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揚靠在病床上,倒不是身體有問題,而是時至今日,身體已經(jīng)不是他自己的,想要自由活動,卻沒人允許他這個肝臟切除三分之二的人上躥下跳,即使尚丸的事情也沒有人與他說太多,身體要緊。
尚揚在一道道目光之中看的沉默,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種地步,尚家軟的用了、硬的用了,自己依然能安然在華夏絕對不是因為勢力強橫,而是尚家沒有大規(guī)模進攻。
當下新尚氏國際資本領域?qū)ν廨敵龅闹匾溃廊皇琴み_投資銀行,伽達面對歐洲二線米蘭德家族仍然表現(xiàn)吃力,如果尚家真的開始動刀,伽達恐怕嚇的連屁都不敢放,畢竟伽達的規(guī)模在世界上只排第三。
第一第二都是米國境內(nèi),尚家能說的上話。
再者,當初對抗張家時,尚垠找到的那些外媒、在資本領域上的切斷,是真切存在。
尚家之所以沒真正動刀是因為不想表現(xiàn)太夸張,讓人看笑話。
所以…老爺子輕飄飄的一句召喚,在當下這個時刻,顯得尤為詭異。
尚揚不回話。
身為尚揚之母的仙兒姐卻說:得去吧?
這讓馮玄因、李念等人面面相覷,搞不得仙兒姐是什么意思,難道她要把尚揚推進火坑?母親又顯然不能把兒子推進火坑,那他是什么意思?
趙素仙沒有避諱,看著尚揚,更加疲憊道:“知子莫若母,尚揚,你真的長大了,很多事情母親已經(jīng)沒辦法幫上你,剩下的路只能靠自己走,只需要記住一句話,媽不會埋怨你,更不會成為你的絆腳石,怎么做,都支持!”
此言一出,讓滿屋子人都凌亂,覺得仙兒姐話里有話,因為母子之間無論如何也涉及不到絆腳石的問題,卻偏偏把這個詞說出來,背后必定有原因,只是現(xiàn)在任何人都沒辦法問。
看向尚揚的眼神變的疑惑。
尚揚表情明顯垮了一下,如果仔細看,會發(fā)現(xiàn)他隱藏在被子下面的腿在微微顫動,連帶著被子都有輕微幅度的顫動,他的目光也像是忽略了別人,看在仙兒姐臉上。
看了足足十幾秒,艱難道:“對不起!”
“嘩啦啦”
聽到這三個字,馮玄因等人更加凌亂,完全摸不到頭腦,因為最近一段時間沒有感受到任何異常,尤其是尚揚在路上被白云天帶人堵住的時候,仙兒姐表現(xiàn)出的憤怒,是一個母親對孩子最純粹的愛。
還有最后,也是仙兒姐親自處理的白云天問題。
他們現(xiàn)在怎么涉及到隔閡?
還有對不起?
尚揚做了什么對不起仙兒姐的事?
尚揚把目光轉到另一邊,很心虛,他就知道有些事情早晚得暴露,只是沒想到這么快而已,事實上,當初的決定也很難下,可這個世界上不變的真理就是有舍有得,舍在先,得在后,為了最后的目標,也必須得舍。
“傻孩子,說什么呢?”
仙兒姐露出笑容,只是笑著笑著眼淚流下來,看到她流淚,李念等人腦袋都快想炸了,認識仙兒姐這么多年,什么時候見過她掉眼淚?即使掉眼淚,也不可能在
大庭廣眾之下掉淚,更不可能在“兒媳婦”面前哭泣。
能掉淚,說明事情在她心里嚴重到難以附加的程度。
什么事能讓仙兒姐如此難捱?
“去吧”仙兒姐站起來道:“我支持你去,放手去做,走到最后沒有路了,也可以回到華夏,別人不陪你,媽陪你!”
說完,轉過身離開。
“嘩啦啦”
當病房門關上的一刻,病房內(nèi)頓時嘈雜聲四起,她們來這里都是想勸說尚揚不要去,千萬不能去,哪成想仙兒姐卻反其道而行,支持尚揚去,最關鍵的問題在于:尚揚和仙兒姐之間,好像還發(fā)生很嚴重的矛盾。
“尚揚,到底怎么回事,仙兒姐怎么哭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對不起仙兒姐的事?”
“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面對她們問話,尚揚沒有采取之前逆來順受的應對辦法,抬起雙手把被子一抬,蒙在臉上,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與世隔絕。
其實,他也很懵。
倒不是因為仙兒姐,而是因為老爺子在這時候輕描淡寫的一句:讓他也來!
按照最初的設想是跟他干,干到底,并且已經(jīng)做好了所有外圍準備,所有炮架已經(jīng)架好,就等著最后對轟,看誰能轟死誰。
可現(xiàn)在,根本不按自己設計的來。
“尚揚!”李念站在旁邊,也氣的掉眼淚:“你和仙兒姐之間到底怎么了?無論如何,她都是你媽,一個人含辛茹苦把你拉扯這么大,怎么忍心讓她落淚?必須要把話說清楚,究竟出什么事!”
