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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城

    “管家說,莊子里送了一批新鮮的小菜。”班婳走進屋子,發(fā)現(xiàn)屋子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太子的屬官一臉不忿卻又不敢發(fā)作,太子的神情有些落寞,有些強顏歡笑的味道,唯有容瑕神情如常,優(yōu)雅的坐在旁邊喝茶。
    她走到容瑕身邊坐下,裝作沒有發(fā)現(xiàn)容瑕與這些人之間起了矛盾,“太子哥哥,我們好久不曾坐在一起好好說話了,今天你就留下來一起用飯,這位大人是……”
    “下官是詹事府……”
    “哦,原來是詹事府的大人,”班婳打斷這個滿臉不高興表情官員的話,掩著嘴輕笑出聲,另外一只手摸著鬢邊的鳳飛釵,漫不經(jīng)心道,“看到大人現(xiàn)在的神情,我總是想到宮里一些教規(guī)矩的嬤嬤。當年有個寵妃身邊的教養(yǎng)嬤嬤對我挑三揀四,我性子倔又年輕不懂事,便與這位娘娘爭辯了幾句,這些年一直沒有見過這位娘娘,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太子的屬官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他強壓著心頭的不滿:“不知這位娘娘是?”
    “好像是叫宋貴嬪還是宋昭儀的,”班婳把手捂在暖手爐上,眉眼一挑,“時日長了些,我都快忘了她叫什么了。”
    宋昭儀……
    太子屬官臉色一變,他記得很清楚,五年前頗為受寵的宋昭儀因為得罪了某個貴人,被陛下厭棄,從此以后宮中再無這號人物。福樂郡主提到這位娘娘,是嫌他臉色不好看,影響到她心情了?
    難道宋昭儀得罪的貴人,就是當年還是鄉(xiāng)君的福樂郡主?
    大冷的天,太子屬官覺得自己喉嚨里仿佛滑進了一塊寒冰,冷得牙齒都忍不住打顫。他扭頭看向太子,見太子并沒有對福樂郡主有半分不滿,他就收斂了自己的表情,這位福樂郡主他可招惹不起,到時候被挨上幾鞭子,大約也是白挨了。
    晚膳準備得很豐盛,每一道菜都講究色香味俱全。容家是傳承兩三朝的大家族,班家世代都是重口腹之欲的,所以兩家祖上積攢了不少食譜,現(xiàn)在兩家的后代成婚,飯桌上能擺上的菜式就更多了。
    太子與容瑕同桌吃過好幾次飯的,以前他來的時候,容家的飯食講究清雅養(yǎng)生,今日倒是與往時不同。
    他看了眼坐在容瑕身邊的班婳,頓時心如明鏡。
    太子屬官坐在下首,看著這一桌子菜,只覺得心疼,這福樂郡主也太過奢靡了,竟然用這么講究的飯食。可惜容瑕一個如月淡雅公子,竟因沉迷于女色,任由她這般講究。
    可嘆可嘆。
    不過這些菜式味道確實很不錯,他忍不住比平日多吃了不少。
    晚飯用過,洗手漱口后,太子對容瑕道:“孤知道今日之事有些強人所難,但求侯爺能夠理解孤的為難之處。”
    “殿下,自古忠義兩難全,”容瑕沉著臉道,“微臣以為,您明白這個道理。”
    太子沉默著長嘆一聲,“我雖是明白,但終究不忍。”
    容瑕輕笑一聲,這聲笑顯得有些諷刺。
    “既然太子已經(jīng)這么說了,那么恕微臣無能為力。”
    太子只覺得自己面上火辣辣的疼,他扭頭去看班婳,她正低著頭把玩手腕上的玉鐲,似乎對他們的聊天內(nèi)容半點都不感興趣。太子的屬官不忍太子受此等為難,開口道,“殿下,天色漸晚,您該回宮了。”
    太子恍然回神,對容瑕與班婳道:“表妹,表妹夫,我該回去了,告辭。”
    容瑕與班婳把太子送到容家大門口,直到太子上了馬車以后,夫妻二人才轉(zhuǎn)身回主院。
    “太子來找你做什么?”
