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里熊熊的篝火重新燃燒起來，林凡把水壺里殘余的姜湯倒掉，裝滿水放在架子上面。
    “伯父伯母，你們先吃點東西，等下水燒開，我給你們泡茶。”林凡熱情地招呼著。
    “不用那么麻煩。”夏向前今天沒犯倔，倒是很不正常，目光躲躲閃閃的，似乎藏著什么心事。
    夏翠娥滿臉愁容，看著周圍陳設，說道：“小凡，你這里怎么沒好好收拾一下呢，起碼吊個天棚，再把墻刮刮膩子，我家老頭子會干這些活兒，要不然讓他給你弄弄吧。”
    “不用。”林凡搖頭，“我這是醫館，專門給人看病的，裝修好沒用，病人看中的是咱這門手藝。”
    “我看你們家的老房子拆了，蓋的是二層小樓，花了不少錢吧？”夏翠娥問道。
    “沒多少。”林凡謙虛道。
    他突然一愣，這老兩口過來，是不是和錢有關呀？
    “伯父伯母，你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
    林凡搬了個小板凳，在二老對面坐下。
    頓時，老兩口臉色一變，立即否認。
    “沒有沒有，我們一大把年紀了，能有什么難事。”
    “就是，土都埋到脖子根了，什么事情都看開了。”
    老兩口搖頭和撥浪鼓似的。
    林凡一看心里就有數了。
    這老兩口肯定有事！
    只是不方便或不愿意和他說。
    罷了，等嫂子來了再說吧。
    三人聊起了家常，林凡順便給夏翠娥檢查了一下身體。
    查出她除了一些老年人的常見慢性病，身體還算健康。
    唯一的問題就是，最近食欲不振，失眠盜汗，精神恍惚。
    吱呀！
    醫館大門被用力推開，夏雪冒著小雨跑了進來。
    “爸，媽，你們怎么過來也不告訴我一聲。”
    好長時間沒回家探望父母了，夏雪臉上浮現出欣喜的笑容。
    “雪兒呀……”
    老兩口見到自己的女兒，眼中充滿了慈愛光芒。
    “嫂子你招呼著，我去給伯母配藥。”說完林凡走進柜臺，開始抓藥。
    “媽，你生病了？”夏雪緊張而關切的看著母親。
    “沒什么大病，閨女你別擔心，就是最近睡覺不太好。”夏翠娥笑了笑。
    “媽，你有什么心事嗎？”夏雪在父母中間坐下。
    見林凡拿著藥材去了后院，老兩口總算松了口氣。
    “爸，媽，到底怎么了？”夏雪急切地催促。
    “老頭子，你說吧。”夏翠娥語氣中透著抱怨。樂文小說網
    “我，我……”夏向前吭哧癟肚半天，卻搖了搖頭，“老婆子，你來說吧。”
    夏翠娥哼了一聲，“那是你們家的事，憑什么我來說，我張不開這個嘴。”
    “爸！”夏雪惱怒的看著父親。
    他們兩口子大雨天跑過來，卻支支吾吾的什么都不說，實在是令人生氣。
    夏向前從懷里掏出煙桿，然后從頂端掛著的小布袋里掏出煙絲，把煙斗塞的滿滿當當，最后用拇指壓緊。
    他把煙斗斜著湊近篝火，猛吸了兩口之后，一股股白色霧氣從嘴里噴了出來。
    “爸，你過來就是為了抽兩口煙啊？”夏雪不悅道。
    夏翠娥見老頭子這么為難，實在是不忍心，于是開口道：“雪兒，還記得你大伯嗎？”
    “當然記得。”夏雪輕輕點頭。
    事實上，她對大伯印象不深，只記得大伯母總是一張刻薄的嘴臉。
    尤其是她結婚之后，有一次去鎮上偶然遇見大伯母。
    大伯母手里拎著一堆水果，站著說了半天話，楞是沒拿出來給她吃一口，也沒邀請她去家里坐坐。
    “還不是這個老驢！”
    夏翠娥指著丈夫，氣得手指直哆嗦，“他勤不著懶不著，跑去喝酒，喝多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夏雪皺眉，“媽，爸到底怎么了？”
    “你大伯他兒子，頭婚老婆跟別人跑了，現在又找了個小的，人家是城里人，要求高，讓你大伯他們家在城里買房子。”
    夏翠娥越說越氣，臉色非常難看。
    “說什么不好，偏說小凡現在很有錢，嘴上是過癮了，人家給聽心里去了，把你爸灌醉，張口就借錢……”
    “我爸答應了。”夏雪猜到了結果。
    夏翠娥氣得直拍大腿，“人家一張嘴就要借二十萬，我和你爹窮了一輩子，上哪去弄這么多錢啊？”
    “實在不行啊，我倆一起喝藥上吊算了，這日子沒法過了！”夏翠委屈的眼眶發紅。
    “爸，你為什么答應借錢給他們，咱家沒錢，你不知道嗎？”夏雪和母親一樣無奈。
    “我……”夏向前只說了一個字就閉上了嘴，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吐出長長的霧氣。
    苦著臉解釋道：“我這不是喝多了嘛，再說你堂哥是老夏家的一根獨苗，他前妻走的時候，把孩子也帶走了，我總不能眼瞅著他絕后啊。”
    “絕了后也是你們家命里該絕！”夏翠娥冷哼道：“哼，反正我有雪兒，等以后她多生幾個，過繼給你們家一個不就行了。”
    “……”夏雪無語了。
    緩了緩，沉聲道：“爸，咱家還有多少錢？”
    “我和你媽這些年其實攢了點錢，前年你媽胃不好，去城里的醫院治病花了兩萬多，現在家里還剩三萬。”夏向前唉聲嘆氣。
    “大伯家要借二十萬，這也差太多了。”夏雪說道。
    “閨女，你要是手頭寬裕，先把錢借給你堂哥，到時候他們家不還，我把這筆錢還給你。”
    夏向前想了想，又說：“要是你手頭不寬裕，就算了。”
    剛才林凡這么問，那么問，他都張不開嘴。
    沒臉呀！
    當初林家窮的時候，他死活不同意女兒嫁過來。
    現在來上門借錢，還一借就是二十萬，他哪能好意思。
    “爸。”夏雪站了起來，指著自己家的方向，面容嚴肅的說道：“我們家的錢都用來蓋房子了，兩層小樓，可不是平房。”
    夏向前深深地把頭低下。
    他猶記得當初自己的惡劣態度：“你家連新房子都蓋不起，老房子像狗窩似的，憑什么娶我女兒？”
    不知道女兒是有心還是無意，總之他心里非常不好受。
    “家里還沒裝修呢，我手里的每一分錢都是有用的。”夏雪絲毫不給父親面子。
    夏向前連連點頭，嘴里念叨著：“算了算了……”
    “別說我手里沒錢，就是有錢我也不會借的。”
    夏雪苦口婆心，“要是您二老遇到什么困難，我砸鍋賣鐵也不會不管，但是大伯一家我管不著，堂哥更是和我沒關系。”
    “閨女，我們也沒真的打算借你的錢，有這么個話，回去和你大伯交代就行了，我們又不欠他們的。”夏翠娥說道。
    “嫂子，出什么事了？”這時候，林凡拎著幾包藥材走進來，見氣氛不太對勁，關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