唐悠悠眉頭緊皺,緩緩道:“還是把話說開的好…”
許婉婷也在旁邊。
“好了,讓他靜靜吧!”馮玄因盯著被子映襯出的面部輪廓道:“他現(xiàn)在有傷在身,說的太多會傷了元氣,等傷好了再說…”
嘴上是這么說,心里也在猜測,敏銳察覺到尚揚與仙兒姐之間的矛盾應該與米國有關,確切的說應該與尚垠有關!
仙兒姐的今日,除了尚揚平安已經(jīng)無欲無求,畢竟與尚垠之間的關系,早就突破了最開始的冰封期,即使在國外有矛盾,也絕對不會是無法解開的。
所以,他們之間的問題應該是突破了矛盾二字!
前提還得是尚揚對不起仙兒姐。
難道是尚揚要殺尚垠?
這個想法剛冒出頭就被嚇的一身冷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要殺尚垠,仙兒姐一定會阻止,不可能說支持他去,而動別人,哪怕是老爺子,仙兒姐都會拍手叫好,稱不上隔閡…
如果她心里想法被尚揚知道,會嚇的一身冷汗,因為已經(jīng)無限接近真相了。
馮玄因又抬手推著眾人道:“走吧…走吧…”
“尚揚!”
李念被推著向后,嘴上仍然不依不饒:“如果你不把與仙兒姐的問題解決好,以后都別上老娘的床…姓尚的,你聽沒聽見…”
唐悠悠和徐婉婷則搖頭嘆息著,默默離開。
所有人都離開,房間終于安靜。
過了好一會兒,
尚揚這才把被子拿下來,臉上看不出任何悔恨,倒不是他冥頑不靈,而是在猶豫不決的時候,要再次回過頭想想當初為什么要下這個決定,想通了,也就沒有煩惱了。
所以現(xiàn)在面臨的問題只有一個:老爺子為什么讓自己回去!
仙兒姐看透了目的,她也支持…
要做的就很簡單,開弓沒有回頭箭:回去!
快速走下床,站在窗口向下看,等了幾分鐘,這才看到李念幾人走出醫(yī)院,上了車離開。
沒有任何猶豫,迅速換好衣服下樓,門口有人,但這些人絕對不會出賣他,也不會匯報行程,出了門之后親自打電話借飛機,乘坐客機也可以,奈何每天去米國的航班并不多,不方便。
借到飛機,又聯(lián)系空管部門,做好一切,直奔機場。
沿著尚丸的離開的航線,前往米國,坐上飛機,撥通一個號碼。
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極其嚴肅:“老爺子讓我去米國開會!”
至于下面四個封疆大吏的事情根本沒說,相信電話對面的人一定清楚。
“你也去?”電話對面的人一愣,能聽出來知道其他人去,疑問道:“為什么?鴻門宴?還是真的原諒?”
“不清楚,不過原諒的幾率大!”尚揚條理清晰道:“雖說這兩次動手,都是交給下面的人,但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在暗中觀察,如果我是他,尚丸的失敗能讓我看到華夏的營商環(huán)境,到了一定層面,官方會給予其他國度都給不了的公正待遇,我會想深入華夏,把官方的公正待遇,運營成自己的保護層!”
“沈叔出手算不上失敗,但必須采取其他辦法,在面臨光陰會威脅的時候,出手對付我,遠遠不如把我拉入陣營中更劃算,這對他不難,像現(xiàn)在,只是一句話的事!”
電話那邊聞言思考片刻。
隨后道:“總覺得不對勁,老爺子絕對不是好說話的人,你一而再、再而三折了他的面子,他都想要你死,怎么可能一句話敷衍了事?不對勁!”
尚揚頓了頓道:“他越是有陰謀,對我們越有利不對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電話那邊的人一愣,笑了:“也對!”
“哈哈”尚揚也跟著笑出來。
掛斷電話,打開飛機上配備的電腦,點開黃金走勢圖,目前尚家只是在兜底,并沒有拉升,所以價格很平穩(wěn)。
他不急不躁看著近乎枯燥的走勢圖。
突然。
黃金價格直線下跌,不到五秒鐘,跌了兩個百分點,并且還在持續(xù)向下,空頭近乎恐怖開始向下砸盤,整個黃金市場上遍地狼煙,滿目哀嚎…
軟件自帶的信息提示。
根據(jù)最新勘探技術顯示:在落基山脈發(fā)現(xiàn)一條巨大黃金分布帶,根據(jù)初步勘探顯示,存儲量不少于八千噸…
北極圈內(nèi)廢棄金礦決定重新投入,組織年內(nèi)開采。
通過技術,正在積極尋找金礦…
一時之間,整個市場上滿是關于黃金的利空消息,明眼人都清楚,是光陰會的反擊開始了…