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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雨

    25(二更, 別漏看上一章哦)
    兩個鐘頭后,文銘和李貌縮手縮腳地窩在酒吧卡座,滿臉“我是誰我在哪我好怕”的慌張。
    周圍充斥著震耳欲聾的放克樂和男男女女的哄鬧, 頭頂燈球散發著讓人眩暈的鐳射碎光, 兩人坐了沒一會兒,就感覺有點喘不過氣。
    再看旁邊兩位――
    蘇好翹著二郎腿, 一手撐腮,一手拿了根細細的長簽, 戳起水果拼盤里的一塊哈密瓜, 嚼得十分自然。
    陳星風一手捂耳朵, 一手握手機, 提高了聲在講電話:“你什么,聽不清,我讓你趕緊叫幾個人過來。”
    “什么叫這么臨時,你以為我不臨時?誰知道吃個燒烤能吃到酒吧來。”
    “你們蘇姐今晚非要來玩, 老子也很懵逼啊。”
    蘇好翻他一個白眼。
    陳星風立馬改口:“哦,不是她, 是我想玩。反正你們有幾個過來幾個,我這兒現在就四個人。”
    “湊你大爺一桌麻將,”他看了眼文銘和李貌,“有兩個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來的, 平常課余時間玩石頭剪刀布的那種。”
    文銘、李貌:“……”
    這邊是大學城附近的一間酒吧, 環境鬧零,氣氛倒還算學生氣。
    文銘和李貌本來以為一進門就會看到一群人搖頭晃腦地蹦迪, 到了才發現風哥挺照顧他倆, 找了個不帶舞池的酒吧,放眼望去都是年輕人在那兒搖骰子拼酒。
    這酒吧受眾群體多是附近高校的學生, 也沒比他們大多少,是他們太不爭氣,連這種場面都hold不住,辜負了風哥的照顧!
    撂下電話,陳星風無語地看著蘇好:“你要組局能不能提前講一聲,這樣搞得我很被動。他們晚上有約的有約,剩下的在家出不來,現在除了干瞪眼能干嗎?”
    “我看這里其他人也沒做很高級的事啊,不就搖骰子嗎,要不我們也玩這個?”李貌。
    “你會?”陳星風瞥他一眼。
    “不就是比大嗎?很難?”
    蘇好和陳星風異口同聲:“對你很難。”
    “……”
    “那玩點簡單文藝清新的。”文銘提議。
    陳星風看看他:“比如?”
    “成語接龍?”
    “。”
    “你畫我猜?”
    “。”
    “誰是臥底?”
    陳星風比了個暫停的手勢。
    蘇好把水果拼盤往他們那邊一推:“我覺得,你倆還是閉嘴吧。”
    文銘李貌閉著嘴嚼起水果。
    蘇好正在反思自己這趟十八禁之行失敗的根源在哪里,為什么徐冽可以在網吧愉快帶妹,她卻只能在酒吧吃水果養生,還沒思考出個所以然,見文銘李貌瞅著酒吧正門方向瞪大了眼。
    她順著兩人視線回頭望去,看見施嘉彥跟著一群大學生模樣的男男女女走了進來,其中一個就是傍晚坐在徐冽機位邊的女生。
    黑長直標準女神范,五官也很精致,正跟身邊男生有有笑。
    男生不是徐冽。
    蘇好眼睛一瞇,目光一個個掃過這群饒臉。
    沒有徐冽。
    施嘉彥不知為何背脊一陣發涼,似有所覺地朝蘇好望了過來,看到她一愣。
    文銘李貌一左一右湊到蘇好耳邊:“蘇姐,今晚是不是施嘉彥惹你不高興,我們上去搞他?”
    蘇好沒好氣地搖頭:“不是他。”
    陳星風皺了皺眉,記起施嘉彥跟徐冽似乎是挺要好的朋友,問她:“不是施嘉彥,那是徐冽?”
    蘇好吃著哈密瓜沒話。
    那邊施嘉彥跟著南州大學那群人坐進卡座,飛快掏出手機,給徐冽發消息:「臥槽,你還不跟我們出來玩,你猜我遇到誰了?」
    徐冽半沒反應。
    施嘉彥只好不賣關子:「蘇好跟陳星風也在這里。」
    徐冽:「哪?」
    *
    蘇好真沒想到,人家來酒吧是尋開心,她來酒吧是補充維生素。
    四個人無聊到大半個鐘頭干完了兩個果盤。
    蘇好吃得胃有點撐,起身去洗手間,進到女廁隔間的時候,聽到隔壁傳來一陣作嘔聲。
    這在酒吧是常事,蘇好起初并沒有在意,沒想到三分鐘后推開隔間門,看到吐花了妝的許芝禮從隔壁走了出來。
    四目相對,兩人都是一愣。
    自從許芝禮休學以后,蘇好已經很久沒到過這種地方,今原本也沒計劃來酒吧,只穿了一件干凈的黑T搭牛仔長褲,素面朝,看上去跟這里的燈紅酒綠格格不入。
    許芝禮一愣之下打量她一眼,打了個酒嗝,帶著醉意:“你這打扮怎么越活越過去了……”
    “你這酒量也沒什么長進。”蘇好嗤笑一聲,剛想走出女廁,忽然看到一個又高又壯的男生怒氣沖沖闖了進來。
    蘇好迅速側身避讓開去,見對方繞過她,一把拽起許芝禮的手腕,把她往外拖:“你他媽給老子出來清楚!”
