。向四周的國防軍陣地猛烈開火。</br> 為摧毀15公里外的浮橋,鐵木辛哥不僅集結(jié)了6門重炮,還集合20門ml-20型152毫米榴彈炮一起轟擊。已經(jīng)決心突圍。再也不用吝嗇彈藥的蘇聯(lián)炮兵們也全都動員起來,瘋狂地向目標(biāo)投擲彈藥。面對蘇軍突然暴增的炮火覆蓋,國防軍也很快展開反擊,85毫米野戰(zhàn)榴彈炮、105毫米自行榴彈炮、105毫米/155毫米牽引加農(nóng)榴彈炮、130毫米自行火箭炮、155毫米自行榴彈炮、210毫米自行榴彈炮......整個夜空全都是炮彈劃出的曳紅色彈道。十五分鐘后,等待突圍的蘇軍突然爆發(fā)出響亮的歡呼,科斯塔奈上游的浮橋終于被一枚305毫米炮彈炸斷。</br> “蘇維埃萬歲!斯大林萬歲!同志們,沖啊!”</br> “烏拉!”</br> 就像打開的攔江大壩,30余萬蘇軍沖出掩體,在數(shù)百輛坦克/裝甲車和武裝卡車的掩護下,向北面突圍而去。聲勢浩大的突圍行動,席卷了整個戰(zhàn)場,求生欲的刺激下,蘇聯(lián)士兵打得極為瘋狂。面對機槍和大炮的攔截,完全是踩著伙伴的尸體往上沖。獲知蘇軍主力向北突圍后,劉明詔心里落下一塊大石,為減少損失,并繼續(xù)麻痹鐵木辛哥,他果斷下令留在北面的4個步兵師邊打邊撤。這樣一來,鐵木辛哥的突圍更加順利,短短一小時,前鋒就通過了亞歷山大德羅卡夫。</br> 如此的輕易,讓鐵木辛哥愈加相信徐象謙的主力已經(jīng)被弗拉索夫吸引調(diào)往西面。但他錯了!事實上,徐象謙得到劉明詔的示警和命令后,就立刻讓舟橋團去上游三十公里處架設(shè)浮橋,然后故意讓蘇軍發(fā)現(xiàn),大搖大擺的率領(lǐng)主力過橋向西。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率領(lǐng)著1個裝甲師、1個機步師和2個摩步師掉頭,隔著大河與鐵木辛哥平行,向備用浮橋點趕去。孫立人也率領(lǐng)第2裝甲師和101裝甲師,還有2個摩步師和1個哈薩克騎兵師在東北面繞遠路,箭頭直指北方鐵木辛哥的必經(jīng)之路,季米里亞捷夫卡。</br> 追擊部隊出發(fā)后,為繼續(xù)迷惑斷后的盧金,劉明詔故意擺出一副剛知曉敵軍突圍的態(tài)勢,下令4個機步師和10步兵師強攻科斯塔奈,然后又將手里最后1個機步師和2個輪式戰(zhàn)車團派去西面,支援王文善。14個師的猛攻,讓盧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但也讓他心底的最后一絲擔(dān)憂慢慢散去。“一定要守住!”為幫助鐵木辛哥爭取時間,把劉明詔的主力吸引住,他干脆走上一線,為將士們鼓勁打氣。在他的率領(lǐng)下,斷后蘇軍打得非常頑強。多次頂住國防軍的沖鋒。但少了一大半主力的他,終究擋不住數(shù)百輛坦克的橫沖直撞,一直堅持到凌晨四點,得知已經(jīng)有35萬士兵隨鐵木辛哥沖出包圍圈后,才決定全軍向西,會師弗拉索夫一起突圍,試圖逼迫劉明詔分兵追擊,化解主力部隊的壓力。</br> 盧金想用犧牲自我換取主力活命的機會,卻不知道,劉明詔早就在鐵木辛哥的前面。挖好了陷阱。</br> 缺乏偵查手段,失去制空權(quán)后,鐵木辛哥也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的獵物,他此刻的心思全都在前面的季米里亞捷夫卡。越過這里,前面就是一片巨大的森林,只要鉆入森林,中國國防軍就不可能迅速的追趕上來,中國空軍也不能發(fā)揮優(yōu)勢。越過森林后,就是謝爾蓋耶卡夫。