    “他想讓我回朝。”
    班婳皺了皺眉:“現(xiàn)在朝上混亂不堪,黨派林立。上次你還被陛下莫名其妙杖責(zé),這種爛攤子,誰想去碰?更何況……”她頓了頓,“更何況寧王怎么看都不是做皇帝的料,你隨他們鬧去,不用管。”
    “我以為婳婳會讓我去幫太子,”容瑕有些驚訝地看著班婳,“原來你竟是這樣想的。”
    “我怎么想沒用的,”班婳搖頭,“祖父與祖母曾對我說過,天下萬物都是盛極必衰,衰極逢生。如今朝堂變成這樣,就算你去了也改變不了太多東西,我希望你安然無事。”
    幾年后新帝繼位,才不會被卷入那場抄家的風(fēng)波中。
    “祖父與祖母說得對,”容瑕笑了,“衰極逢生,這個天下總會有轉(zhuǎn)機的。”
    第二日一早,班婳收到了一張來自東宮的請柬,太子妃邀請貴族女眷們到東宮品茶,班婳身份尊貴,自然在受邀之列。
    她拿著請柬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越看越覺得這封請柬像是太子妃親筆書寫,雖然她在書法上沒有什么造詣,但是請柬下方的太子妃私印她還是認識的。
    “郡主,太子妃與咱們關(guān)系一直不太好,要不咱們不去了吧,”如意擔(dān)憂的看著班婳手中這份請柬,“奴婢擔(dān)心她會故意為難您。”
    “怎么能不去?”班婳把請柬扔回桌上,“這可是我出嫁后收到的第一份請柬,我不僅要去,還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漂漂亮亮的去。至于太子妃那里,她不敢對我怎么樣。”
    以石氏現(xiàn)在的處境,她除非腦子不正常,不然絕對不會做出讓她不快的事情。
    更何況她已經(jīng)知道石飛仙并不是指使刺客刺殺她父親的幕后兇手,所以她愿意給太子妃這個面子,或者說是給太子一個面子,反正她是閑不住的性格。
    到現(xiàn)在她還不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可是這件事牽涉到朝堂爭斗,已經(jīng)不是她輕易動手去查的事情了。但是她不甘心,總覺得這件事不查清楚,她的心里就不踏實。誰知道這個幕后黑手躲在哪里,會不會再次算計班家?
    她隱隱約約察覺到這件事背后有云慶帝插手,所以她才會如此縮手縮腳。陛下想要借著她父親遇刺的事情來打壓石家,真相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他甚至想要班家相信那就是真相。
    “郡主,郡主?”
    班婳收回神,她看如意:“把那件煙霞鍛做的宮裝取出來,明日我穿那件進宮。”
    “會不會顯得……華麗了些。”如意見過那件煙霞鍛的宮裝,據(jù)說是侯爺在郡主還沒進門前就讓人開始做了,前兩日才全部完工,整件衣服美得猶如仙衣,毫無瑕疵。
    若不是她親眼瞧見,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侯爺那般淡雅的人,竟會為郡主準備如此華麗的衣衫,她還以為依侯爺?shù)男宰樱瑫矚g郡主穿得素雅出塵一些,而不是那些華麗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衣物。
    “華麗才好,”班婳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看到她們想要罵我,想要嫉妒我,卻不得不忍著的模樣,我覺得好極了。”
    如意聞言小聲笑道:“您還記著她們說的那些閑話呢?”
    “我又不是圣人,別人說了我閑話,我當然要記著,”班婳把口脂點在唇上,然后抿了抿唇,“女人活得那么大度干什么,那是寬恕了別人,委屈了自己。”
    如意點頭道:“郡主說得對。”
    左右她們家郡主說什么都是對的。
    宮中,寧王住所。
    “王妃,”宮女把一面鏡子舉到謝宛諭面前,“您看這樣行嗎?”
    謝宛諭點了點頭,胭脂恰到好處的遮掩住了自己有些蒼白的臉,口脂讓她的唇看起來紅潤有光澤。妝容大概是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可有把女人所有的疲倦與情緒掩埋,心中的那些想法,除了自己無人可知。
    “時辰快到了吧?”她眨了眨眼,讓自己眼睛看起來更加有神。
    “是的。”
    “那便走吧。”
    早春有些寒,謝宛諭身上披了一件狐毛披風(fēng),一路行來,有不少宮女太監(jiān)對她行禮,這些以前讓她無比享受的場面,現(xiàn)在卻讓她不能升起半分情緒。她不過是比這些宮女太監(jiān)身份更高的可憐人而已,受了這些人的禮,又有哪里值得沾沾自喜?