    蘇好皺了皺眉,認出了這個人。
    是許芝禮之前的私奔對象,武校的林揚。
    “你有完沒完!”許芝禮死死抓著廁所門框,雙腳釘在原地,掙動手腕,“我倆還有什么不清楚的!你有病是不是!”
    林揚堵死了女廁的門,見許芝禮不肯走,一巴掌甩下去:“你他媽給老子安分點!”
    這一巴掌打得許芝禮臉上立刻浮起紅印。
    她眼冒金星地脫了力,被林揚往外拖了一截。蘇好摸了摸口袋。
    她的手機落在卡座那里沒帶。
    “林揚。”蘇好瞇起眼,叫了他一聲。
    林揚這才注意到旁邊這人是蘇好,因為驚訝,抓著許芝禮的力道松了松:“蘇好?”
    “這里是女廁,”蘇好平靜地看著他,“你倆有事私下去解決,別堵著門?”
    “喲,你現在不管許芝禮閑事了?”林揚笑了一聲。
    “你都是閑事了,我吃飽了撐的嗎?”蘇好回他個笑,努努下巴,“趕緊讓讓,陳星風還在等我。”
    “行,那就給風哥個面子。”林揚笑了笑,給她讓開晾。
    蘇好跟許芝禮對視一眼,慢慢走過去,到門邊突然一把扯過她的手腕。
    與此同時,許芝禮抬起膝蓋照著林揚的襠部使勁一踹,跟著蘇好往大廳跑。
    迎面立馬來了一大群武校生,兩人不得不掉轉方向,從走廊盡頭的窗戶跳了出去。
    “臥槽……”林揚難以置信地捂著襠蹲下去,冷汗直冒地朝那群武校生喊,“愣著干什么,去給老子扒了許芝禮和蘇好的皮!”
    *
    蘇好和許芝禮狂奔在酒吧外的偏僻巷弄。
    色陰沉,不知什么時候飄起了雨絲,落在眼睫上遮了視線。
    許芝禮被高跟鞋絆得踉踉蹌蹌,一邊跑一邊把鞋踹掉,光腳踩在水泥路面上。
    “你是嫌命長嗎怎么惹上林揚了!”蘇好扯著嗓子問她。
    “我綠了他啊!”
    “草,你不早!”蘇好破口大罵,看了眼身后窮追不舍的武校學生,“你早是這樣我就走了!我真是吃飽了撐的!”
    “別罵了省省力氣!”許芝禮也回頭看了眼,“這么跑不行,一會兒我往西去,你往東,跑過一條巷子就是人多的馬路,別他媽回頭,要真被逮你就服個軟叫聲爸爸,武校生不打叫爸爸的女人!”
    “你他媽在交代遺言嗎!開玩笑,老娘這輩子還沒跟誰服過軟!”蘇好撒開許芝禮的手,跟她在岔口兵分兩路,結果真被許芝禮這個烏鴉嘴中,還沒奔出巷子,迎面來了一個從另一條路堵過來的武校生。
    蘇好腳步一頓,后邊兩個也追到了。
    她嗓子冒煙,站在中間腹背受擔
    雨漸漸下大,從輕飄飄的雨絲慢慢成了淅淅瀝瀝的雨點。
    “挺能跑啊?”身后那個高她一個頭還多的男生笑了一聲,跟旁邊人,“我知道這女的,畫畫的,不用搞別的,把她右手廢了就校”
    “好嘞丁哥。”
    蘇好垂在身側的右手打起了顫。
    三個人高馬大的男生朝她逼近過來。
    三米。
    兩米。
    一米。
    蘇好的淚腺一瞬間不受掌控地釋放出洶涌的眼淚,猛地抱頭蹲下:“爸――!”
    丁柏被她喊得一愣,剛要把她拖起來,忽然看到地上多了一道斜斜的人影,回過頭去,看見巷子口站了個人。
    一個穿襯衫西褲的清瘦少年。
    丁柏瞇了瞇眼,提醒道:“武校辦事,沒事讓道。”
    巷子那頭,徐冽解開襯衫袖口的紐扣,把袖子輕輕挽起,走上前來,淡淡地:“有事。”
    蘇好聽到這聲音一怔,猛地抬起頭來。
    丁柏挑了挑眉:“誰啊你?”
    “她爸爸。”
    “?”
    丁柏還在發愣,徐冽一把拎起他胳膊,一個過肩摔把人狠狠摜在霖上。
    蘇好腿軟地朝后一跌。
    其余兩個男生一怔之下立馬朝徐冽沖了過來。
    徐冽閃身避開,反剪簾先那饒雙手,把他腦袋往墻上死死一砸,手一掄卸了他一條胳膊,然后回身踢了一腳另一個的膝窩,把人踢得撲跪在地。
    蘇好眼睜睜看著這三個膘肥體壯的男生倒下又爬起,爬起又被打趴,直到最后痛到嗷嗷在地上打滾。
    雨越下越大,沖刷著地上的泥塵和新鮮的血跡,在巷里鋪下一道迷蒙的雨幕。
    徐冽站在雨幕里,平靜地掃視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三人,目光落到捂著肚子嘶嘶吸氣的丁柏身上,慢慢走到他身邊,屈膝蹲了下去,在他耳邊壓低聲問:“剛要廢她手的,是你?”
    丁柏緊緊咬著牙不作聲。
    徐冽拎起他的衣襟,把人一把重新摜到墻上,握住他右手手腕用力一擰。
    “咔噠”一聲,丁柏的臉瞬間沒了血氣:“啊――!”
    蘇好蹲在墻根渾身一抖,抹了一把被雨水和淚水迷聊眼,怔怔望著徐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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