羅科索夫斯基派來的莫斯科中央集團軍雖然被蔣先云的5個步兵師擋在這里,但他完全有把握前后夾擊迅速吃掉對手,然后率大軍一起沿鐵路回庫爾干。</br> 但就在蘇軍突擊箭頭看到森林邊緣的時候,徐象謙的第19裝甲師突然從森林里鉆了出來。“滿洲虎!”讓蘇軍聞風(fēng)喪膽的三個字再次從曠野中響了起來。兩百余輛36型‘東北虎’主戰(zhàn)坦克和半履帶步兵戰(zhàn)車,讓鐵木辛哥渾身發(fā)寒,這才明白,為什么自己能短短六小時就狂奔70公里。還沒遇上任何像樣的阻攔。</br> 沒有回頭路的他只能咬牙下令進攻,試圖突破對手的攔截進入森林。但第19裝甲師很快就告訴蘇軍一個道理,任何時候都不要在原野上。和一個整編裝甲師打?qū)?zhàn)。只用一小時,第19裝甲師就摧毀了72輛t34/76和一百余輛卡車,將阿莫列夫少將率領(lǐng)的三個前鋒師擊潰。面對幾乎無法戰(zhàn)勝的‘東北虎’主戰(zhàn)坦克,阿莫列夫少將只好向后面的主力求援。被逼上絕境的鐵木辛哥也急紅了眼睛,忘記這里是野外平原,下令部隊發(fā)動連續(xù)的猛攻,還派出騎兵充當(dāng)敢死隊。</br> 面對沖過去就是活路的局面,蘇聯(lián)士兵也徹底打紅了眼睛,他們?nèi)税と恕⒓绮⒓纾宦犯叱獓H歌,發(fā)起了酷似日軍的豬突式?jīng)_鋒。第一排士兵倒下,第二排接著上,然后是第三排,第四排......無數(shù)的士兵呼喊著戰(zhàn)斗口號,如同亂拱的野豬,成群結(jié)隊到處狂突。為了逃出生天,連精銳的哥薩克騎兵,都多次將反坦克手榴彈和炸藥包綁在馬背上,向坦克發(fā)起自殺式?jīng)_鋒。戰(zhàn)斗進行的極為血腥,雖然有厚厚的裝甲保護,但第19裝甲師依然付出58輛坦克,43輛半履帶步兵戰(zhàn)車被摧毀的代價,師屬裝甲步兵團幾乎全部拼光!</br> 就在這個危機關(guān)頭,楊天磊率領(lǐng)的第592裝甲團及時趕到。“沖散他們!爬上去,用機槍!多用機槍!”從第1裝甲師上尉營長,到101裝甲師592團少校團長,難得跑在部隊最前面的楊天磊大概是受夠了長久地‘刻意’保護,不僅下令放棄遠距離炮擊,還直接讓自己的裝甲團順著蘇軍的沖鋒隊列碾壓進去。雖然中央警衛(wèi)師的名字逐漸淡化,但101裝甲師卻是國內(nèi)僅次于第一裝甲師,完全按照后世標(biāo)準(zhǔn)編制的精銳力量,僅一個團就有118輛36型‘東北虎’主戰(zhàn)坦克,實際作戰(zhàn)能力更要超過蘇軍2個坦克軍。</br> 暴雨般的子彈,冰冷的履帶,壓碎的尸體,血肉飛濺灑滿坦克外殼的血腥場面,讓蘇軍的進攻為之一挫。面對楊天磊的增援,已經(jīng)完全打昏頭的鐵木辛哥居然還要求部隊進攻,還將數(shù)名勸說的軍官槍斃以示突圍決心。但隨著戰(zhàn)場上的尸體越來越多,蘇聯(lián)士兵的狂熱漸漸消退。連續(xù)一夜的狂奔突圍,數(shù)小時的鏖戰(zhàn),終于耗盡了他們最后的體力,面對楊天磊開足馬力直接碾壓的打法,甚至很多士兵都被血淋淋的坦克嚇瘋了。</br> 上午十點,徐象謙和孫立人率領(lǐng)的主力同時從東西兩面鉆出來后,幾小時前還高唱戰(zhàn)歌的數(shù)十萬蘇軍徹底垮塌,35萬蘇軍中有17萬被當(dāng)場打死,4萬余人失蹤或逃走,其余全部被俘。鐵木辛哥本人也被趕來的俯沖轟炸機炸斷一條腿后,因失血過多死亡。</br> 他的死,也幫助楊秋打開了通往烏拉爾的血腥之路。</br> 。</br> 。(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