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樹持續(xù)生長,伸展開的枝葉與周圍樹木碰撞,發(fā)出一連串嘩啦嘩啦的聲響。
到最后,徐梓欣只能仰起腦袋,看著兩棵參天大樹。
“癡兒,你為什么又要來呢?”
空靈的聲音在山林間響起。
徐梓欣完全聽不出是哪里傳來的。
她甚至感覺,這片大地、樹林、野草、巖石,都在同時出發(fā)一種聲音。
“山神大人,信女……”
徐梓欣激動萬分,眼淚嘩嘩地流下來。
“信女一心敬奉山神大人,近日東奔西走,就是在為您選址重建廟宇,恢復(fù)香火供奉。”
“山神大人您心中有怨,信女同樣心如刀割。”
徐梓欣作西子捧心狀,痛哭流涕。
“誰跟你說我心中有怨?”
茂密的樹林中,突然傳出這樣一句話,讓徐梓欣的哭聲戛然而止。
“山神大人,您不恨山下的村民嗎?”
“他們毀壞了您的廟宇,砸壞了您的神像,簡直罪不可恕!”
徐梓欣十分憤恨,仿佛感同身受。
“為什么要恨呢?”
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依舊是那山、那樹、那水,不曾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人間種種,皆過眼云煙。”
“他們信我也好,不信也罷,都是自己的事情,與我何干。”
山神的一番話,讓徐梓欣頓時愣住,久久無言。
她沒想到,從神明的角度,居然是這樣看待問題的。
是呀,他們不過是凡人,而山神可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徐梓欣感受到一種她無法企及的博大胸懷,以及足以跨越時間長河的深邃。
“信女受教了。”
她虔誠叩拜,額頭貼在潮濕的地面上,反思自己的過錯,深深懺悔。
“信女現(xiàn)在一無所有,萬念俱灰。”
“我只有一個愿望,為您修建廟宇,陪伴山神大人了此殘生。”
徐梓欣長跪不起,臉上浮現(xiàn)出圣潔的笑容。
林凡躲在暗處,不由搖頭嘆息。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一名年輕女子,手里又有百萬巨款,萬一被壞人盯上,下場未必會好到哪去。
既然如此,還不如就遂了她的愿。
“你若愿意,就去做吧。”
林凡深吸一口氣,很有技巧地用靈氣震蕩肺腑發(fā)音。
徐梓欣喜笑顏開,“山神大人,信女就在此處立下廟宇可好?”
“這兩棵松樹,正好可以留在門口,當做您神跡的顯現(xiàn)。”
“哦對了,還請山神大人賜予您的儀容樣貌,以供信女為您重塑雕像。”
徐梓欣突然想到一個重要問題。
根據(jù)她從村民們口中知曉的信息,加上自己的腦補,落鳳山山神應(yīng)該是鶴發(fā)童顏、一臉慈祥而滄桑的樣貌。
然而這不過是她自己的臆想,現(xiàn)在有機會當面詢問,自然不想錯過。
呼……
一陣勁風刮過。
地上的砂石滾動著,向徐梓欣身前聚集。
在林間的空地上,砂石迅速組成一幅抽象畫。
林凡畫功有限,只能盡力而為。
徐梓欣雙手緊扣,激動地看著成型的畫像。
地上隱約可見一名豐神俊美的少年,手中高舉一根木棍,不知道是在驅(qū)趕什么還是在擊打什么。
在他腳下,一條大得夸張的巨蛇昂首吐信,似是不甘仰天怒吼。
“原來山神大人是這樣的。”
雖然與徐梓欣心中的形象反差極大,但是畢竟是山神親自示下,她自然心悅誠服,沒有半分懷疑。
“走吧,我也倦了。”
疲憊的聲音傳來。
“是,信女這就退下。”
“山神大人稍待幾日,我回去就找最好的師傅為您重塑神像。”
“還有,廟宇會用最快的速度建立起來,信女必定竭盡全力。”
徐梓欣絮絮叨叨地表忠心。
她說到這里,感覺周圍少了點什么。
“已經(jīng)走了嗎?”
徐梓欣有些失落,過了許久才站起來。
“對了,還是拍張照片吧。”
她怕自己記不住山神的樣貌,掏出手機,“山神大人莫怪。”說完從各種角度拍了幾張照片。
呼……
一股暖風吹來,將地上畫像吹散。
徐梓欣連忙查看相冊,當看見清晰的照片,才松了口氣。
她又恭敬地拜了拜,然后心滿意足地離開。
林凡現(xiàn)身出來,走到她剛才跪拜的地方。
望著地上凌亂的枯枝敗葉,不由笑道:“要是被蛇妖看見自己被我踩在腳下還得了。”
“嘖嘖,等生米煮成熟飯,王曉麗不接受也得接受。”
想到王曉麗氣急敗壞的樣子,林凡心中那叫一個爽,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
裝神弄鬼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光是發(fā)出空靈的聲音,就消耗了不少靈氣。
再加上描繪山神畫像,更是費心費力。WwW.ΧLwEй.coΜ
把蠱蟲送回山洞之后,林凡感覺無事一身輕,嘴里哼起了小調(diào)。
他順路來到藥材種植基地。
田夢瑤剛把徐梓欣送走,就見他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小凡,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田夢瑤將他拉到稍遠的地方,問道:“小凡,你干嘛了?我看徐梓欣跟入了魔似的。”
“沒干嘛呀,就是施展了一番神跡。”林凡從懷里掏出通天壺笑道。
田夢瑤眼眸頓時亮了起來,一把將通天壺奪走,“管用嗎?”
“那當然,效果好極了。”林凡夸贊道。
“現(xiàn)在它屬于我了。”田夢瑤嬌聲嬌氣說著,隨即又覺得不好意思,“等我用完了就還你。”
“老夫老妻的,分什么你的我的。”林凡調(diào)侃道。
“討厭鬼。”田夢瑤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中午村委會做好的吃,記得過來吃飯,叫上你嫂子一起。”
“好嘞。”林凡痛快地答應(yīng)下來,趁著村民們沒注意這邊,他飛快地伸手刮了一下田夢瑤的小瓊鼻。
“你!”田夢瑤氣得直跺腳,抬手要打。
可是林凡已經(jīng)走出幾步,還滿臉壞笑地揮揮手,然后快步遠去。
“壞東西,壞透了。”田夢瑤噘著嘴罵道。
然而懷里的通天壺卻在告訴她,林凡對她有多么的放心。
“也就一丁點的好處,就一丁點而已。”
田夢瑤嘴里碎碎念叨著,回到勞動大軍之中,繼續(xù)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