    剛走到東宮門外,她聽到了身后不遠處傳來說話聲,而且還非常熱鬧。她停下腳步,回頭望身后看了過去。
    班婳被幾個宮女太監(jiān)圍在中間獻殷勤,有人夸她氣色好,有人夸她衣服漂亮,她聽得高興,就賞了這些人一把金瓜子,見前面還站這人,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謝宛諭?
    注意到謝宛諭臉上稍顯得有些厚重的妝容,班婳沒有繼續(xù)往前走。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讓班婳有些震驚的是,謝宛諭竟然對她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頭就進了東宮的大門。
    謝宛諭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相處了?班婳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震驚了。
    得了班婳上次的宮女太監(jiān)更加殷勤,把班婳迎進東宮,又行了大禮以后,才匆匆退下。
    “成安侯夫人還沒來呢?”以為伯爺夫人看了眼四周,對身邊的女眷道,“我還急著見一見這位新嫁娘呢。”
    “什么成安侯夫人,”這位女眷聲音有些細,笑起來的聲音聽起來帶著嘲諷的味道,“福樂郡主的爵位可比成安侯高,我們該叫成安侯郡馬才對。”
    關(guān)于稱呼問題,向來是卑從尊,只是成安侯與福樂郡主這一對有些讓人為難。
    若稱成安侯為郡馬,成安侯的爵位又不低,現(xiàn)在雖然還沒有回朝,但是吏部尚書這個職位,還掛在他的頭上,更何況他還有可能是當今陛下的私生子。若稱福樂郡主為侯夫人,也是不妥,按照品級算,福樂郡主可要比成安侯高出兩級。
    福樂郡主嫁給成安侯,竟是低嫁了。
    “各位夫人姐姐妹妹,想要怎么叫我都行,”班婳笑著走了進來,“你們覺得哪個順口就叫哪個,我跟侯爺都不在意這些。”
    諸位女眷回頭,就見妝容華麗得猶如壁畫上的神仙妃子般的班婳走了進來,她們先是被班婳身上華麗的宮裝驚艷,隨后便反應(yīng)過來,福樂郡主嫁給成安侯那般清俊的君子,還過得如此奢靡,不怕成安侯厭棄了他嗎?
    成安侯愿意去求娶福樂郡主已經(jīng)讓她們吃驚,福樂郡主還如此不顧及成安侯的想法,這也太猖狂了。
    這么不想好好過日子,成安侯就算是難得的君子,又能忍她幾時?
    “臣婦見過太子妃,來得遲了些,請?zhí)渝∽铩!卑鄫O在眾人打量的目光中走到太子妃面前,對她行了一個禮。
    “自家人不必這么多禮,快快請坐。”太子妃笑著邀請班婳坐下,“我在宮中閑著無事,就想請諸位來說說話,喝喝茶,看看戲。”說著便把一本戲折子遞到班婳手里,“郡主看看有什么想聽的。”
    班婳隨意點了一出熱鬧的戲,便把戲折子還給太子妃。
    太子妃見她沒有讓自己難堪,心中大定,她就怕班婳還惦記著二妹那件事,故意讓她下不來臺。
    戲曲剛演了一會兒,皇后派人送來了一些瓜果點心,說她身子不適,不好來湊熱鬧,讓大家玩得開心。
    皇后此舉給足了太子妃的顏面,女眷們紛紛夸贊皇后心疼太子,心疼太子妃云云,逗得太子妃臉上笑容連連,連不喜歡的點心都用了兩塊。
    茶水喝多了,女眷們就要起身去后面更衣,班婳去后面的時候,發(fā)現(xiàn)謝宛諭跟了過來。
    身為王妃,謝宛諭出來竟然只帶了一名宮女,這個宮女還是謝宛諭在閨閣中伺候的。
    “班婳,”謝宛諭在經(jīng)過班婳身邊時,忽然推了她一下,“你怎么回事,會不會走路?”
