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自己生意做大了以后,也會捐款做公益,可現在呢,自己尚且欠一屁股債,又如何能幫的了別人呢?
薛梨花一時間覺得挫敗感滿滿的,不過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曹健的身上,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沉默。
“對了,你爸現在應該能走了吧?雖然不能做苦力活,但也可以學點手藝,不行的話讓你爸過來學木工,你還是先回去好好上學吧。”
說這話的是趙云風,趙軍也不計較趙云風幫自己做了決定,直接點頭。
“你趙大哥說的對,你看我現在腿不是也瘸著呢,一點不耽誤事,讓你爸來跟我學,有假肢,他只要能走就行,木工這行主要還是手上的活。”
不管是趙軍還是趙云風都覺得這個主意更妙,可卻忘了要是沒其他的事,老曹難道就能舍得讓一個還沒成年的孩子出來扛事嗎?
曹健的沉默讓兩人的喜悅沒有持續太久,父子倆對視一眼,心里漸漸升起一抹不安。
趙云風皺眉,看著曹健小心翼翼問道:“曹健,你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原本只是一句猜測,下一秒就見曹健緩緩點頭。
他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爸的腿惡化了,那個曹老板讓人帶我爸去省城按了假肢,回來后我才聽我爸媽說裝的是最便宜的那種。”
其實最便宜的假肢現在這個年代也不是普通家庭能承擔得起的,所以曹家一家人仍然感激曹大力。
可卻不想曹大力后來的打算沒成,自然就把老曹又給扔到了一邊,裝上了假肢,但后續的治療卻沒跟上,老曹也沒錢吃藥。
再加上最一開始受了傷沒有好好治療,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傷口愈合情況不好,當時裝假肢就有點太突然了,可曹大力為了討好趙云風,又不想多花錢,醫生提的先做手術重新讓傷口愈合,再裝假肢的方案直接被曹大力給忽略了。
和應付交差一樣把事辦完,就把人扔到了一邊。
而種種原因加在一起,大半年的時間,老曹的腿傷就惡化了,裝假肢的地方流膿潰爛,腫得都戴不上假肢了。
只能整天躺在床上,還時不時地發高燒,可家里卻沒錢給老曹看病,只能強忍著。
“那你爸現在?”
許久,薛梨花小心翼翼地問出來。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開關,曹健瞬間崩潰痛哭,泣不成聲道:“我爸,我爸他覺得是他拖累了我們,想一死了之。”
不,準確來說老曹已經行動過一次了,從曹健的講述中,幾人慢慢拼湊出那天的事情。
上周的一天,曹健和曹蕓上學,曹母去了地里,老曹一個人戴上假肢拄著拐杖去了水庫,在那兒坐了一個下午,直到太陽有了下山的跡象,他頭也不回地就跳了進去。
慶幸的是,剛開學課業不重,最后一節是勞動課,曹健和曹蕓用最快的時間忙完自己那一部分,就和老師請了假,想回家幫媽媽干活。
他們老師都了解他們的家庭情況,二話不說就準了假。
兄妹倆快到汾河水庫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老曹的背影,正一臉疑惑地想要打招呼,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親爸頭也不回地跳了下去。
“爸!”
曹健大喝一聲,把身上的書包一甩,沖著曹蕓喊了句,“去喊人來救爸。”
說完,“撲通”一聲就跳了進去。
長在水邊的人,從小就在河里玩,曹健的水性不錯,但畢竟年紀小,身上的力氣不大,想要在河里撈起一個成年人簡直是癡心妄想。
老曹在看到曹健也跳下水的瞬間也蒙了,好在他很快反應過來,自己一條賤命,沒了就沒了,還能不拖累家里,但兒子卻不能出事。
生生地涌起一股求生的意志,只是腿上裝的是假肢,哪怕會游泳的老曹行動也多有不便,但沒了之前一股腦往河底沉的動作,給曹健減少了許多壓力。
兩人就這么撐到曹蕓帶著路人趕來,也是曹蕓的運氣好,才跑了沒多遠就正好遇到一個,去鄉下走親戚準備回公社的中年男人。
一聽有人掉河里,二話不上就跟著跑了過來。
在路人的幫助下,老曹被救上岸,一上岸就趴在地上大哭不已。
“兒啊,你們就讓我死了算了,我這么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拖累了這個家,拖累了你們,要不是我,你們也不用過得這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