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駒過隙。清明過后,轉眼已經到了三月。康熙處理了那日推舉胤禩的出頭鳥,一切照舊。李落蕊的心情也伴著和煦的春風,轉暖了。
然而這個消息猶如破冰似的,出其不意。
“復立皇太子胤礽,告祭天地、宗廟、社稷。”
“但深念祖宗垂貽丕基,臣諸子中,胤礽居貴。雖被鎮魘,已漸痊可,遂召諸臣明諭而寬釋之。自此以后,見其夙夜祗事、憂形于色、藥餌躬親、克盡子職,臣復屢加省驗,惟誠惟謹,歷久弗渝。嗣后信能敬慎修身,常循茲軌則允堪主器矣。謹于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初九日,用申虔告之儀,復正儲貳之位。尚祈昭鑒永錫寵綏,謹告。”這是祭文從胤祥那里得知的。
胤礽為了重奪太子之位下了不少心思,今兒個如愿以償,也該安心了吧。李落蕊嫣然一笑,手握著系在脖間的紅玉扳指,等著不可思議的事情再次發生。
近來入夜,李落蕊總能夢見自己的書桌、同學、老師,她的歷史老師竟然在夢里告訴她期末考試多多復習,真是個認真負責的好老師。
思緒飛轉,不知不覺間,淚水劃過臉龐。
“嗖”的一聲,旁邊多了一個人,嚇得李落蕊哆嗦了一下,匆忙抹去臉上的淚水。
“李姑娘,太子爺要見你。”來人是個小太監,“太子爺要你換上這套衣服,拿著信物去府中見他一面。”小太監從手中的食盒里拿出一套和他身上穿得一模一樣的衣服,遞給李落蕊。
李落蕊猜想,一定是胤礽想當面和她慶賀一番,便窸窸窣窣地換上太監的衣裳,二人一同走了。
“我早就說過我會東山再起,現在你信了?”胤礽端坐在殿堂中央,一臉威儀,和他的皇帝父親多了幾分相似。
“恭喜太子爺。”李落蕊頓時生出一種距離感,隨口而出的竟是一句溜須拍馬的萬能句子。
“你不是我的人卻為我辦事,居心何在?八弟和你甚是親近,你有要解釋的嗎?四弟為你包扎傷口,你也不解釋?”胤礽逼問著,黑色的瞳孔閃著寒光。
李落蕊霎時怔住,胤礽如此咄咄逼人,絲毫不給她回旋的余地。她也沒什么好解釋的,因為她原本就不屬于這里。
“我不為任何人辦事,我只想讓一切按照既定的軌道正常發展。”是啊,她只為自己,只為歷史能順利地進行下去。
“哼,笑話。區區一個宮女,居然大言不慚地和爺講歷史發展!”胤礽笑了,笑她的張狂,笑她的無知。
“拉下去!”一聲令下,左右各一人,架著李落蕊往庭院深處走去。
這是個狹小的房間,屋頂極高,就像教堂的頂部。門已經鎖上,窗戶很高很小,高到夠不著、小到伸不出人的頭。
李落蕊就在里面一個陰暗的角落里蜷縮著。或者,它本身就是一個角落,被遺棄的角落。有時候,她可以聽到微弱的人聲,于是她便拼命叫喊。無人回應。一天、兩天、三天,李落蕊數著日子。沒有食物,也沒有水,李落蕊數不清接下來的日日夜夜。三天,三天不吃不喝就會死去,李落蕊知道這個常識。她已經感覺不到白晝的交替,她的胃不是她的了,她的手不是她的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