    “你干什么?”如意伸手扶住班婳,瞪著謝宛諭,“王妃,請自重。”
    謝宛諭看了班婳一眼,輕哼一聲,轉(zhuǎn)身便走。
    “她……她……”如意氣得低罵道,“有腦疾啊!”
    班婳抬頭看著謝宛諭離去的方向,扭頭在四周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在遠處的假山旁,有兩個不起眼的太監(jiān)站在那。
    “沒事。”班婳帶著如意進了內(nèi)殿,打開了手中的一張紙條。
    如意震驚地看著班婳手里的紙條,快速地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若無其事地打開了旁邊一扇窗戶,仿佛只是想開窗透透氣,偏偏身體剛好把班婳遮住。
    寧王有殺人之意,小心。
    班婳看著紙條上的這幾個字,然后把紙條一點點撕碎,放進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香包中。
    她與謝宛諭關(guān)系并不好,謝宛諭為什么會提醒她?因為蔣洛傷了她的大哥,還是蔣洛對她不好?
    謝宛諭難道沒有想過,萬一她把這個紙條呈到陛下面前,會引來多大的后果?她走到銅鏡前扶了扶鬢邊的鳳釵,對如意道,“回去吧。”
    “是。”如意沒有問班婳那張紙條上寫了什么,但她心里清楚,這張紙條中一定會有很重要的東西,不然郡主不會慎重地把紙條撕碎。
    回到聚會的殿上,班婳見謝宛諭已經(jīng)坐回她的位置上了,見到她進來,謝宛諭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倒是太子妃見到她進來以后,對她笑了笑。
    石氏打從心底不喜歡班婳,當初班婳帶人沖到相府,逼著人把二妹帶到了大理寺,這口氣太子妃一直記在心里。更諷刺的是,她妹妹心儀的男人,卻被班婳得到了手。
    班婳嫁給容瑕已經(jīng)有小半月了,可是她面色紅潤,神采飛揚,明顯成親后的日子過得很好,班婳才會這般肆意。還有她身上這條宮裙,是用難得一見的煙霞鍛制成,不知道的人只當是班家舍得陪嫁,只有她心里清楚,這條裙子不是班家為班婳準備的。
    她記得很清楚,煙霞鍛整個大業(yè)都很少,就算有,最多也只能拿來做一條披帛或是手帕,做成一條裙子就太過奢侈了,更何況這等好東西,就算有心奢侈也很難買到。
    據(jù)說煙霞鍛做工極其復(fù)雜,布匹放太久都不會折損顏色,即使放上一百年,它還是如云霞般美麗。但是會這門手藝的織娘已經(jīng)病逝,她沒有后人沒有徒弟,手藝便已經(jīng)失傳了。
    所以現(xiàn)在就算哪家想找煙霞鍛做條裙子,那也不能夠。
    她聽人說過,當年陛下登基的時候,特意賞了老成安侯一匹煙霞鍛,但是由于成安侯夫人林氏不喜歡華麗的東西,這煙霞鍛便再沒在成安侯府出現(xiàn)過。沒想到時隔二十余年,這煙霞鍛竟是用在了班婳的身上。
    成安侯對班婳倒是很舍得。
    用午膳的時候,一位夫人終于沒忍住,對班婳道:“郡主,您身上的宮裙真漂亮,不知道是用什么料子做的,是哪位繡娘的繡工?”
    “這我倒是不太清楚,”班婳無奈一笑,“挑衣服穿的時候,我也不管它是什么料子,是什么繡工,見它漂亮就穿上了。”
    這位夫人干笑道:“這衣服倒是襯郡主你的美貌。”
    班婳笑了笑,竟是把這句稱贊笑納了。
    其他夫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班婳身上的宮裝,確實是美,人美衣服美,美得讓一眾女眷連嫉妒心都不好意思有。
    “郡主這般奢靡,怕是太過了些。”一個年輕女眷道,“成安侯是節(jié)儉的性子,你這么做,讓其他人怎么看待侯爺?”
    班婳挑眉看向這個說話的女眷,不怒反笑道:“這位夫人真有意思,我的郡馬怎么看待,是我夫妻之間的事情,何須你來操心?更何況這宮裙本是侯爺為我訂做的,他讓人做好了我便穿,這與外人有何干系?”
    這位夫人聞言以后,面色潮紅,好半天才小聲道:“是我理解錯了,郡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你一個不相干的外人都管著我穿什么了,還嫌我咄咄逼人,”班婳嗤笑一聲,“這是哪家的女眷,竟是連這點規(guī)矩都不懂。瞧著年紀也不小了,竟是連不議他人私事都不知道嗎?”
    “福樂郡主,這位是國子監(jiān)祭酒的夫人,娘家姓楊。”一位有心討好班婳的夫人小聲道,“她上面還有個姐姐。”
    “楊?”班婳仔細想了想,隨后搖頭道,“沒甚印象。”
    “細論起來,成安侯府原本與她的娘家還有些淵源。”這位夫人臉上的笑容有些奇怪,“這位國子監(jiān)祭酒夫人的姐姐,原本是成安侯兄長的夫人,令兄病逝以后,楊氏便打了腹中的胎兒,回娘家改嫁了。”
    班婳挑了挑眉,語氣淡淡道:“原來竟是如此。”
    容瑕大哥病逝,楊氏打掉胎兒改嫁,從人性角度來說,并不是天大的錯誤。但是從人情上來說,又顯得過于寡情了。夫君剛死,尸骨未寒,便急切地打掉孩子回娘家改嫁,這事做得確實讓人寒心。
    同為女人,她對此事不予置評,只是不喜歡現(xiàn)在這位小楊氏對自己的私事指手畫腳。她朝小楊氏瞥了一眼,見對她慌張得連手腳都不知道怎么放,頓時連說話的心思都沒有了。
    膽子小成這樣,還要為容瑕操心一下聲譽問題,她該謝謝這位夫人對自己郎君的關(guān)心么?
    有了這個插曲,班婳理直氣壯地起身向太子妃告辭。太子妃知道她的性子,若是苦留著她,還不知道會鬧出什么事,所以只好讓身邊得臉的宮女把人親自送出去。
    等班婳走了以后,太子妃臉色不太好看的看了小楊氏一眼,隨后漫不經(jīng)心道:“我們做女人的,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若是對別人指手畫腳,就顯得略過不討人喜歡了。”
    在場眾人知道太子妃是在說小楊氏,但都裝作沒有聽出來,紛紛上前附和。
    現(xiàn)如今太子起復(fù),陛下身體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好,眼看著大業(yè)朝就要屬于太子,他們誰敢得罪太子妃?
    小楊氏尷尬的陪坐在一旁,出了宮以后,就躲在馬車里哭了一場。她覺得自己今天丟臉極了,不僅被福樂郡主奚落,還讓太子妃厭棄了。她不明白,太子妃明明與班家人關(guān)系不好,為什么卻要幫著班婳說話,她不應(yīng)該盼著班婳難堪嗎?
    班婳回到侯府,容瑕已經(jīng)在屋子里等她了,
    “婳婳今日真美,”容瑕起身牽住她的手,“今天的聚會有意思嗎?”
    “能有什么意思,”班婳坐到鏡前,取下釵環(huán)等物,“無非是比夫君,比孩子。比夫君,她們誰能比得過我?比孩子,我又沒孩子,跟她們也聊不到一塊去。”
    “我有那么好?”容瑕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
    “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夫君。”班婳扭頭看容瑕,拉著他的衣襟,讓他彎下腰以后,在他臉頰旁吻了一下,“乖。”
    被她哄孩子的舉動逗笑,容瑕幫著班婳取發(fā)間的發(fā)釵,“如果沒意思,下次我們就不去了。”
    “怎么能不去,”班婳笑,“不去我怎么聽各種八卦。”
    “對了,”班婳把謝宛諭給她紙條這件事告訴容瑕了,她皺起眉頭道,“上次蔣洛刺殺你不成,陛下把他給保住了,他現(xiàn)在還不死心。你們兩個究竟有多大仇,他一心想要你的命?”
    班婳非常不理解蔣洛的做法,想要爭權(quán)奪利,除了刺殺這一條路,就沒有別的方法嗎?
    好好動一動腦子不行?
    “仇?”容瑕的拇指滑過班婳的臉頰,眼神平靜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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